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她從牀上坐了起來。
難道她就不能靠自己去克服它嗎?
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白天睡覺,白天還能睡得安穩一些。可是,有若谷在,她也總是不能好好的睡上一個小時。
這樣的情況,比剛剛發生那件事的時候還要出現的頻繁。
難道,只是因爲楚臨風不回家了嗎?
她從牀上坐起來,把屈起膝蓋,手指插進發間,按摩着自己那糾結髮疼的神經,希望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她甚至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多少次了?她應該習慣的,只是,夢中的恐懼依然存在;只是,身旁已經沒了那個熟悉的胸膛。
眼忽然前閃過一幕畫面,是那天,楚臨風舉起手時要她的情景。
爲什麼他沒有打?
她的腦袋已經混亂了。
一個男人用自己最殘忍的手段去一個女人,然後再慢慢的對她好,直到融入到她的生活中,他再撒手不管,讓她開始想念他,想念他……想到會因爲別的女人而去嫉妒。
這真是一個好可怕的陷阱!
他就用這樣的方法得到她的心嗎?
而她,已經掉進他的陷阱裡面去了嗎?
不,不,她不能淪陷,她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克服,她不能依賴一個男人。
她堅持把自己的頭擡了起來,正準備把牀頭的燈打開,然而,一陣手機突然鈴聲響了。
在寂靜的空間裡,這陣手機鈴聲顯得一場突兀,她被嚇了一大跳。
但是鈴聲還是持續的想着,她拿起來看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卻在這時,眼睛突然瞄到屏幕上的時間,正是午夜凌晨十二點。
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句話:如果午夜十二點電話突然響了,一定不要去接,因爲那是來自地獄的號碼。
到現在爲止,她都忘了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的這句話了。
“真是神經了,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她自然自語着拍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接起了電話。
然而,她還沒開口,那頭就響起了伊然的聲音:“寧律師,救我……”
“伊然?”寧臻剛要問他那天他怎麼沒有在。
“對不起寧律師,我本來在等你的,但是他來了……”他的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沙啞。
“你說的他……”
“寧律師,救我!”她話還沒問完,便被他的一聲驚叫打斷了,緊接着就是一陣嘟嘟的聲音。
等到她再把電話撥回去的時候,那邊便提示她撥打的是空號。
她再把上次伊然打來的那個號碼翻出來,和這次用的號碼完全不一樣,但是兩次撥回去之後所迴應的都是空號。
還有那天在那裡碰到的那個男人……
她是不是可以這樣假設,假設那天伊然就已經出事,今天才有機會向她發一個求救信號。
可如果伊戀還活着,他爲什麼不向自己的親姐姐求助,而向她這個幾乎算得上陌生的人求助呢?
這一切都透着古怪,還有一股陰謀的味道,好像在引領着她走向另一個方向。她是不是應該聽從楚臨風的話,不要再去惹這些莫名其
妙的案子了,以免惹禍上身。
而楚臨風,已經有十多天都沒有回家了。
她知道,他不可能沒有地方去,光在這所城市裡,除了楚家,他還有這棟公寓,還有無憂園,也許,他還有別的她不知道的安身之所。更別說,還有多少女人會心甘情願收留他了,他是不會沒地方去的。
只是,這幾天以來,若谷總是纏着她要爸爸。
今天,因爲她休息,沒去上班,所以若谷也就沒有去楚家。
通常,只要她沒事在家的時候,她就會給小紅放假,讓她去約會或者回家看看。今天也不例外。
小傢伙本來是在客廳裡玩着一輛卡車,沒多久,玩膩了,便跑到媽媽身邊,搖晃着她的手臂喊:“媽媽媽媽——”
“若谷怎麼了?”寧臻放下書,把兒子抱起來。
“若谷要爸爸……”小傢伙竟從她身上摸出她的手機來,一個勁的往她手裡塞,眼巴巴的望着她喊爸爸。
“若谷想給爸爸打電話,是嗎?”她問。
小傢伙點點頭。
可是,卻令寧臻爲難了。
她幾乎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的,即使打,也是有事。如果這通電話撥出去,他會不會以爲她是拿着兒子的名義而藉故給他打電話?
可是,小傢伙又在一個勁的搖晃着她催促她打電話,還拿着手機湊在她耳朵邊。
她沒辦法,只得撥了那個號碼。
那邊很快傳來他低沉冷淡的嗓音:“有什麼事嗎?”
“……”她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現在很忙,有事快說。”他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寧臻不知道他在忙什麼,畢竟,她見過他很閒的時候不是嗎?任何時候都沒爲公司什麼事着急過,現在她打電話他就在忙,是不是在忙着和別的女人親熱?
她的心頓時也冷了,語氣也比他熱不到哪裡去,說:“那真的很抱歉,打擾你了你的‘寶貴時間’,不過我想,你就算再忙,抽出一分鐘時間跟兒子說句話應該沒問題吧?”她咬着牙,說到寶貴時間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的。然後把電話給了兒子,語氣變得溫柔了,哄着他:“若谷乖,跟爸爸說話吧!”
“爸爸——”小傢伙拿着手機,甜甜的喊了一聲。
“乖寶貝,想爸爸了嗎?”他聽到兒子的聲音,語氣也變得溫柔了。
“想!”小傢伙可憐巴巴的嘟嘟嘴,“爸爸,你什麼時候回家呀?”
那邊的楚臨風一愣,以兒子這個年紀來說,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一遍又一遍的教他,於是便問:“誰叫你問的?”
“大伯……”
寧臻躲到一邊去了,沒有繼續聽他們父子的談話。
若谷這個年紀,能說的話非常非常有限,而且吐字不清,還要別人去猜測他到底在說什麼。楚臨風也說自己的工作很忙,但是這個電話,他們依然講了快半個小時。
小傢伙放下手機時,樂的手舞足蹈的,歡呼着:“媽媽,我們找姨姨玩……”
“找哪個姨姨啊?”
小傢伙嘟着嘴搖搖頭,也說不清那個姨姨,大概因爲太多了。
寧臻暫時性的哄住了他
,到了晚上,他又鬧,寧臻只好帶着他來到酒吧。
酒吧裡沒別人,除了阿三和幾個服務生,還有就是寧遠沒事了就來給她幫忙,剩下的就是喻曉和楚臨川了,他們沒有圍着吧檯坐,而是在大廳中選了一張靠角的桌子坐。
寧臻奇怪的問:“阿三,他們兩個怎麼了?”
“在談分手呢!”阿三快人快語。
“他們兩個,有必要談分手嗎?”寧臻笑了笑。
喻曉和楚臨川,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始終保持着那種曖曖昧昧的關係,連開始都沒有正式宣佈,還有必要談分手嗎?
“姐,你別聽阿三姐亂說。”寧遠過來給她解釋,“因爲前幾天莫飛給喻姐打電話了,我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好像是說什麼莫飛的妹妹的要結婚了,之後喻姐就不大高興了,楚大哥應該是在安慰她吧!”
“我知道了!”寧臻點點頭。
早在以前喻曉就跟她說過,莫飛在朋友面前向來是好面子的,有些不知道他已經結婚的朋友,他在人家面前就說他沒結婚。有些知道他結過婚的朋友,他在人家面前也不說自己的婚姻不幸。
想來是因爲妹妹要結婚,他不想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想叫喻曉跟他一起回去吧。他那樣的人,是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爲算不算過分的。
阿三又湊過腦袋來,好奇的望着她:“寧臻,你說,他倆要是分了,會是什麼情況啊?”
“你這張烏鴉嘴,能不能不亂說啊?”什麼話都不能聽阿三說,本來沒有的事從她嘴裡出來也變成事了。
“不是我烏鴉嘴啊,你看他倆都聊半個多小時了,現在你過來了,他們也不來打聲招呼?”“我又不是什麼人物,更何況都是自己人,打什麼招呼啊?”寧臻沒好氣的笑道。
“不是,我覺得他倆八成是要那個了,你說說唄,他倆會怎樣?”阿三真的是好奇極了。
寧臻被她磨得沒辦法,目光往那兩個人那裡看去——
楚臨川和喻曉面對面坐着,沒有任何曖昧的動作出現,就只是很單純的聊天。
“這麼說,你還是要跟他回去?”
“嗯!”她點了點頭,“有些事終究還是要說清楚的,我想,總算是夫妻一場,莫菲跟我感情也不錯,她要結婚,我就當是回去祝福她的吧!”
“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他又問。
“能有什麼打算啊?”她牽強的笑笑,回頭看看寧臻和若谷,那小傢伙正坐在吧檯上和幾個女服務員玩的不亦樂乎,寧臻就在一旁看着,眼中流露出一種母性的溫柔,很令人感到溫馨。“你知道嗎?在不久以前,我還在想,我要憑着自己的能力,讓自己過得更好,我不要倚靠任何一個人。這一點上我就很佩服寧臻,她家庭條件也不算很差,可她十多歲就離家上學,往家打電話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十六歲就已經開始獨立賺錢了。就不知道爲什麼,獨立對於她來說好像很簡單。可是我做不到,我畢竟不是她。現在,我也渴望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想有一個平凡而溫暖的家。”
“……”這一剎那,楚臨川感覺自己的喉嚨哽咽了。
喻曉回過頭來望着他,“對了楚大哥,你剛剛說要跟我說什麼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