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結的婚,次年四月份生的——”
腦海中縈繞着淡淡念頭,沈鐵軍緩緩的加着油門,明亮的車燈在發黃的路燈下一路前行,寬闊的大街上不時可以見到各種車輛和行人,慢慢的車速表也就到了四十,等他一路飈着車進了燕園人民醫院時,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表已經指向了十點十五,如果不是明天后天還有課,他是不會這時候來的,黨校的學習對他來說稱不上緊張,畢竟博士生都讀了一年半,除了方法之外也就背誦,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離得並不遠,平時他下課到家別人都睡了,想去串門就只能選擇星期天,至於雙休還有十幾年好等,得到開啓入世談判。
“鐵軍哥,這裡——”
進了醫院放好車子的沈鐵軍還沒走進婦產樓,站在門口穿着個的確良的吳鼕鼕飛快的招了招手,瞅着他走近後也不等他開口就搶先道:“大嫂晚上吃飯時還好好的,說是預產期還有半個月——”
“她自己怕是都記不清——”
沈鐵軍眉頭微皺的跟着吳鼕鼕往裡面走,便發現裡面還是蹲了不少人,這會兒隨着他的出現便都行起了注目禮,瞅着沒個眼熟的便跟着他擠了過去,很快穿過走廊左拐便見到了吳山和箇中年女人在說什麼,這時看到吳鼕鼕和沈鐵軍出現,便衝着他開了口:“這就是大梅的弟弟,鐵軍——”
“媽,大嫂出來了嗎——”
吳鼕鼕衝着中年女人喊了,沈鐵軍便跟着開了口:“嬸子——”
“唉,鐵軍你來了,大梅沒事,現在已經到了病房裡,不過你得等會再過去。”
楊蓮一雙杏眼上下打量着沈鐵軍的穿着,圓臉上露出了個微笑:“母女平安,就是不足月有點瘦的可憐,三斤半的孩子——”
“那以後營養跟上就可以了——”
沈鐵軍眉頭微皺,旁邊的吳山轉頭看了眼裡面,楊蓮便轉身走了進去,眼瞅着這會兒進不去,沈鐵軍的目光也就落在了吳鼕鼕的臉上:“鼕鼕最近在中心那邊學的怎麼樣?”
“現在算是勉強能看懂了,不過碰到陌生的單詞也得去查。”
吳鼕鼕下意識的看了眼老爹吳山說過,便聽沈鐵軍開口道:“那不錯,半年時間能自己閱讀了,剩下的也就是詞彙量的問題——”
“鼕鼕去給我買包煙——”
吳山從兜裡摸出了把毛票,從裡面抽出張一塊的塞給吳鼕鼕,後者乖乖的拿起就走了,沈鐵軍擡手摸了摸身上,這纔想起煙都抽完了,他是每天早上都會帶兩包新的,可架不住那幫子同學都是煙槍,一開始還有人和他客氣,可沒過兩天混的熟了知道他有錢,只要讓煙便都接着,可就這樣兩包煙也撐不到中午吃飯的時間。
“別摸了,這小子還是得鍛鍊,我身上有煙。”
吳山摸出了半包中華,指着旁邊的窗口窗櫺上的菸灰缸,讓了讓:“來根?”
“不了,這些天抽的有點多,二手菸都被薰壞了。”
沈鐵軍擺了擺手,沒想吳山便把煙揣進了兜裡,開口道:“咱爺倆也沒說過多少話,我問大哥你怎麼去學習的,他好像也不明白——”
“在重要場合說錯話了,明顯不符合上面的精神。”
沈鐵軍說着眨了眨眼,面上露出了個溫和的笑:“所以現在學習馬列理論專業——”
“呵呵,學習是好事,你還年輕,年輕人就是心直口快,我聽大哥說你們那個辦公室還是那倆主任,你現在也不用多想,好好趁着這個機會學習下——嗯,在思想上提高下自己。”
吳山瞅着沈鐵軍的側臉說着寬慰的話,他差點忘了這貨的學歷讓人家好好學習,好在後面把話轉圜過來,兩人上次見面的距離有點遠,這會兒距離也就一米多點,他才更加深刻的體會到面前這位的“年輕”,嘴脣上的絨毛還沒完全消失,只是想起聽老伴楊蓮說的傳言,忍不住開了口道:“鐵軍你知道大梅想出國的事兒嗎?”
“她想出國?”
沈鐵軍眉頭一挑,接着想起自打過了年上次串過門,是有倆月多的時間沒見沈大梅了,這主要是他學習的時間太早或者太晚,一開始爲了追課程進度星期天也都要在學,擠出來點時間還要想公司裡的事兒:“我上次見三姐還是過年的時候,後來去學習也就沒機會了——”
“我也是聽你嬸子私下說的,說是和大寧還鬧了情緒。”
吳山說着皺起眉頭來,他也是聽說了孩子預產期還沒到的事兒,只是想想沈大梅和吳寧寧兩個小輩間的事兒,他一個長輩不好過問,私下裡也都是聽楊蓮說了也不發表評論,因爲他不確定沈大梅的想法和沈鐵軍有沒有什麼關係,這會兒確定了這位不知道,那看來就是沈大梅自己在鬧情緒?
“好了,鐵軍可以進了——”
走廊裡的聲音傳來楊蓮的聲音,沈鐵軍衝着吳山點了點頭,纔想走的時候開口道:“國家從重打擊經濟領域的犯罪是對的,但是沒有對投機倒把和擾亂經濟秩序進行明確界定,這就導致基層的管理者們大多一刀切,我就是因爲發表反對一刀切的意見才這樣的——”
“你認爲現在這樣做有問題?”
吳山面色一變,他沒想到沈鐵軍竟然敢批評這種級別的精神,左右看了眼四周,低聲道:“你這話可別亂說了——”
“大水大魚,想要經濟上去就得鼓勵競爭,就要鼓勵個體資本發展,否則和以前吃大鍋飯又有什麼區別?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一看便知,如果作爲國營企業連個體戶社隊集體辦的都比不過,那這種企業不要也罷,現在國企虧損是怎麼虧損的?還不是這種大鍋飯造成的?翻過來去看看那些個體戶,有幾個虧損了還在乾的?”
沈鐵軍衝着吳山說完轉身便走,他知道這位現在爲什麼這麼緊張,現在國家打擊投機倒把的風頭正在頂上,不論這位以後會怎麼想,自己總算是看着沈大梅的面上給他透了點風向,如果連他這種話都聽不明白,那這位將來也是可有可無的了,當初對毛利民和錢偉寧可都沒有說的這麼明白。
衝着門口的楊蓮笑了笑,沈鐵軍走進了瀰漫着氣味的病房裡,沒想到裡面除了吳家人還有個外人,便衝着半年多沒見的面龐笑了笑:“陶姐。”
“唉,鐵軍你來了。”
陶青連忙從牀邊坐起,轉頭看了眼沈大梅,開口道:“那大梅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的?”
沈大梅的臉有些白,不過說話的聲音倒是中氣十足的,只是說過後想起身邊的孩子,聲音又放低了不少:“要不等會我讓人送送你。”
“康康,去送送你陶青姐。”
旁邊正拿着搪瓷盆進了屋的崔琴說了,沈鐵軍這纔看到身後的吳康康,穿着個的確良的褂子留着個小平頭,看樣子是纔剛出來,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後打了個招呼道:“鐵軍哥,陶青姐我去送你吧——”
陶青捋了下耳畔的短髮,衝着沈鐵軍點了點頭,轉身跟着吳康康出了門,目送兩人消失在門口,這會兒吳寧寧正拎這個暖水壺進來,再轉頭的時候崔琴正拿着不知尿片給孩子裹上,將替換下的扔進了盆裡,吳寧寧看到後端着纔想出門,崔琴便開了口:“你陪鐵軍說會話,我去洗——”
“哦,好,鐵軍喝水吧?”
吳寧寧連忙放下盆到了牀頭桌上拿起個杯子,只是看了看裡面,又接着開口道:“有點髒,我去洗一下。”
吳寧寧和崔琴母子倆一前一後的離開病房,沈鐵軍這纔有空到了牀邊瞅着黑乎乎皺成一團的小臉,開口道:“孩子起名了嗎?”
“還沒有,爺爺說讓我和你姐夫起。”
沈大梅轉頭看着用褥子裹起來的孩子,撇了撇嘴:“和小老頭似的——”
“呵呵,才生下來的都這樣——”
沈鐵軍笑着說了,孩子在羊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出生頭兩天都和小老頭似的,當然以後幾天幾乎是一天一個變化,只是當嘴上的話說完,看了眼沈大梅繼續說起道:“沈強當時都出院了,小七見到還說像是小老頭,你們倆還沒商量好叫什麼?”
“要不你給起個吧?”
沈大梅不知想到了什麼,從孩子小臉上縮回手後望着沈鐵軍說過,後者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吳爺爺讓你們倆起,那就得你們倆起,再說了像他們這代的壓力又不大,實際上只要他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大,對咱們來說就夠了,難不成你還指望他們養老?”
“不是說國家來養老嗎?”
沈大梅瞥了眼沈鐵軍,不想就見到張毫無表情的臉,這時吳寧寧拿着兩個洗過的茶杯進了病房,眉頭便皺了起來:“就是以後要二胎難了——”
“那怕什麼,你還真指望我能當多大的官?”
吳寧寧在旁邊一臉坦然的接過了話,將手中倒了水的茶遞給沈鐵軍,接着轉身到了牀邊在身上擦乾手上的水,抱起了包褥瞅着她皺皺的小臉,纔想用嘴去親下的時候,旁邊的沈鐵軍開口道:“最好別親,小孩子的抵抗力差,有些在大人在輕微感冒的時候不注意親了,就會將感冒什麼的病毒傳給孩子,還有不要用嘴嚼了東西去喂,絕大多數的病都是從口進入人體的——”
默默的打量了眼沈鐵軍,吳寧寧最後還是沒親下去,輕輕的晃着孩子才走兩步,便聽他繼續開了口:“以後注意規整孩子作息時間,白天注意儘量別讓她睡的時間長了,要不然晚上有了精神你們倆就頭疼吧,還有這種抱起來晃,也要避免,晃習慣了就放不下了,你們擺滿月酒的時候記得挑個星期天,否則我的假不好請——”
“嗯,剛纔爸也是這麼說,不光你不好請,現在都不好請假,所以在外邊就聽他們說了——”
吳寧寧繼續默然點頭,只以爲沈大亮家的孩子多,也沒往心裡去的開始說過,倒是躺在牀上的沈大梅開口道:“你和大招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咱娘可是等的心都焦了,上次來信還專門說了句,你們現在也算是晚婚晚育——剛纔你沒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麼也要再生一個男孩才行,所以我想讓你姐夫去學英語。”
“這可不止是你們夫妻倆之間的事,還有吳叔和崔姨,他們在單位也是要受牽連的。”
沈鐵軍沒想到沈大梅這麼快就決定要二胎了,可想想吳寧寧作爲吳家的長子長孫,吳作田現在已經進了顧委會,這個時候想要個二胎什麼的,也應該沒多大問題纔對,當然這個事兒不大不小也是個把柄,就看有沒有人去借機生事,這次機構大調整中,原地不動的吳徵還不知道使了多少勁,後面進步什麼的在單位裡面就別想了,這個把柄不止能噁心人,還能在緊要關頭拿出來擋一下。
“我是給他們老吳家生孩子,我纔不怕——”
沈大梅說着的時候瞥了眼吳寧寧,可想起自己肚子不爭氣,便感覺也有些心虛,這年月人們的普世觀念就是生孩子都是女人的活,生不出帶把的那就是地不好的原因,轉頭衝着吳寧寧開了口道:“吳寧你說。”
“咳——”
抱着孩子的吳寧寧咳嗽了一聲,轉頭看了看沈大梅,便瞅見她一臉的執着,只得望向了旁邊的沈鐵軍,開口道:“你姐想讓我出去留學——然後她再出去。”
“那你們倆的二胎打算在外邊要了?”
沈鐵軍有些拿不準這兩口子的想法,想要二胎還想一起出去留學,這個事兒按說是用給他說的,沈大梅手上那筆錢就能讓一家人都出去,接着想起沈強的那個公司,皺着眉開了口道:“咱娘給你說大嫂的事兒了嗎?”
“說了,我這纔有出去的想法,不爲了我們兩個,還得爲了孩子着想。”
沈大梅換了個姿勢躺在牀上,一雙眼睛瞅着旁邊的孩子,自顧自的開口道:“你也說過國外的教育資源比國內要多的多,而且教育方面還是個性化教育,而不是咱們國內這種應試教育,我只想給他們提供最好的條件去學習,而不是大冷的天要在凍的坐不住人的教室裡死記硬背,至於學的好與壞就是次要的了——”
兩口子都是大學生的家庭,孩子想要學太壞也難,因爲涉及孩子受到的生活環境的影響,想想孟母爲了讓孩子學好都知道三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老話說了一千多年,環境可以造就一個人,同樣的也可以毀掉一個人,雖然沒辦法確定他們原本就是好的,還是壞的。
然而舔犢之情人皆有之,前有白慶娟了爲了讓沈強逃過應試教育而選擇了赴港生子,現在沈大梅爲了讓孩子有個良好的教育環境而萌發了出去的傾向,放在沈鐵軍這邊來說他是鼓勵的,因爲這吳家人的根子都在教育系統裡面,在趁着微瀾還沒擴大成潮流時離開,也可以算是提前落子佈局了。
只是沈鐵軍很快腦海中浮現出個念頭,瞅了眼旁邊的吳寧寧還沒開口,旁邊一直在觀察他的沈大梅將牀頭上的毛巾拿了起來:“吳寧你去洗把毛巾,有點黏了——”
“哦,好~”
吳寧轉身接過毛巾出了病房,沈大梅飛快的開了口道:“你想說什麼?”
“你在爲到公司裡做準備?”
沈鐵軍面色不變的說過,沈大梅便點了下頭:“可以這麼說吧,我聽吳鼕鼕說你那個公司這次在港島賺了不少錢——”
“但是我怕姐夫他家人有想法。”
沈鐵軍眉頭微皺,早在魔方成立那天起,他就想過能讓他放心的便只有這個姐姐,畢竟學歷和見識都可以培養,信任這玩意不是靠培養就能做到的,上輩子某個百年銀行便因爲操盤手的職業道德不及格而破產,就這種情況下那人竟然還振振有詞的說是銀行沒有去認真查他,要是早查出來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雖然在某個程度上來說也是這樣,但是無恥就是無恥!
當然,放在沈鐵軍身上來說,能讓他顧慮的也就是這些親情上的東西了:“當時我給大哥辦理戶口遷移手續,咱爹還以爲我是讓他給我打工,你打算怎麼給他老人家說?”
“爲什麼要給咱爹說?”
沈大梅眉頭一挑,迎着沈鐵軍的眼睛飛快開口道:“我不是說要騙他,而是這個事兒根本就不用給他說,咱爹現在是走過南闖過北,好吃好喝好玩的也都試過了,可你看他還是喜歡待在家裡,過年寧願在家裡挨凍也不願意去羊城。
咱爹是屬於天和縣的,你當時考上研究生走了後我放假回去,村裡人都在誇你上了報紙的事兒,那時我就看出來了,在村子裡都知道他有個兒子叫沈鐵軍,人們就會高看他一眼,放在天和縣也可以這麼說,最起碼公社書記革委會主任都知道,可到了安然地委就少了。
至於到了青周,怕是也只有報出你的名字才能讓人高看他一眼,也就不要說是到了羊城和首都,上次我出門子前帶他去看升國旗,他的腿都在抖,我不知道他害怕什麼,我也不敢去問他,我怕他面子上難堪。
然後我出門子離開沈家,大招他們給了兩百萬港幣,這個事兒我在給咱爹咱孃的信裡連提都沒提,真說了是怕他們擔心,再一個是大哥大嫂知道了又是事兒,還有二姐那邊,連你給我陪嫁的這套房子我都沒敢提。
我不是不想給他們說,我是怕說了給家裡帶來麻煩,人都說家和萬事興,咱們兄弟姐妹幾個小時候也打過也鬧過,可再大的架也分不開咱們的親情,只是現在成家了,說的多了反而會讓這份情淡了。
你連光山支書家的金花都讓大哥帶到了羊城,二姐和二姐夫可還在家裡刨食吃呢,我感覺你對二姐也應該有個章程纔對吧?”
“你才說過,咱爹還在家呢。”
沈鐵軍轉頭看了眼門口,沈大梅說的都是他心裡想過的,想想他在外人面前嘴巴張合間就是多少的收益扔了出去,倒是回到家裡後面對小六小七就成了十塊八塊的,這不是他看重錢而不捨得給兩個弟妹,最主要的是這十塊八塊的對於兩人來說算是正好,出去想吃點什麼吃點什麼,買點什麼就買點什麼,所以沈王氏看到也只會橫他一眼。
放到老人家身上來說,這十塊八塊就又多了,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有魚有肉的,一天五塊錢的開銷也就到頂,雖說這兩年裡老人手中攥了不下大幾萬,這就是沈鐵軍在潛移默化中做出的改變,從以前每個月的幾百塊到兩千塊,再從兩千塊變成了幾萬塊,上個月白慶娟又把包括沈大亮的三十萬給了老人,沈王氏也沒打個電話過來說擔心這麼多錢怎麼花:“原本我是想讓大剛照顧的,可這傢伙被錢偉寧弄到安然去了,再加上現在又嚴厲打擊投機倒把,短期內還是老老實實的務農吧。”
上輩子陳木匠是農忙時務農,農閒時幫着人打打傢俱,一直慢慢積聚了四五年的名氣,纔在大勢底定後開了個傢俱廠,帶着幾個村裡的年輕人發了家,這時由於沈鐵軍的原因已經是把名氣傳播到了縣裡,只是目前的形勢是嚴打經濟領域內的投機倒把,要不是這會兒打傢俱的不多,他是要準備寫信讓陳木匠收手的。
聽到沈鐵軍說到目前的形勢,沈大梅便收起了繼續問下去的想法:“所以我打算趁着這段時間學學英語——”
“還是要給咱爹說的,就說你是去國外學習,順便給我幫忙。”
沈鐵軍飛快的做出了決定,這個事兒不給老爹說的後果怕是比較嚴重,搞不好再讓老人胡思亂想就壞了:“最多他問的時候給他說下,不問的時候就不說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沈大梅雪白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解決了,不想沈鐵軍轉頭看了看門口,不說吳寧寧洗個毛巾該多大的功夫,先前出去的崔琴和吳徵到這會兒還沒來,開口道:“還是要給你的公婆說清楚,畢竟這不光是你們兩口子的事兒,還有吳家的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