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霖嘴角流着血鑽進了錢二的小車裡面,藍幽幽的臉上彷彿像是那夜晚的磷光,顯得格外的唬人,特別是嘴角流出來的那一絲藍色的血跡,更是駭人了。
不過錢二對此倒是似乎司空見慣,並不驚詫,甚至他的臉上都沒有一絲絲的異樣的情緒,整個人安坐在駕駛座上,比釋爲大師還要來的正經,那真叫一個眼觀鼻鼻觀心。
花非霖的聲音中有着這些日子裡並不曾有過的慌亂,甚至嗓音都有了些許的顫抖:“快,快開車”錢二聽從着花非霖的指揮將小車平穩的行駛了起來,花非霖還不忘扭過頭來通過小車的屁股後面的玻璃看着車窗外面的情景,並沒有人追過來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然後軟軟的癱坐在那裡,良久也沒有開口說話。
“去哪裡?”車子駛出去了好一會,錢二才沙啞着嗓音問着後座的花非霖,他甚至不敢透過車廂內的後視鏡觀望花非霖,雙眼注視着前方冷漠的問道。
花非霖大口的喘着氣,然後心有餘悸的扭頭看了一眼後窗,實在是沒有見到什麼車輛的接近纔算是了事。他對着錢二說了一個小村莊的地址然後對着錢二說道:“給我找幾個嬰兒來”
錢二的身子微微一顫,飛快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花非霖,花非霖緊緊的閉着雙眼,嘴角的那一抹藍色的血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擦去了。錢二的臉上微微的抽搐着,最後才從鼻子裡面輕輕的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鼻音:“嗯”
花非霖的眼睛突然的睜開了,他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來,再加上一臉詭異的藍色,真是說不出的猙獰。花非霖對着錢二說道:“怎麼了,是不是你心裡也會生出憐憫之情來啊。不應該啊,你是誰啊,你可是錢二啊,我的好徒弟啊,你不想一想當年你在雲南做的那些好事麼?那時那些小孩子你都能下手,怎麼現在心慈手軟了麼?”花非霖的話語讓錢二抓着方向盤的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將小車開着直接的撞向路旁的石壁。
“嘿嘿,是不是有種想殺我的感覺啊”花非霖自從心境大變之後整個人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變化很大了,變得說話毫不掩飾了,以前就算是他心中對錢二有着疑慮之心,他絕對不會這般的直說的,“不過,你給我那寶貝多多吃了我給你的藥沒有啊,她有沒有長高一點點啊?”
錢二一腳踩在剎車上,小車發出吱呀的聲音停在了路中央,強大的慣性讓錢二不由自主的磕向了方向盤,但是花非霖卻彷彿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整個人安坐在後座,一動不動,彷彿車子的慣性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錢二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將他英俊的臉龐扭曲得無比的彆扭,錢二沙啞着嗓音說道:“你給我的到底是不是解藥”
“是解藥,怎麼可能不是解藥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錢多多啊,她真的很乖。”花非霖的臉上露出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惹錢二不爽。
錢二此刻如同激怒的獅子,仔細的盯着花非霖的眼睛,但是花非霖的眼睛卻是微微的閉着,錢二兇狠的目光根本起不到威懾的作用。一會之後,錢二無奈的將半伸到了後座的身子拉了回來,一腳踩在了油門上,小車繼續超前開着,但是車內卻變得格外的肅靜了。
花非霖不理會前面錢二的一片怨念,他此刻的思緒已經飛回到了剛纔那驚險的一幕了。
釋爲大師的羅漢拳是如此的簡單直了,讓花非霖很是意外同時也感到有些驚詫,多疑的花非霖肯定的認爲在釋爲大師簡單的羅漢拳後面肯定有着某個不爲他所知的後招,一旦他對上手的話肯定會吃上大虧。所以花非霖面對着釋爲大師的拳腳一再退避格擋,穩固住自己的防守,然後一雙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釋爲大師,打量着每一個細節,希冀從中看出釋爲大師所掩飾着的不爲人知的秘密後招。
結果是那樣的無情,無論花非霖怎麼看也無論花非霖看多久,釋爲大師的招數都是那簡單樸素的少林入門級拳法羅漢拳,怎麼也看不出還留有後手的樣子。生性多疑的花非霖怎麼會相信這樣的結果呢,他料定釋爲大師的背後肯定有着某種陰謀,即便是此刻的釋爲大師表面上金光閃閃像極了一尊金身羅漢,但是花非霖怎麼也不會蠢到這樣的金身羅漢就不會騙人了。
這樣躲避了許久,終於最後花非霖忍不住了,心境大變的他能夠強忍這麼多招閃避這麼多招數,已經很是艱難了,全靠着先前釋爲大師突然表現出來的強勢才唬住了花非霖,不然的話就算是釋爲大師,在他面前耍着這樣普通的羅漢拳,恐怕早就被他一腳踢開了。
但是花非霖也忍不了太多的招數,越到後面,花非霖心中的那股邪火越是旺盛,臉上的藍色光彩也更加耀眼,先前嘴角的那一絲淺淺的血跡也早已經消失,臉上的那一絲受傷的萎靡表情也早已經消退得乾乾淨淨了。當退了十數步遠的時候,花非霖終於按捺不住了,他躲避開釋爲大師的一記炮拳,不等釋爲大師後續的一個馬步衝拳跟上,閃身朝着他已經期待並琢磨了許久的釋爲大師身上的檀中穴點去了。花非霖先前就注意到,檀中穴是釋爲大師必守的一個穴道,此刻瞅着空隙,花非霖迅速的運足功力朝着釋爲大師檀中穴殺去,爲了加強攻擊力,花非霖甚至難得的化掌爲指,就爲了能一擊擊中一擊斃敵。
當自己的手指碰觸到釋爲大師的胸口的時候花非霖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笑容很是純真,只是那純真的得意的笑容。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花非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似乎碰觸到一塊巨大的金剛石一般,這種感覺他先前有過無數次,只是先前是手掌的觸覺而現在是指腹的觸覺罷了,但是那種感覺絕對是一樣的。
不等那一聲金鐵交鳴的短促聲音傳出,花非霖如同受驚的羚鹿迅速的撤回了手,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絲許的慌亂的情緒,糟了,中計了在同一時間裡面,釋爲大師的拳頭終於擊中了花非霖。
其實釋爲大師所使用的依舊是那一套簡單到極致的羅漢拳,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套拳法卻將花非霖給打中了。原本按照花非霖的估算,他可以先打中釋爲大師的檀中穴,那時釋爲大師的身體受到了這一招之後,肯定就無法後繼的招數了。當然這時最好的狀況,但是花非霖還是有些不相信會如此簡單的搞定釋爲大師,所以他同時也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他打算一旦發現事情有什麼不對勁,釋爲大師有什麼精妙的招數使出來,他肯定第一時間就撤退開來。
但是事情實在是出乎花非霖的意料,釋爲大師接下來的一招正是羅漢拳裡面普通的一招,花非霖看着並沒有什麼花樣,還心下里以爲釋爲大師練了一輩子也只會這麼一套羅漢拳呢,當他的手指碰觸到釋爲大師的肌膚的時候,他的心裡一陣雀躍,心裡不由的一陣欣喜,但是當他的指腹的觸覺傳到大腦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些怯了,而此刻他才發現釋爲大師的普通的羅漢拳恰到好處的打到了他的腹部。
大巧不工,釋爲大師的羅漢拳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了,時間方面那拿捏的叫一個恰到好處,剛好將花非霖擊中,快一分花非霖就會因爲警惕而躲閃開來,而慢一分的話花非霖已經有所警備,早就逃脫開來。反正是剛剛好,真高將花非霖打個正着。
這一招釋爲大師羅漢拳的威力綻放了出來,登時將花非霖給擊退了好幾步,而且張嘴就噴出了一口藍色的血霧,花非霖的臉色也由深藍色變成了淺藍色,似乎隨着這一口藍色的美麗的血霧,他身體裡面蘊含着的那藍色光彩也消失了不少。
一擊得手,釋爲大師精神更是亢奮,與花非霖相反,他臉上的金色光芒卻是越來越盛,那樣純潔的黃色簡直就像是那一尊黃金鑄成新近開光的金身羅漢一模一樣。周圍的人發出了一聲叫好聲,先前釋爲大師也打中過花非霖,但是那半偷襲的一拳威力實在有限,僅僅將花非霖打得嘴角流出血絲,哪像現在這般的壯觀,這藍色的血霧彷彿依舊在空中飛舞,說不出的美麗。
花非霖狼狽的倒退了好幾步,然後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釋爲大師:“你……老和尚,你竟然耍詐”花非霖失算了,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素來名聲不錯的釋爲大師竟然從一開始就誤導他,讓他以爲釋爲大師身上的那幾處一直小心護着不讓他攻擊到的部位是釋爲大師身上的罩門所在,卻沒想到從一開始釋爲大師就是在欺騙他。
所以花非霖失算了,畢竟釋爲大師從來都是俠義當道從無謊言,但是他又怎麼會了解釋爲大師的苦楚呢。這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得飛快,如果不迅速的解決花非霖的話,一旦過了時間這裡的所有人都危險重重了,爲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釋爲大師也不得不將自己的名聲丟棄了。不過釋爲大師還是保持着一條戒律的,畢竟他沒有直接對着花非霖喊道“我的罩門就是這些部位,你來打啊。”釋爲大師甚至心底裡暗自對自己說着我這就是故意賣弄破綻,如果花非霖上當了,那也是他武藝不精眼光不利所致。
於是花非霖悲催的被釋爲大師這麼一個老實的老和尚給陰了。釋爲大師看着滿臉憤怒的花非霖,心下里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唏噓,唸了聲佛號說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花施主卻是執迷了,不若隨老衲回少林寺好好調養一下身體,然後靜心修佛,以花施主的天性,將來必定能夠成爲一代高僧”論到口舌之爭,花非霖又怎麼是釋爲大師的對手呢,雖然釋爲大師自己心裡面覺得自己有些欺詐的嫌疑,但是現在表面上釋爲大師是不會露出怯意的。
就是這樣的話語讓花非霖一下子爆炸了,他怒火沖天,根本不理會自己身上已經受了不輕的傷,腦海之中一下子只有想着將釋爲大師給踩在腳底下狠狠的蹂躪的念頭,他也準備着怎麼樣做。於是花非霖的身子迅速的朝着釋爲大師奔跑了過去,只是因爲受傷的緣故,花非霖的速度已經較先前有所減緩了,而釋爲大師的速度則要快上了幾分,釋爲大師的這秘法很是奇特,時間越長越接近秘法消散的時間,功力卻是越厲害,最終將會在一個最高潮突然的消失掉。只是這樣的機密就連虛機子等與釋爲大師有着大半輩子交情的人都不知道,就更不用提花非霖了。
花非霖義無反顧的撲向了釋爲大師,他的腦海中滿是怒火,他已經有了那樣的念頭,恨不得立刻將釋爲大師挫骨揚灰,甚至在他的思維影響之下,一直昏迷不醒的躺在易哲面前地上的易雅馨也突然的醒了過來,只是易雅馨的那眼神讓易哲感到一陣陌生,易雅馨已經沒有了先前他所看到的那股子熟悉的氣息,一下子變得非常的陌生了起來。但是先前易雅馨有着熟悉氣息的時候一直沒在易哲的跟前,都是在同花非霖進行着搏鬥,易哲也不是很清楚到底那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覺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的發生。
但是顯然花非霖此刻已經不是釋爲大師的敵手了,先前他同釋爲大師進行搏鬥的時候就佔不到上風,現在更是如此了。花非霖受了傷而釋爲大師的功力則在不斷的增長,釋爲大師已經穩穩地壓住了花非霖一頭。
於是花非霖以着更快的速度被擊回了回來,此刻的釋爲大師也已經處於一種巔峰狀態了,他的心態也已經變化了,慈悲爲懷已經暫時的放在了西方極樂世界,此時的釋爲大師心中的念頭只想着降妖除魔蕩清世界。
花非霖的撲上更是給了釋爲大師反擊的機會,短短的幾十秒中,花非霖就受到了釋爲大師如同撒豆子般急速的攻擊,花非霖可不像釋爲大師有這那麼高的防禦能力,花非霖的防禦主要靠的是躲閃,面對着釋爲大師一拳接一拳的連番進攻,一拳接一拳的大力攻擊,花非霖的心中騰昇起一股無力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先前的釋爲大師虛機子等人也曾冒起過,只是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此刻變成了花非霖罷了。此時的花非霖才覺得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是何等的難受,他的心中冒出了一絲退意,雖然也許不敢直面釋爲大師的挑戰可能會讓他的戰鬥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不管怎麼說,比起丟掉性命在這裡還是要好的多,而花非霖毫不懷疑以着釋爲大師現在的怒目金剛不會將他當成地獄中的那些惡魔給直接的滅掉了。
花非霖在這一刻終於清醒了過來,原來他在這個世界之上並不是無敵的,原本想着激活了易雅馨然後大開殺戒的心情也已經消逝了,看來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得回到原來的路線,易雅馨還是得藏身在宗教聯盟之中,至於這其中的說辭現在他可沒那心情去整理了,到時候隨遇而安吧,最大的優勢就是還沒有人懷疑現在的易雅馨。
花非霖心生退意,眼神之中不由的有些閃躲,釋爲大師此刻是火眼金睛,立馬就覺察到了花非霖的不妥。釋爲大師感到體內力量的急速膨脹,同時也能察覺到身體裡面那巨大力量的迅速消退,留給他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釋爲大師一個箭步朝着花非霖飛擊了過去,花非霖想要躲閃,但是連番被釋爲大師攻擊他的身手已經呆滯了許多,根本就來不及躲閃,身子如同氣球般被高高的擊起,然後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剛一站起來,釋爲大師的身影又再度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然後他感覺到身上一陣劇痛,整個世界再度的快速移動。
花非霖的功力不可謂不高,經過釋爲大師如此這般強勁的打擊,到現在竟然還能勉強的站起來,釋爲大師的力量有多大,先前釋爲大師的一拳擊中一棵碗大的樹,那樹立馬的攔腰倒在了地上,但就是這樣的連番攻擊花非霖也依舊能站立起來,只是嘴角流出藍色的血液證明着他已經身負內傷了。
當花非霖感覺到釋爲大師又一次將他擊飛的時候,花非霖甚至都已經放棄了,他身體裡的所有的藍靈功都已經耗在了抵抗以及調息療傷之上了,只要釋爲大師繼續多打上兩拳,花非霖絕對就會被當場打死,即便不死那也得殘廢。此時的花非霖甚至清晰的知道自己腦子裡還很是懷疑釋爲大師怎麼就不會缺乏體力呢
當那麼一個瞬間感覺到釋爲大師沒有進一步跟進,花非霖連頭都不敢回,迅速的鼓起全身的力氣朝着外面逃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