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萊您也不用擔心,她對於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只要她自己不把自己困住,不管她和誰在一起,我都可以保她一生平安幸福!”
他話說到了這份上,蘇老不會再聽不明白了。
伊戀的事,他也無法再說出口,只好轉移了一個話題:“伊然,我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我知道你不會傷害他。在我死之前,我已經不期望能再見他一面,只要他能好好的,就夠了!”伊戀的事已經給了他很大的教訓,不是把孩子們帶到自己身邊,他們就能夠好。不管自己能不能再見面,只要他們都好好的,就夠了。
這樣就夠了!
伊戀的事,他無法再多說什麼了。如果她自己能夠看得開,楚臨風會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疼愛,但是永遠無法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來愛。
自己已經讓臨風做了太多太多,不能再要求他更多了。
寧臻和蘇萊坐在醫院院子裡的長椅上。
她們之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也許她們各有各的心思,寧臻始終不說話,蘇萊對着天空,沉沉的嘆口氣:“你知道嗎?我真的很不相承認,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臨風十幾年遊戲人間,他身邊,我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女人,幾乎每一個都愛他如癡如狂;就只有你,成功的收服了他的心。”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征服他。”寧臻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啊,我們爭得頭破血流,誰都沒有徵服他。你不爭不搶,反而得到他了。”
“是嗎?”她得到他了嗎?
不,她正感覺到一場大風暴在悄悄向他們襲來。
正想着,蘇萊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拿起來看了看來電號碼,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很無力很不耐的神情,也沒有迴避寧臻就直接接了起來:“又有什麼事了?”
寧臻聽不到對方那頭的聲音,只看到蘇萊臉色瞬間大變,對着電話吼了一聲:“你們還不趕緊把她送到醫院來。”
寧臻從她的口氣中猜測,打電話的應該是蘇家的傭人,而她口中的那個‘她’,應該是伊戀吧?
她掛了電話,看到寧臻正望着她,她鄭重的點一點頭:“請相信我,我很不想把這個消息帶給你。畢竟,我們曾經愛過同一個男人,我不能違心的說我喜歡你,但不可否認,我欣賞你!寧臻,如果你能給他幸福的話,我祝福你們,因爲希望他能夠幸福,能夠快樂!”
她還是沒有給確定她的那個‘消息’是什麼,寧臻心裡大概有底了。
沒多久,伊戀就被送到了醫院來,她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了。
寧臻是親眼看着她被擡進手術室的。
這個女人,老一出的戲碼又上演了嗎?
寧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蘇老病房的,她感覺自己很少這樣軟弱過,見到楚臨風的那刻,她雙腿忽然一軟。
楚臨風及時的扶住了她,帥氣的眉毛揪在了一起,低聲問到:“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回去吧?!”她揪着他胸前的襯衣,緊緊的。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就要喊醫生進來。
“不要叫醫生,我沒事。”她搖搖頭。
楚臨風還想問她什麼,蘇萊在這個時候也匆匆奔進了病房。她看到了寧臻軟弱無助的神情,看到了楚臨風深深皺着的眉宇。她很想叫他們快走,但是此時此刻,伊戀生死未卜,也許只有楚臨風能救她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向蘇老:“爸爸,有一個壞消息,你不要激動,聽我說——”
“是不是伊戀出事了?”蘇老看她的表情,急忙問。
“爸,你別激動!”蘇萊見他要下牀,她急忙上前扶着。
“快告訴我,是不是?她怎麼了?”
“她割了腕……”
“現在呢?現在什麼情況了?”
“已經送去搶救了,醫生說還有呼吸,送來的也及時,所以沒有生命危險。”蘇萊扶着他,堅持不讓他下牀,“您在牀上好好躺着吧爸,不要再給我添亂了。”她已經一團亂了。
割腕!
又是割腕!
寧臻臉上灰白灰白的,無力的抓着楚臨風。
“我們走吧?”她幾乎祈求的說。
“好!”他點點頭。
蘇老看着他們往門口走,他急忙喊了一聲:“臨風!”
楚臨風回過頭來,一臉堅定的望着蘇老,不等他開口就先說了:“伯父,我不能答應,請您不要勉強我,那樣做不是在幫她,只會帶給她更大的傷害。”
“你知道我要求你什麼嗎?”蘇老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的透透的。
“是的!伯父,蘇萊和伊然我都可以保住他們,唯獨伊戀,您與其求我,不如去請求她早點看開……”
“臨風!”
蘇老重重的打斷了他,“我不要求你的一輩子,你和臻臻相愛,誰也不能分開你們。我只求你半年,你就當是給我半年的時間,行嗎?”
蘇老不顧蘇萊的阻攔,強硬的一定要下牀,蘇萊扶不住他,手忙腳亂的,“爸,您別激動,臨風不會走的,我去拿輪椅來,您別急。”
然而,他不等她拿來輪椅,手一鬆開他,他就跌到地上去了。雙腿早已經是廢的,他想跪,卻只能趴着,淚水在他老臉上縱橫:“臨風,當伯父求你,給我半年的時間,也給她半年的時間好嗎?我自己能不能再活半年我都不知道,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們都說伊戀如果配合治療,半年就能恢復個七七八八。我已經虧欠這個女兒太多了,我想爲她做點什麼,可是他想要的我給不了,我求你,我求你行嗎?”
“伯父,您快起來吧!”楚臨風上前去扶他。
“是啊爸,你別這樣,你先起來再說吧!”蘇萊也說。
但是蘇老很固執,他堅持的抓着楚臨風的手臂,“臨風,我也不想這樣爲難你,但我畢竟是一個父親,你能體會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嗎?臨風,就當我求你,答應我吧,只要半年,半年後,不管任何結果,我都接受現實,伊戀也必須接受現實。半年,就半年,好嗎?”
楚臨風沉默了。
蘇萊還從來沒有看父親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一個人,她眼睛一下子紅了,轉向楚臨風,“我知道我們這樣做很不應該,但是臨風,你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想必你爲了你兒子,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再說只是半年而已,你就不能答應我爸嗎?你以前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現在就當是爲你兒子積德了行不行?”
這一番話脫口而出,她也沒有勇氣去看一眼旁邊的寧臻了。之前還說什麼?說要祝福人家,說只要楚臨風幸福,可是此刻,她卻是在把他往火坑裡推。
她沒臉再看寧臻,因爲她不止是一個女人,她還是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姐姐。她,也沒有辦法。
楚臨風久久不語,回頭看看寧臻。她面如死灰一般,靠着牆壁。腦子裡一下子浮現當初,她爲了若谷跪在他面前的情景。
也許蘇萊說的對,他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
每一對父母爲了自己的兒女,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包括寧臻,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爲什麼會有勇氣給他下跪?他也不能理解,此時此時,蘇老是什麼樣的心情。
但是,他點頭了,,緩緩緩緩的點頭,嘴裡吐出一個沙啞的聲音:“我答應!”
“你說真的?”蘇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臨風,謝謝……”蘇老激動的想要握住他的手。
他卻站起了身,沒再看他們一眼,走到寧臻身邊去擁住她,支撐着她軟弱無力的身體,把她的臉緊緊扣在了胸前。
伊戀故技重施,也許真的都只是手段,因爲她兩次都沒有死。
寧臻第一次同情她,第二次,卻沒有了任何感覺。
看着伊戀被醫生和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看着她醒來。蘇老坐在輪椅上被蘇萊推進了她的病房,從他住院起,她就沒來看過他這個父親,現在終於來了,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戀兒,你別這樣,臨風已經答應了,陪你去美國治療。”
“恭喜你你的目的達成了,你可以跳起來歡呼了!”蘇萊在一旁冷冷的說。
伊戀這個人,眼中沒有親情,沒有父親,沒有姐姐,她只有楚臨風。虛無縹緲的眼神在聽到他們的話以後,她終於朝楚臨風的方向看去,終於開口了:“真的嗎?”
她的聲音,沙啞的像是好幾天沒有喝過水一樣。
楚臨風已經不想再跟她說話,冷冷的看她一眼,他挽着寧臻轉身離去。
———————————————————慕若 作品———————————————————
自從楚臨風說出‘我答應’那三個字以後,寧臻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她被動的跟着他走,被動的跟着他上車。
“說句話,寧臻!”他沒有立刻開車,擁她在懷裡,吻吻她冰涼的面頰。
“好巧!”她喃喃的吐出兩個字。
“什麼好巧?”
“這一切都太巧,巧的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