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孟總的‘傳喚’,讓我感到惴惴不安。
其他人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但我作爲事情的當事人對這件事一清二楚,是楊衛國臨時反水才救了我。
別人知不知道這不好說,但是我想以孟總的睿智,他一定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雖然在會上他沒有揭穿,保全了我,但我想私下裡他一定會加以過問的。
所以我是十分忐忑的,關於青年城的事兒他會不會問我,如果問到了,我要不要跟他老實交代?
從會議室往辦公室走的路上,李海笑着對我說道,“於總,咱們孟總可真是對你有夠器重的。”
我站住,問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李海笑道,“於總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您看於總您今天在會上被冤枉,我都替您捏了一把汗,不過沒想到最後孟總還是替您洗刷冤情,還您一個公道,有這樣的老闆,真是咱們的幸運。”
“你替我捏把汗?”我笑道,“你難道沒有替你自己捏把汗嗎?”
李海一愣,“這……”
“我覺得雖然有個好老闆,但終歸還是要咱們自己做事坦蕩。”我說道,“今天被沒收股份的是孟老三,可如果他抓住了我受賄的證據,那我什麼下場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他抓住了你受賄的證據呢?你考慮過嗎?”
李海一愣,扶了扶眼鏡,說道,“於總教訓的是。”
我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我跟他說這些話,並不是警告他收受楊衛國賄賂的事兒,我的意思,他應該很清楚。
因爲在引我入翁,製造我收受賄賂的這件事上,他明顯起了一定的作用,雖然我並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我隱隱感覺他和孟老三的感覺很怪,剛纔孟老三以失敗而告終,他明顯顯得有些失望。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孟老三放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
怪不得孟總不將他從我身邊弄走呢,看來今後對此人一定得萬分小心。
……
孟聽雲敲了敲門,走進了我的辦公室,對我說道,“於總,是不是感覺跟坐過山車一樣?”
我一愣,難道楊衛國反水的原因是她?會不會是她在暗地裡跟楊衛國說了什麼。
但想想應該不可能,如果是她的話,會議開始的時候,又何必要出頭替我頂雷?
“以後呀,萬事留個心眼兒。”孟聽雲說道,“這些人,沒那麼簡單的。”
我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好,但我想她應該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還有,”她說道,“你那女朋友,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就那麼天真?真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嗎?居然就堂而皇之的去上班了,做事就不能用點腦子?”
“別這麼說她,她沒有想那麼多,去上班後才知道情況的,其實她已經提出準備辭職了。”我說道。
“行了,我可不想跟你因爲這事兒爭執,犯不上,你覺得她是寶,我看她是雷。”孟聽雲說道。
“什麼雷?”
“就是放在你腦袋上的一顆定時炸彈,”孟聽雲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炸了。”
“能不能說點好的?”我說道。
“沒有好的。”孟聽雲說道,“我只是讓你小心一些,你要知道,如果今天楊衛國不臨時變卦的話,這會兒恐怕咱倆就不是這樣聊天了。在這種位置上,你身邊的親人隨時都有可能成爲他們利用的對象,所以,還是讓她小心一些。”
“我知道。”我說道。
孟聽雲點點頭,“行了,恭喜你過關,我還以爲咱們以後沒法公事了呢,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我無奈的搖搖頭,“晚宴你去嗎?”
“當然去呀,我是項目組成員,當然得去。再說,今天主要也是爲了給你慶祝。”孟聽雲說道,“要不把你女朋友也叫上吧,經過了這件事,我想公司的人大概都想見見她了。”
“無聊。”
……
我站在孟總的辦公室門口,猶豫良久,最後整理了一番西裝,敲了敲門。
“進來。”
我走了進去,看到孟總並沒有在辦公桌前,而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仰面躺着,面色凝重,看起來似乎是在等我,我不禁更加緊張了起來。
走了過去,連坐都沒敢坐。
孟總似乎還在思索什麼,半晌才擡起頭來,見我站着,說道,“坐啊,拘束什麼。”
我這才忐忑的坐了下來。
孟總點了根菸,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看的我心裡發虛。
半晌他用手指着我,說道,“你呀……”
我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好說道,“感謝孟總,銘記於心。”
孟總說道,“我讓你記住的,不是我怎麼幫的你,而是記住萬事要小心,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在這個位置上,工作能力是一方面,但保持警惕,是另一方面,這兩者不好說哪個更重要,沒有能力一切都是空談,而如果失去了後者,工作能力再出色,也是空談,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我及時的提前找到楊衛國,恐怕你和長海的緣分就已經結束了。”
我聽了不禁一驚,原來這一切的背後原來是孟總!
“您……什麼時候跟他談的?”我說道。
“今兒早晨呀。”孟總說道,“我也沒有別的時間。”
我這才明白,原來楊衛國一大早來了後,並不是去了孟老三的辦公室,而是被孟總叫了過去,原來孟老三當時沒有和楊衛國一起走進會議室並不是演戲。
這也就解釋了楊衛國臨時反水的原因,一切也就說的通了,如果是孟總的話,他能帶給楊的利益,肯定是要大過孟老三的。
其實那個時候,孟老三應該有所察覺的,因爲當時只有孟總和楊衛國遲到了,只是他太過自信了,才忽略了這一點。
“實不相瞞,雖然我們是親兄弟,但我一點也不護短,老三這人確實是心胸有些不那麼寬廣,上一次你弄走了三建,我料到他一定會對你報復,所以他提出把新工程方的選擇權交給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而當你定了建發的時候,我也立刻就發現了他的貓膩,而你卻渾然沒有察覺,我想看來你畢竟還是太年輕,所以沒辦法,我纔出手的。”孟總說道。
我聽了十分感動,孟總對我的關懷和照顧確實是無微不至,能遇到這樣一個老闆,就算有再大的壓力和阻撓又能怎麼樣?
“我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謝謝孟總!”
“我希望你要搞清楚,我之所以幫你,前提是我知道你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否則根本輪不到老三出手,你明白嗎?”孟總說道。
我點點頭,“明白。”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要跟我說點什麼?”孟總打量着我。
我一愣,明白他指的是青年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