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國一愣,睜開了眼睛,看着柳如月。
柳如月怒視着他。
我嚇了一跳,出了什麼事兒?
“我那條晚禮服的裙子是你偷走的吧?”柳如月問道。
杜安國一愣,臉上的神情竟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羞紅了臉。
“是不是你?”柳如月再次逼問。
杜安國默默的點了點頭,支支吾吾道,“是……是我,我實在是太愛你那個樣子,太愛那個晚上穿着那條晚禮服的你,可我知道我得不到你,所以……我就……其實我後來特別後悔,我不該幹這樣的事,可當時那種情況下。”
“你怎麼不去死!”柳如月突然站了起來,忿然罵道,“你知道那條裙子是我租來的嗎?你知道因爲那條裙子丟失,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那是兩萬多呀!你知道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嗎?你險些毀了我的人生!”
我一愣,覺得柳如月這也有點誇張了吧,雖然我也能理解,她家境不好,兩萬塊錢確實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可要說因爲這兩萬塊毀了她的人生,也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杜安國沒有料到柳如月會生這麼大的氣,一臉的歉疚,簡直恨不得自殺謝罪,開始瘋狂的扇自己的臉,左右開弓,一面扇,一面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旁邊的警察喝道,“你給我坐好!”
杜安國這才冷靜了下來,這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眶裡閃動着眼淚,那模樣怪嚇人的。
這孫子不會又要開始讀詩了吧?
“如月,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今天找你來,只是想把十年前想對你說的話都說出來,不管你是什麼反應,我都要說出來,否則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杜安國說道。
柳如月還沉浸在剛纔的氣憤中,依然惡狠狠的瞪着杜安國,說道,“我不想聽你廢話,我問你幾個問題。”
杜安國有些失望,但還是諾諾的說道,“你問吧。”
“有一段時間女生宿舍樓鬧鬼,每天晚上有一個黑影在樓下,好多女生都看到了,那是不是你?”柳如月問道。
杜安國更加尷尬,紅了臉,點頭道,“是……是我,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夢見你,夢見你跟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吃飯,一起跑步,可我在夢裡就知道那是假的,醒來以後,我就再也睡不着了,心裡發瘋,就想要更靠近你一些,離你近一些,我才能感覺好一點,所以我就偷偷從宿舍樓裡面跑出來,在你的宿舍樓下,我覺得那樣……會離你更近一些。”
杜安國說完,不安的看着柳如月,柳如月依然憤怒。
我不知道柳如月爲何突然之間如此憤怒,但我更不理解杜安國,這哥們兒原來在上大學的時候心理就已經完全變態了,站在宿舍樓底下,原來就算是靠近柳如月了。
簡直了。
柳如月又復問道,“還有一個問題,畢業以後,你是不是找過我?”
杜安國點點頭,“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雖然在學生時代,我知道我無法改變我貧窮和自卑的狀況,可我認爲,等我畢業了,走上了社會,我就一定能夠改變這些,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去追求你了。”
這哥們兒還真是可以,他是真的不瞭解女人,女人都是極其感性的動物,如果她對你的最初的印象不好,那不管你以後如何改變,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依然是看不上你的。
“後來大學畢業以後,我考取了濱海市的公務員,在那個崗位上,我是所有新進科員裡最努力的人,而且我好像也有這方面的天賦,對於這些事遊刃有餘,後來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兩年時間,我就已經坐到了很高的位置,這上升速度在圈子裡來說簡直就是奇蹟,關鍵的是,我真的並沒有任何後臺背景,如果有的話,那也就是……算了,說的有些遠了。”杜安國無奈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我坐到那個位置的時候,手握權利,許多人對我阿諛奉承,不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我有了自信,那個時候,我決定開始找你,我通過以前的同學關係,層層打聽,最後終於打聽到了你的消息,可那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爲你已經結婚了,而當我繼續打聽的時候,我得到了讓我更加無法理解的消息,你嫁的那個人,竟然長成那樣……”
我暗暗好笑,杜安國和金大中其實長的差不多,只是杜安國的優勢是比金大中高一些,這樣兩個人,居然還一個恥笑一個的長相,簡直是有些滑稽。
“我開始很後悔,後悔沒有當初在學校就跟你表白,既然你不在乎長相,那爲什麼我會錯過你。後來,我才搞清楚了你嫁給他的原因,原來,他有錢。”杜安國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件事可以說改變了我,以前我覺得好好努力,在官場上作出一番事業來,你一定會欣賞我,可當我發現你喜歡有錢人的時候,我改變了我的想法,於是開始利用我的職權大肆斂財,我想當我囤積到比你那個男人更多的錢的時候,你就一定會喜歡我,我開始充滿了希望,沒想到,前年,我被盯上了,很快,我就落馬了,雖然我轉移了部分財產,剩下的罪名只夠摘掉我的烏紗,可我的前途徹底毀掉了。當然,我不是怪你,如月,我知道,爲了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雖然我對這變態沒有任何好感,但當我聽完這些話的時候,我從內心裡還是對他有些佩服的,許多人,當擁有權利和地位的時候,誰還記得自己當初的夢想,當自己被權力擡上天空的時候,誰還會記得當初喜歡過的一個女人,就算記得,那也無非就是某個酒桌上喝醉以後的一點斷片殘餘的念想罷了,誰會爲了一個女人放棄烏紗?放棄權位?要知道這權位能給自己帶來多少財富和女人?
可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