蕭婧和鄒衛軍再也沒有見過吳悠然,一個月之後,吳悠然的判決下來了,一審判決吳悠然無期徒刑,並且限制減刑。鄒衛軍給蕭婧是這樣解釋的,“限制減刑就是要服刑一定年限之後,才能夠減刑,也就是說吳悠然必須要服刑22年之後,纔有可能得到減刑。”
蕭婧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輕聲的說:“樑家這一次夠狠的。”
鄒衛軍攬住蕭婧的肩膀,蕭婧慢慢的把頭靠在鄒衛軍的肩膀上。兩個人靜悄悄的站着,什麼都不說。蕭婧的心裡很不舒服,吳悠然畢竟是自己愛過的男人,如今他落得如此下場,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幸災樂禍的。
蕭婧握住鄒衛軍的手說:“我們應該和老爸老媽好好談一談,無論如何我都要你把稱呼改過來。”
鄒衛軍默默的笑了,他知道蕭婧心疼他,也心疼自己的父親。其實這件事情早就應該解決了,只是最近這一段日子實在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一下子就耽擱下來了。蕭婧不放心的看了看鄒衛軍,問:“軍,你愛我嗎?”
“愛。”
“永遠都和我在一起嗎?”
“嗯,在一起。”
“我們現在去找老爸老媽,好嗎?”
鄒衛軍沉默片刻,嚴肅的點了點頭,說:“也是我應該面對的時候了。”他的心裡想:“總不能一輩子都叫‘首長’不叫‘爸爸’呀!”
蕭雄和王蘭芝面對蕭婧和鄒衛軍,似乎早就有準備一樣。王蘭芝對蕭雄說:“該是讓孩子們知道的時候了,你也應該坦然面對的。”
蕭雄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出一種茫然,這是蕭婧從來沒有在父親臉上見過的神情。鄒衛軍誠懇的對蕭雄說:“你和我都在逃避,一直不願意面對。那是因爲我們太看重這份感情,你太看重父親的榮譽和囑託,我也一樣。但是……”
蕭雄揚起手打斷了鄒衛軍的話,他說:“我知道你們都非常好奇,爲什麼我要守口如瓶,爲什麼在樑相如說破這個秘密之後,我依然要守口如瓶。我不能夠面對的首先是我自己,其次就是我不想打破你對父親的尊敬和崇拜。”
蕭婧默默的坐在蕭雄的身邊,抱着他的胳膊,說:“爸,說出來吧!也許說出來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蕭雄沉默了,其他的人也沉默了。時間彷彿已經開始倒轉,把所有的人都帶回了那個年代。
蕭雄的聲音如同水裡的漣漪一樣,慢慢的在房間裡盪漾開,“樑相如說了他的,我只說我的。我是最後一個見過鄒建國的人,他交給我一封信,當時他只是說讓我替他保留一下。我也沒有多想,在他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打開了信。信裡還有一封信,是老鄒留給兒子的,但是他說要在兒子當上爸爸的那一天交給他。
老鄒的信裡說他不能上軍事法庭,他不能讓自己的老婆兒子爲自己被黑鍋。你們知道,那個年代裡,要是老鄒被判刑,那麼就等於小軍的前途也被毀掉了。所以,我動用了一切關係,隱瞞下來此事,並且給樑相如施加壓力,讓他自動辭去軍職回老家。至於剎車的事情,老鄒沒有說,也與我無關。”
說到這裡,蕭雄對鄒衛軍說,“我對你父親守信了三十多年,你就讓我做一個守信的人吧!在你當上爸爸的那一天,我會把信親手交給你的。”
鄒衛軍久久的佇立在窗前,他一動不動的站着。鄒衛軍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也沒有看屋子裡的任何人,他只是站着。似乎天長地久的時間過去了,他低沉而嘶啞的說話了,“爸爸,我相信你。”
蕭雄愣了一下,隨後揚天大笑,“老鄒,你小子生了一個好兒子。”然後回頭對王蘭芝說:“咱倆可是撿了一個好女婿。”
蕭婧看看蕭雄又看看鄒衛軍,她的心裡還是不太放心。鄒衛軍就這麼的輕易相信了老爸,幾十年的心結就這麼容易解開了嗎?蕭婧一腦袋的問號。不過她什麼都沒說,跟着老爸傻乎乎的笑着。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蕭婧斜倚在沙發裡吃水果。眼睛隨着鄒衛軍的走動而轉動。鄒衛軍笑着說:“有什麼事情,你就問吧!”
蕭婧把一瓣橘子放進嘴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鄒衛軍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面,說:“好吧!你不問我說。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秘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既然爸爸說了,我就相信,因爲我們都是軍人,軍人不說謊。”
蕭婧歪着頭,靜悄悄的看了一會兒鄒衛軍。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也對,樑相如剛開始的時候一字不說,最後時刻他才說出來。而老爸以前也是絕口不提,今天說了就一定是真話。沒有不相信的道理,嗯!我明白了。”
鄒衛軍溫柔的揉了揉蕭婧的頭頂,對她說:“要是你的心情不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蕭婧把一瓣橘子放進鄒衛軍的嘴裡,她說:“說吧!”
“我看見張瀟瀟了。”
“哦!我也看見了。”
鄒衛軍猛的站起來,“你怎麼不說?”
蕭婧嚥下嘴裡的橘子,“你不是也才說嗎?”
“我不是害怕你多心嗎?”
“我也是啊!”
蕭婧拉着鄒衛軍做到自己的身邊,抱着他的胳膊說:“軍,你說這個張瀟瀟幹嘛總是陰魂不散的,她會不會再給我們找麻煩呀?”
“我也是擔心這個,而且她好像變得非常潦倒。我最怕她來傷害你。”
“不怕,生產之前我都會老老實實的躲在部隊大院裡,哪兒都不去,誰請都沒用。”
鄒衛軍舒心的吐出一口氣,輕輕的在蕭婧的嘴脣上吻了一下。然後痞痞的笑着說:“趕緊生吧!我得讓寶寶們知道,他老爸我受了多少罪啊!”
“什麼跟什麼呀!最辛苦的那個人是我,好嗎!”
“我也很辛苦的,老婆,我都好幾個月沒碰你了。”
蕭婧開心的笑起來,“流氓,你腦子裡就不想點別的呀!”
“在你身邊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就只有這一件事情。老婆,我想我無藥可救了。”
蕭婧的大眼睛怒瞪着鄒衛軍,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她板着臉很生氣的樣子,實際上已經快要憋不住笑出來了。蕭婧摸着自己的肚子說:“寶寶們,爸爸嫌棄你們了。”
“沒有,爸爸發誓,絕對沒有。千萬別聽你媽瞎說。”鄒衛軍脣角向下,眼睛眨了眨,一臉委屈的看着蕭婧,“老婆,不帶這麼冤枉人的,寶寶們會嫌棄我的。”
“誰讓你不順着本宮的,就是要讓寶寶們嫌棄你。”
鄒衛軍立刻在蕭婧的身邊蹲下來,討好的說:“娘娘,小的以後不敢了,請娘娘恕罪啊!”
蕭婧哈哈的笑起來,“咱倆能回來不,這都穿越到哪裡了?”
鄒衛軍重新坐回到沙發裡,抱着蕭婧說:“估計也就是個明朝清朝的,怎麼都穿不到漢朝了。”
“爲什麼?”
“這還用問,太遠了,不能去。”
蕭婧滿意的嘆了一口氣,靜悄悄的倚在鄒衛軍的懷裡,她說:“軍,你說我們能夠就這樣白頭到老嗎?”
鄒衛軍的胳膊收緊了一下,說:“當然,我們可是有白頭約的。”
蕭婧擡起頭吻住鄒衛軍的嘴脣,一個纏綿而溫暖的吻,彼此宣告着自己的心意,彼此傾聽到對方的愛情。愛情本來就是一件簡單而快樂的事情,當然了,只限於愛情是兩個人的時候,如果多出一個人一份情,愛情就會成爲這世界上最複雜最難懂的事情。
此時的張瀟瀟正蹲守在部隊大院的門口,她不是來傷害蕭婧的,她只是來見鄒衛軍的。那一天在審判吳悠然的法庭上,張瀟瀟作爲證人出庭作證。她原本是希望看見鄒衛軍的,但是他沒有來。後來,張瀟瀟又到了鄒衛軍家的樓下去等他,可是他也沒有回家。思來想去,張瀟瀟忽然想到,鄒衛軍應該是陪着蕭婧住在部隊大院裡。於是張瀟瀟就守在部隊大院的門口,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可是她還是沒有見到鄒衛軍。
張瀟瀟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見鄒衛軍,她見到鄒衛軍之後,具體要說些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見到鄒衛軍。
當張瀟瀟看到鄒衛軍的車子剛剛駛出部隊大院的時候,她瘋了一樣的衝過去,幾乎是撞在鄒衛軍的車頭上。鄒衛軍一腳把剎車踩的死死的,要不是自己的車速不快,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要被撞飛的。
鄒衛軍驚魂未定的下車,正要問對方有沒有傷到。卻看到一個女人衝着自己喊:“哥哥,我是瀟瀟呀!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鄒衛軍萬分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這個髒兮兮的女人,頭髮亂蓬蓬的很久沒有梳理的樣子,全身的衣服髒的都快看不出顏色了,腳上的鞋子一隻是運動鞋一隻是皮鞋。她靠近鄒衛軍之後,渾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讓鄒衛軍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