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禕天死死盯着窗簾後的人影,幢幢中辨不清情況。
究竟佟明朗和秦深深在一起做了什麼,他卻是一無所知的,他討厭這樣不能把握的感覺。
鐘鳴的電話卻是響起,難得的鐘鳴聲音也帶了焦急。
“洛總,唐董事長哮喘發作被救護車送進醫院了。”
鐘鳴的周圍聽起來十分嘈雜,間或夾雜着謝鳳儀招牌似的哭喊。
“好的,我馬上就到,你讓人過來XX公寓,幫我盯着秦深深。”
洛禕天扔掉菸蒂,狠狠踩住碾了幾下,轉頭再去看那窗,已經是熄燈了。
瞳孔倏忽暗下來,男人的渾身肌肉都繃緊了,他狠狠摔上車門,往醫院飛馳而去。
到了醫院,急救室門口卻是唐家人都到齊了。
謝鳳儀一直在抹着眼淚,羅安雅在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嘴裡還不時說着安慰的話,而唐傑臣則焦躁的在一旁走來走去。
洛禕天走到唐傑臣身邊,唐傑臣也停下腳步。
“爸怎麼了?”
洛禕天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在唐傑臣眼裡以爲是擔心唐澤義的緣故。
“晚上和媽爭了兩句,哮喘犯了。”
唐傑臣用眼角瞄一眼謝鳳儀,母親一直坐在那裡哭哭啼啼。
洛禕天看了謝鳳儀一眼,眼神十分不友善,謝鳳儀似乎感覺到什麼,擡起頭來看到的就是洛禕天陰沉的目光。
頓時謝鳳儀好像是被捅了馬蜂窩一般,猛地站起來,臉上還掛着眼淚。
“幹嘛這麼看我!我們還不都是爲了你才吵起來的!你就是害你爸犯病的罪魁禍首!”
謝鳳儀喘着氣,又是一頓哭嚎,羅安雅連忙拉她去遠一點的座椅上坐下。
洛禕天冷冷一笑,真是不明白,這個女人有什麼好,又粗魯又無趣,當年唐澤義居然放棄自己的母親而選擇了她,真是腦子被門擠了。
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從裡面推出了唐澤義,謝鳳儀遠遠撲過來,邊跑邊哭。
“澤義啊,你可要好好的啊,你若是真不在了,我們孤兒寡母的誰給我們做主,唐氏平白被外人搶去啊!”
呼天搶地的謝鳳儀讓唐傑臣都覺得尷尬,忙出聲阻止。
“媽,別說了,這麼多人看着呢!”
謝鳳儀擡頭一看,周圍確實醫生護士一堆,都用看戲的目光看着她在哭嚎,立馬剎了車,擦了眼淚。
“醫生,我父親怎麼樣了?”
洛禕天懶得理會謝鳳儀,直接詢問唐澤義情況。
“哦,現在沒事了。哮喘容易復發,一定要好好修養,先去病房吧,住院幾天觀察一下。”
醫生終於碰見個正常說話的了,這一家是佟院長的熟人,他可不敢得罪。
只是這個女人從病人上救護車開始就各種哭喊抱怨,態度堪比市井潑婦,全然沒有唐氏主母的風範。
而病人的兒子則是一臉緊張,問了母親一句話差點讓一聲吐血。
“爸爸不會有事吧?唐氏總裁的位置洛禕天可還坐着呢!”
這一家人……哎……
醫生搖搖頭離開了急救室,留了護工幫忙推病牀去了病房。
病房安頓好後,洛禕天站在病牀旁看着緊閉雙眼的唐澤義。
他已經老了,真的老了,和十年前他在唐氏集團的門口看到他相比,他已經沒了意氣奮發的精神。
他的身體和外表都迅速的衰老,但是他卻依然有着想要掌權的心,在家修養了這麼久依然不願意放手自己董事長的位置。
唐澤義的臉色慘白,身上掛着點滴,口上罩着呼吸機,只有心電圖上有規律的博起跳動還能證明他依然活着。
這樣的一個唐澤義,一點都沒有和自己爭鬥的能力,叫自己怎麼能甘心!
洛禕天走到走廊,招手讓一個跟過來的下人到自己面前。
“今天老爺和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從頭到尾和我說一遍。”
洛禕天一手抱胸,一手拖住下巴,眼裡盡是探究的神色。
下人也是被今天驚險的一幕嚇到了,有點戰戰兢兢地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今晚晚上雨水退了後,謝鳳儀興沖沖和羅安雅出去逛街,買了一堆衣服和首飾回來,到家謝鳳儀直接甩了一堆購物袋在客廳,嘴裡各種不滿。
“莊夫人現在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不就是晨星最近勢頭好麼,至於這麼趾高氣昂麼!”
謝鳳儀邊說邊激動地拍着沙發,臉上的表情氣憤到不行。
“你又怎麼了?”
唐澤義看了謝鳳儀一眼,對於她這時不時的發一通的牢騷已經司空見慣了。
“我和安雅在商場碰到她了,那得意勁兒,好像現在晨星就是世界第一一樣,那頭昂到天上去了!不就是最近產業區有幾個重點項目被他們承包了麼!”
謝鳳儀越說越氣,下人端上解渴的果汁來,她隨手一揚。
“走開走開!不喝!”
下人一個不妨,托盤裡的果汁整個兒被謝鳳儀打翻,濺得到處都是。
“謝鳳儀你是不是過分了點,用的着拿別人撒氣麼!”
看着那個年輕的女下人蹲下身去慌亂地擦着地面,唐澤義皺起眉頭,語氣帶着壓抑的不滿。
“幹嘛,我付給她工資,擦個地怎麼了!撒個氣又怎麼了!我樂意!”
謝鳳儀彷彿好鬥的公雞,根本停不下來,見誰鬥誰。
“懶得跟你說,整天閒的沒事幹,無理取鬧!”
唐澤義氣的拂袖而去,懶得和潑婦一般的謝鳳儀計較。
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轉了身對一旁的管家說道。
“給小晴這個月加獎金,算是我的歉意。”
小晴就是被謝鳳儀打翻果汁的女下人,聽到唐澤義這麼維護自己,心裡十分感激。
然而這卻是好像在謝鳳儀眼睛裡紮了針,她纔是唐家的主母,一個打工的女下人還需要唐家的歉意?開什麼玩笑!
“唐澤義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我又沒做錯憑什麼要道歉!她自己果汁都端不穩,我沒扣工資算不錯了好麼,你居然還要給獎金,你讓以後大家怎麼做事!”
謝鳳儀站起身來對着唐澤義大呼小叫,終於是讓唐澤義的臉色整個陰沉下來。
“我讓你管好唐家上下,你這麼多年辭了多少下人?一個兩個不好,這麼多年少說換了百來個,沒有一個對你這個當家的夫人有好話說的,你不應該反省下自己?你從進了我唐家的門開始,把唐家所有的親戚朋友得罪個遍,這麼多年我和你計較過沒有?”
唐澤義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咳嗽幾聲,臉色開始變了。
“你以前是不和我計較,那是因爲我孃家還有錢,你還看着謝家有利用價值!現在謝家倒了,你就各種看我不順眼,各種挑刺找茬,你要真看不慣我,你把洛小卉娶回來啊!娶回她和我離婚就是了!然後把我和傑臣都趕出家門,你和洛小卉和洛禕天一起過,保證你唐家從上倒下從裡到外都稱心如意!”
謝鳳儀彷彿連珠炮,說起來口不擇言。
“洛小卉都去世了,你……你還提她做什麼!她若是在世,做的比你好一百倍!”
唐澤義氣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定,伸手指着謝鳳儀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哈,去世了是她沒福氣!她死就死了,怎麼不帶着兒子一起死,非要死皮賴臉跑回唐家來,不就看中唐家的這份家業麼!我爲唐家辛辛苦苦了幾十年,到頭來被拿來和一個死人做比較,乾脆,我也死了算了!”
說着謝鳳儀裝模作樣就要往牆上撞,一旁不敢插話的羅安雅連忙去攔住,嘴裡不斷安慰。
而只聽得咕咚一聲,唐澤義卻是直接捂着胸口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