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裡,楊夜見到了蘭妖斬,抱歉了幾聲,蘭妖斬也沒有接話,剛剛吃過傭人送來的飯菜,正在安靜地喝着一杯茶。
“還算可口吧?呵呵。”楊夜開始沒話找話,面對蘭妖斬總是有些尷尬,這沒辦法,你要是遇到一個你說一百句她不回你一句的女人,你也尷尬,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你跺你也麻!
蘭妖斬看了楊夜一眼,答非所問地說道:“剛纔,這個叫小囡的女孩醒了一次。”
“哦?她說什麼了沒有?”楊夜一愣,急忙問道。
“沒有,她沒來得及,”蘭妖斬低頭說道:“剛醒我就又把她弄暈了。”說着,站起身,走了幾步,伸了伸胳膊又補了一句:“兩天之內不會醒。”
楊夜嚇了一跳,幾步走過去,看了看牀上的小囡,卻看到小囡面色紅潤,呼吸均勻,就像睡着了一樣,這才放下心來。
蘭妖斬也走到了楊夜身邊,拍了楊夜肩膀一下,問道:“去找邪能威納?”
楊夜詫異的回過頭,緩過神來急忙說道:“哦,當然要去,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可以麼?蘭……”
楊夜還沒說完,蘭妖斬接過話說了一句:“不要叫大姐,以後你可以這麼叫我。”
“這麼叫你?怎麼叫你?”楊夜沒反應過來。
“蘭。”蘭妖斬平靜地說道。
楊夜愣了一下,想的太多笑了起來:“啊?呵呵,不要吧?這麼曖昧,嘿嘿嘿嘿……”
蘭妖斬看着楊夜,也飛快翹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擡手伸出一根手指來。
楊夜一驚,急忙用雙手左右捂住了脖子。害怕的後退一步:“好好,蘭!蘭!千萬別再來了!”
楊夜的確是害怕了蘭妖斬的手指,那種渾身觸電的折磨感覺讓他記憶猶新。
“要問什麼?”蘭妖斬放下手,走了幾步,坐到沙發上。
楊夜緊跟着走過去,坐到蘭妖斬對面,探着身子,認真問道:“蘭妖……蘭!你知道嘉闌麼?域主所說的嘉闌到底是什麼?他是個人麼?爲什麼域主說這個嘉闌在很久以前地一戰中死了?那我體內的嘉闌修邪能又是什麼?《嘉闌古典》呢?這一切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東西啊?”
蘭妖斬淡淡看了楊夜一眼,低聲說了一句:“這不是一個問題。”
楊夜差點從沙發上滑到地下,掙扎着坐穩。愁眉苦臉地說道:“蘭,不要刺激我了好不好?你給我講講吧!”
“我,不喜歡說話。”蘭妖斬平靜地說:“但你身位修仕,有些事情,應該知道。這,也是修婆囑咐過我的。”
“老太太?”楊夜一愣:“她讓你告訴我什麼?”
“嘉闌是一個修仕,邪族修仕,她的出現改變了幾乎落沒的邪族。她把邪族的所有異能改造,創出了異常強大的嘉闌修邪,之後,她幾乎升到了域主的位置,但被大域主派遣執行一個任務,但在執行任務的那場戰鬥中,被藏刃赤煉所殺。”
藏刃赤煉?楊夜呆了一下,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啊!那不是域主和楊老太太所說的,我的鬼族祖先麼?楊夜驚訝着,慌慌擺手:“等下!蘭!藏刃赤煉,不是鬼族麼?嘉闌是被鬼族殺的?那不就是說,那場戰鬥,與鬼族有關?”
蘭妖斬點點頭,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是鬼族,但其中的事情,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場戰鬥的地點,就在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空間,嘉闌死在這裡,卻留下了她的邪術之法,也就是你所說的《白海之邪》與《嘉闌古典》。”蘭妖斬說着話。眼神裡閃過一絲恨意:“照現在的情況看,嘉闌留下的邪術,並沒有在這個空間消失,已經流傳了下來,而且邪能威納來到這個空間,也絕對不是最近,而是一個計劃長久的陰謀。”
“哦?爲什麼這麼說?”楊夜奇怪道。
“據我所知,那個穆鳴風所修的處子乳,需要一個人類女子從小就精心培養成乳源,而不是隨便哪個都可以的。既然是從小,那肯定是十幾或者二十年前,就有人開始預謀教傳一個人處子乳的邪術,”說着,蘭妖斬指了一下牀上的小囡:“小囡在出生之後就被人開始精心調教培養,變成處子乳源,而那個穆鳴風,只不過是後來才找到的人選罷了。”
楊夜感到了震驚:“你是說,邪能威納在二十年前就潛伏在這個空間之中,策劃這場陰謀?那是爲什麼呢?”
蘭妖斬收回手,平靜地看着楊夜說道:“我覺得,不一定是邪能威納在預謀,可能還有其它人,邪能維納是黑域主派來破壞這個空間秩序地,雖然他也是邪族,但他不會有野心把這個空間變成一個邪術世界,而現在,好像有人故意把《嘉闌古典》與《白海之邪》流傳出來,想讓這個空間被邪術控制。”
“這怎麼可能?”楊夜驚叫道:“修邪術的只有穆鳴風一個人啊!”
“不,你記得麼?赤匕,血種,在穆鳴風家裡有血種。”蘭妖斬低聲說着:“血種孕育出來的,就是邪族的寵物。那個只修了一種邪術的穆鳴風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有這個能力的只有邪能威納。但是,邪能威納的目的沒有這麼大,他不會自作主張的培養血種出來。”
“我的媽呀,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楊夜抱住了腦袋:“不是幹掉邪能威納就算天下太平了麼?照你這麼說,難道還有其它的妖魔鬼怪在這個空間裡?我哭了,域主怎麼不早說啊!”
“域主只是懷疑。”蘭妖斬居然主動伸手拍了拍楊夜的肩膀:“紅域主和修婆認爲你和夜襲都是剛剛轉成修仕身份地,不想你們有太大壓力,調派走夜襲,是不想他牽扯進來。”
“那我呢?幹嘛要我牽扯進來?因爲我長得帥?”楊夜有些氣惱了:“讓我來這個空間解決問題,又不把實話告訴我!這不是耍我麼!”
“不是,因爲域主沒有確定,所以才讓我來幫你。”蘭妖斬說着。伸手託着楊夜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直視着他說:“域主讓你牽扯進來,是因爲他擔心,這件事情和鬼族有關係。”
“有個屁關係啊!”楊夜扭頭甩掉了蘭妖斬的手:“鬼族已經滅亡了!我是最後一個鬼族!怎麼可能和鬼族有關係啊!”
蘭妖斬搖搖頭,衝着楊夜輕輕擺擺手:“赤匕,聽我說,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空間,在元紀之前,是鬼族的地方。”
“什麼?!”楊夜吃驚地站起了身:“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在元紀之前,這裡是屬於鬼族的空間。”蘭妖斬身子微微向後靠了一點兒:“赤匕,你那把藏在左手臂的匕首呢?”
楊夜一愣,擼起左臂的袖子,愣愣地看着,然後用力一捏拳頭,“唰”一聲,一把赤紅的匕刃從手背伸展出來,映出一片紅光。楊夜連同那匕首擡起左臂,看着蘭妖斬問:“你問的是它?”
蘭妖斬點點頭:“赤匕,你既然能得到這把匕首,證明你一定去過鬼城遺址,對吧?”說着,蘭妖斬一指楊夜左手的那把匕首:“這把就是鬼族先人留下的藏刃赤煉了!你身上有鬼徽,又能掌控藏刃赤煉,所以你就是鬼族的正統族傳!這個空間現在發生的事情,很可能跟鬼族,跟你有關係!”
楊夜被驚呆了,甚至有一瞬間,後悔自己問出這些問題來,現在他越發的感到事態的嚴重,已經不單單是域主之間的爭鬥,不是破壞空間秩序那麼簡單,照蘭妖斬所說,這一切的背後還有什麼東西的存在!即便是殺了邪能威納,事情也不算結束,更可怕的是,這個空間在什麼元紀之前,竟然屬於鬼族,而現在所發生的事情,竟然也和鬼族有莫大的關聯!
我是誰?鬼族的族傳?這一切與我有關?這個空間是我的祖地?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楊夜腦子亂了,左手顫抖起來,手背上那把藏刃赤煉發出更強的紅光。一剎那間,他腦子裡又開始接連不斷的映出各種畫面來,那影像中,無數的人在被殘殺,無數的血液飛濺,刀光劍影,與此同時,楊夜的腦袋開始欲裂般的疼痛,一切那麼接近,那麼熟悉,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就在面前,卻觸摸不到也看不清楚……
“啊~~~~!!!!!”楊夜抱着腦袋,痛苦的跪在了地上,深深彎下腰,用頭頂着地面,大喊了起來。
蘭妖斬走了過去,雙手拉着楊夜的胳膊,把他扶了起來,直視着他的眼睛說:“赤匕,控制住你體內的邪能,邪能相融後會變成你的力量,但現在你還沒有完全控制它,不能讓它擾亂你的理智!控制!”
楊夜掙扎着,的確感到一股熱渾濁的力量在體內亂竄起來,他趕緊握住左手腕,赤印蔓延,能量散開,一股灼熱感傳遍全身,那渾濁的力量被漸漸壓抑下去,最終一點點的消散平靜。
楊夜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緊緊閉着雙眼,腦子裡開始清楚起來,那些畫面不見了,痛苦的感覺也已經消失。
“想搞清楚一切,我們必須去找邪能威納。”蘭妖斬扶着楊夜的胳膊,輕聲說道。
“走!我們現在就去張家!”楊夜猛挺起身子,瞪着雙眼吼道。
“安排好你的家人。”蘭妖斬忽然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起來:“我在我的空間也有自己的身份,也有家人。”
楊夜愣愣地看了蘭妖斬一眼,接着點點頭:“我知道。”說着低下頭,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呵呵,蘭,我還以爲你沒有什麼感情呢。”
“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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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以後,天剛剛擦黑,楊夜便帶着蘭妖斬偷偷出了楊家大宅,揹着蘭妖斬飛向張家。
張家的距離不近,開始蘭妖斬撐着胳膊,刻意的保持着距離,迎着風,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在下面閃過的萬家燈火。
但,飛了一段時間之後,風更輕柔了,夜色更暗了,燈光更明亮了,好像一切遙遠起來。
蘭妖斬在楊夜背上,自然而然的又把臉頰貼了上去。雙手扶着楊夜的肩膀,很感動,很享受的樣子。那種感覺,就像是俯在戀人肩頭一般。因爲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楊夜沒有完全加速,而是小心翼翼地躲閃着飛行。不時提醒背上的蘭妖斬小心。
蘭妖斬一句話也不答,完全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毫無顧及的把臉和身子貼的更緊,雙手慢慢伸展,摟住楊夜的脖子,動作溫柔至極。
漸漸的,楊夜甚至感到了自己的肩頭後背有隱隱溼潤的感覺,驚異的減了速度,扭頭問道:“蘭,你怎麼了?”
蘭妖斬一點沒改變姿勢,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浪漫想象或者回憶之中,自言自語地說道:“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什麼?蘭,你沒事吧?”楊夜聽見蘭妖斬這麼說,嚇了一跳,急忙問道。
“我沒事,秋,我很開心。”蘭妖斬溫柔的回答道。
這下楊夜更害怕了,以爲蘭妖斬中邪了,乾脆停止了飛行,飄懸在空中。努力扭頭看蘭妖斬,猶豫着問:“蘭,你……”
蘭妖斬一下感覺四周倒退的一切停了下來,猛然從自己的臆想中驚醒,抓着楊夜的肩膀,尷尬的低頭。呆怔了一會兒,躊躇着說道:“赤匕,我沒事。”
“你剛纔是怎麼了?”楊夜奇怪地問:“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又哭了啊!”
蘭妖斬的眼神冰冷起來,淡漠的回視楊夜一眼:“不關你事。”
楊夜撇撇嘴,挑了一下眉毛,又不甘心的問了一句:“秋是誰?”
蘭妖斬很吃驚的樣子,看了楊夜一眼,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剛剛叫出來的名字啊!”楊夜說着,看到蘭妖斬的反應,心裡預感到了一些什麼:“他是你的……”
蘭妖斬冷了臉,微微扭過頭去,淡淡說道:“秋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楊夜微微一笑:“愛人就愛人嘛,還朋友,你跟我有什麼可隱瞞的?”
蘭妖斬有些意外,隨即嘆了口氣,點點頭:“是,赤匕,你說對了,秋是我的……他是骨族,夜御秋。”
“剛剛觸景生情了,才叫出他的名字是吧?”楊夜收了笑容,覺得蘭妖斬的表情很難過。
“是,以前……他也經常這麼揹着我,飛着,聊天……”蘭妖斬說着,臉色開始蒼白。
“那他現在……”楊夜預感不該問,但是感覺蘭妖斬的情緒有些不對。
“死了。”蘭妖斬眼神狠了一下:“所以我來這裡,就算嘉闌死了,我也要殺了邪能威納!”
話說到這,已經不用再多問了,楊夜心裡已經全都明白了,蘭妖斬所說的那個骨族夜御秋,是死在邪族人手裡。
或許她以前不是這樣冰冷的一個人,楊夜想着:蘭妖斬,也是一個有仇恨的修仕啊。
低沉了一下,楊夜說道:“蘭,扶好我,我們去找邪能威納,讓他償命!!”
蘭妖斬點點頭,又自嘲的閉了一下眼睛,雙手扶住楊夜的肩膀,說道:“這麼多年,我今天的話,好像說的最多。”
俯在楊夜背上的蘭妖斬恢復了清醒,又開始與楊夜保持了距離。楊夜低頭,趁着夜色開始漸漸加速,飛出一段距離,微微側頭輕聲說:“俯下來點兒吧,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背上的蘭妖斬愣了一下,猶豫着,抿了一下嘴脣,開始慢慢把身體放鬆,徹底俯在了楊夜的背上,臉頰也慢慢貼了上去,迎着輕柔的夜風,輕聲說着:“赤匕,你人不錯。”
“地球人都知道。”楊夜模仿着口音,笑着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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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已經到了張家大宅的上空,但讓楊夜詫異的是,四周倒是有一片一片的光亮,唯獨這張家大宅的所在,一片漆黑,一點燈光都看不到,黑的有些慘人,好像沒人存在一樣。
直接落到了張家大宅的後院,楊夜與蘭妖斬站定,四處張望着四周有聲響,卻不見一絲五大家族之一的家宅應該有的那種富宅情景。
“人呢?”楊夜疑問了一句。
“有人。”蘭妖斬低聲回答,向四周指了一下。
楊夜左右一看,果然!就在這後院,一片黑暗當中,緩慢的晃動着無數的人影,還隱隱的,有一種嘶啞的低吼連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