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玉千尺手中的殘破玉釵,少陰王的氣息一瞬間變了,她手一伸玉釵便飛到了手中。
少陰王撫摸着手中只有半截,破碎不堪的玉釵,惜如珍寶。
這是他趕路丟落的禮物,欲要送給她人的禮物,卻被自己撿到,也是因爲這玉釵,他們之間有了聯繫,有到現在的回憶。
曾經她只是一荒獸,只是將此物當成了自己的戰利品,和眼前的男人大戰與此。
曾經他只是一女子,只爲將此物送於給心中的心愛人,和眼前的荒獸酣戰於此。
她開始好奇人類,觀察人類。
他錯過了心愛人,自此流浪。
而後他們再次相遇,再次交戰。
這一斗,便是整整打了二十年。
而後,相伴爲友,都視爲此生摯友宿敵。
但最後他死掉了,身爲一個脆弱的人類,真是符合他的結局。
“少陰王,您的約定,還算數吧。”玉千尺向着少陰王問道。
忽然,一股披靡蒼天的龐大氣勢席捲而來,自十方山澗,到十方山脈,直至到十方山脈的帝昭門,都感受的了這股讓人雙膝忍不住跪拜的強橫。
是的,她是少陰王。
她是能夠橫掃縹緲境全數強者的最強大存在。
她眼中雙瞳之中,出現了豎立的紅色十字,這是一雙能夠斷人生死的神瞳。
此地,除去玉千尺和惡宿,無一人立於地面,全部被這股壓力壓迫,匍匐在地。
“本王的決定,是本王的決定,跟你們人類無關,怎麼,人類,你在威脅本王嗎?”王者的氣場,展露無遺,這不同於龍瞳的血脈壓制,而是真真正正屬於王者的強大。
“沒有,少陰王,晚輩只是,只是希望少陰王能夠幫助他們。”玉千尺嚥了一口唾沫,被稱之爲半帝的玉千尺,有兩者他怕,一是怕家裡的老婆,二便是怕那祖上傳聞下來的少陰和皇陽。
少陰,皇陽。
縹緲境存在之時,便於世上的兩隻獸王,它們是縹緲境所生育,所化成。
兩者都與祖上武帝有牽扯,在祖上的描述之中,少陰能力是決斷生死,而皇陽能力則是掌管晝夜。
當然,和皇陽不同,少陰更加出名,只是因爲它曾經出現於人類面前。
舉手開天摘月,落腳崩山摧海。
聞名八方朝拜,其名縹緲武帝。
武帝,敖承。
七境最強之人,武帝敖承。
他離世那日,一隻不知其名的荒獸,自山中而出,奔走於天地,爲赴一場黃泉宴。
自此,少陰之名,傳遍了縹緲。
“本王是說過會幫助武帝后人,但並非一定要幫,這要看本王的心情。”少陰王起身,聽着玉釵之上銀鈴的響聲,她的表情逐漸變的平靜起來,讓人無從琢磨她此刻的心情。
玉千尺沒有回答,因爲從拿出玉釵之時,他就已經從少陰王的臉上得到了答案,她肯定會幫助自己的。
惡宿在一側嘟嘴聳肩,一提到那個武帝,母親便是變成這樣。
怕那個武帝,就是母親所喜歡的人類吧,也是託母親的福,自己也如此,在心中,多了一個人類的身影,只是啊。
人類,是多麼的脆弱啊。
自己的一歲,便是人類的一生。
“人類孩子,你們都是爲了那個女孩子而來的吧!”少陰王開口問道。
嵐英重重點了點頭,凌無涯也是如此。
“那麼,是因爲愛嗎?”少陰王的話,是好奇,是懷疑,是不明白。
“是。”
“不懂。”
一人是,一人不懂,是誰的發言,怕是都猜得到。
截然不同的回答,讓少陰王奇怪,但她沒有去多詢問這個問題,而是再次開口去問最開始的問題。“到底,什麼是愛。” “愛,是什麼嗎?”嵐英也是低頭思考着,他很快便得到了答案。“愛,是種很奇怪心情,如果真要描述的話,便是願意爲了對方而死,爲了對方開心而開心,爲了對方悲傷而哭泣,爲了對方情緒而情緒。”
“你愛她,便高於愛自己,或許也沒有我字語所描述的那麼神聖,但是吶,愛他的話,定然腦中都是她。”
“會爲了她,做一些從不會去做的事情。”
“其實啊,我們人類也不知道如何描述愛,因爲愛啊,始終是種奇怪的心情,看不穿,剪不斷。”嵐英笑着說道。
玉千尺也是聳了聳肩,想起了家裡的兇狠女人,情不自禁哭笑不得,到底什麼是愛吶。“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愛啊,不過簡簡單單一個字罷了,根本沒有絲毫深意。
給予它含義的,並非是愛字本身,而是人。
原來人類也不懂啊,少陰王一副釋然的表情,並非是她不懂,而是創造出愛的人類,自己也不懂。
自己對於那個喜歡喝酒大笑的男人,是愛嗎?
足足九百年的愛?
會存在嗎?
“惡宿,你可知道,十方山澗的前溪谷。”少陰王背對着衆人,踏步進入了那座樸素的茅屋之中,她需要好好安靜安靜,她的心很亂。
惡宿嫵媚笑着,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款款走來。“自然知道,小時候您帶我去吃過鵬蛇,對於那個地方,記憶尤深。”
玉千尺不免冷汗,吃鵬蛇啊,我的天,那玩意的注意你們也敢打,大姐,要不你們那天餓了想吃東西,帶帶我唄,我也去補補。
“嗯,帶他們去吧,本王累了,要休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煩我。”
少陰王進入了茅屋之中,將大門緊閉。
惡宿舔了舔手指頭,媚聲笑道。“好嘞。”
早這樣不就好了,人家都快着急死了,早就看那個臭老頭不順眼,拿自己的女兒做祭品,真是冷血無情。
“走吧,小哥哥啊,我帶你去見你的心上人,哎呀氣死了,人家怎麼就遇不到這樣的好男人吶,氣煞人家了。”惡宿走到了衆人的面前,衝着他們嫵媚的眨了眨眼。
嵐英重重點了點頭,在林崇山攙扶之下,踏上了囂的背。
玉千尺無奈嘆了口氣,也是加入了其中,東荒境的生死路嗎,自己將其壓制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就怕遇到其他意外,算了,就當他們的試煉好了,玉不琢不成器。
此地,唯有一個人還站在原地,他似乎在思考。
愛,何爲愛啊。
凌無涯也是不懂,不明白,什麼是愛。
“喂,高冷的小哥哥,再不走,姐姐就丟下你了咯。”惡宿挑着下巴對着凌無涯壞壞一笑,她對於君無爲的外甥,有着特別的好感,按照人類的關係來算,自己還算是他的準舅媽吶。
如果那個混賬傢伙還活着的話。
凌無涯回神,一躍而上,落在了惡宿的身後。“哦。”
惡宿巧手拍了拍囂的額頭,坐於它的頭顱身側,向着十方山澗的某處而去。
玉千尺都不得不稱讚惡宿的美,怕是它出現於人間,十大美人之首的第一,非它莫屬,也正是因爲它的美,讓人感覺太不真實。
也是,畢竟它啊,就是一隻荒獸。
“嗯?”惡宿忽然身體一顫,回頭望着將衣衫披在自己身上的凌無涯,很是好奇。
對於她的疑惑眼神,凌無涯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詩詩說過。”
“獸不可無皮,人不可無衣。”
惡宿的表情從呆滯變成了震驚,再從震驚變成了好笑。“哦,有趣的言論,獸不可無皮,人不可無衣,有趣啊,你,小哥哥。”
是的,在凌無涯的眼中,她,非是它。
“小哥哥,要不要跟姐姐生小孩子啊。”惡宿在挑逗凌無涯。
凌無涯一口回絕了惡宿,並告訴惡宿自己已經與人約定,讓她給自己生孩子。
畢竟,在凌無涯的眼中,生孩子就是生孩子而已,並無其他的意思。
惡宿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有趣的人,自然不肯消停。“你是覺得姐姐不合適嗎,姐姐,可你口中那個詩詩厲害多了。”
凌無涯目視了惡宿半許,最終發出他的無敵言論。“你有病。”
“哈,你再給我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惡宿從媚到骨子裡面的美嬌娘,變成了初生狀態的女暴龍,這個小娃娃找死是吧,敢說老孃有病。
玉千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立在兩人中央,打着哈哈。“以和爲貴,以和爲貴。”
嵐英和林崇山則是苦笑,在笑眼前的景象,在笑凌無涯的愣直。
夕陽西下,遮天蔽月的囂獸載着來之不易的笑聲,快速飛往決戰的前溪谷底。
少年們的,命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