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似人類的巨力,帶着最爲耀眼奪目的光芒轟擊而出,向四周擴散而去的靈壓,使得周身十餘米內的瘋狂人、獸甚至未有接觸,便悉數爆炸成粉末,而當那一擊的餘波漸漸斂去,前方的數個院落,一座巨大的鐘樓便在衆人的眼前化爲了廢墟。單單的兩掌,竟然比當初巨神兵孵化時的那次能量怒擊更爲恐怖,連文森特本人,都感到暗自心驚。
而當漫天的灰塵終於落下,三人此行的目的,便赫然出現在了眼前。被那一式“光芒”幾乎夷平的土地之上,一座大約三層樓高的圓形柱子依舊完好無損地屹立其中,圓柱之上,佈滿了詭異猙獰的眼睛,大大小小,成百上前,當那些眼睛齊齊地望向這邊,三人所感受到的,便是難以估量的精神重壓。
方纔的那一擊,單隻力量層次上,恐怕連全力施展的巴克那羅夏都要瞠目其後,假以時日,只是這一擊,恐怕便能將衝來的那十多人一舉幹掉,然而由於發招者本人也沒有準備,因此兩掌之後,本來一齊圍上的十多人都只是狂碰着鮮血被擊飛,落地之後渾身便如同血人一般。卻依舊能夠站起來,再接天之塔的統合之下,目露兇光地依舊要向前衝。
而在這邊,超越身體負荷的一擊之後,文森特的整個人也彷彿爆炸了一般,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涌出鮮血,菲利克斯逼退了牽制自己的那名敵人之後,連忙將他扶住,因此纔沒有立刻倒下。
“喂。還好吧,剛纔的那一招很剽悍啊,震得我現在都能看到滿天的星星,不過假如男人不能持久。爆發的時候再威猛也是會被人笑的啊……”
“幹、幹你孃親,現在是晚上,當然會有星星,放開我!我跟你這種處男是不一樣地啊。”
“喔。不一樣嗎?有種的這句話對着我老媽說。而且我今天才擺脫處男的行列,可不希望被你這個無法持久的傢伙連累到掛掉啊……”
趁着片刻地喘息時間,兩人毫不示弱地鬥嘴,而當維持住了平穩的呼吸。文森特也在片刻間再度凝聚起強大的氣息,對於末日戰天術來說,本就是將身體逼到崩潰邊緣的變態武學。再差地狀況下。他的力量也只有越強。
夜空之下。無數光點遊離在空中,那是由於方纔的一擊“光芒”仍未消散掉的力量。方纔衝出牽制住巴克那羅夏與菲利克斯地兩人此刻也已經露出了真面目。一人便是方纔出現過的啓蒙祭司,另一人卻赫然頂着一顆光頭,竟是前不久纔出關的那名武癡,費爾南多。沃爾。
“想不到……昔日英雄無敵地沃爾家人,如今一個兩個全都成爲半獸人地傀儡,費爾南多,難道你們就絲毫沒有想過,若有一日身死,倒底該如何面對地下地先祖們嗎?”
自阿特羅卡建國以來,三大家族彼此明爭暗鬥,但並不代表大家便都是敵人,面對沃爾家此時儼如地獄一般的狀況,巴克那羅夏心中便委實有些心痛,這一戰之後,無論如何沃爾家都等同滅族,一旦尼古拉斯夫婦從王蛇之城地囚禁中出來,面對着這一切又能何去何從。
自然,一旦決定了出手,無論是怎樣的心情,都無法影響到他的戰意,而在對面,費爾南多則是嘲弄地笑了起來:“巴克那羅夏,你老啦,張口閉口先祖什麼的,知道自己快死了吧,我送你一程啊!”
話音落下,吞天魔狼殺的黑氣便陡然凝聚起來,在此同時,巴克那羅夏卻是轉過了頭,一道紫藍色的雷電衝天飛起,隨後猛地朝這邊落下。
“來了……”低喃一嘆,巴克那羅夏揮劍迎上,王蛇之晴的領域再度展開,這一次,卻是壓縮至包圍周身十米左右的範圍,第一記怒雷狠狠地落在有如實體般的光球上,轟然爆開,隨後,無數紫雷刀勁便朝着其中狂轟而如,天空之中雷電瀰漫,圍向中央的巨型光團,煞是壯觀。
與此同時,文森特與菲利克斯同時衝向接天之塔。
剛剛突破了限制的文森特,縱然身體負荷已經無比之大,然而揮出來的拳勁卻愈發剛猛,費爾南多的力量與之一碰,竟被硬生生的震退,菲利克斯則以無比刁鑽的劍法纏上那啓蒙祭司,隨後,那十餘名超階武者,連同被接天之塔操縱的魔獸、飛禽、失去意識的人們如海潮般的洶涌而來。
“艾德里安,果然是你!”
王蛇領域之中,聖刀與長劍交擊出激烈的波動,雷勁與劍氣毀滅般的向四周擴散而去,真實之眼把握住王蛇之晴的每一處空隙,雷電的力量一擊高過一擊的怒轟而下,然而每一次落在劍上,都被一股無比奇異的波動卸開,向四周擴散開去,對被圍攻的文森特與菲利克斯做出支援。
“呵呵……在這個時候還顧着別人,老爺子……你以爲你是神嗎?”
低笑出聲,艾德里安手中聖刀一折,隨後,雷電之力在空中舞成巨型的尖錐,朝着巴克那羅夏怒擊而來。
預期中的轟然巨響並沒有出現,雷電輕易地撕裂了王蛇之晴,長劍軟綿綿地抵住聖刀,彷彿要將他的力量悉數拉扯過來。
糟了……
作爲神器的真實之眼,再輔助戰鬥時可以清晰地把握住每一絲力量的流向,也是因此。艾德里安能夠輕鬆地找出王蛇之晴的弱點,予以擊破。然而這一次,老人地變招卻顯得毫無徵兆,一切都是自然無比,明明感覺到他已經聚起了力量硬碰,卻在下一刻輕鬆地將自己的力量陷了過去。全力一擊斬在空處的那種無力感,使得艾德里安幾乎當場吐出血來。
這樣下去不行,力量一盡,會被他反制……
心中這樣想着。猛地將刀勁撤回,這是錯誤的一大步。
當雷勁回收,剎那間,凜冽的白光排山倒海而來。手臂之上當即便是一陣劇痛,當聖刀的力量降到低點,巴克那羅夏便抓住了這個時機,以最強的力量反撲而來。猛地一咬牙。雷勁的第二波轟然推出,而後,前方的劍氣卻再次如同幻覺一般地消失了。
自武學大成以來,從未遇見過這樣詭異的武技。說放就放,說收就收,進退之間渾然天成。連真實之眼都無法把握。轉眼間。所有的力量全被一股詭異的柔力轉向。連同艾德里安自己轟往遠處地接天之塔。
第一波雷勁留有餘地,還有可能收回。然而此時卻完全沒有了收手的可能,龐大
轟上那長滿詭異巨眼的接天之塔,隨後,凜冽地劍芒落,趁着雷勁飛泄的瞬間,對接天之塔做出最大強度的破壞。
轟轟轟轟轟轟
一時間,彷彿整片大地都開始震動起來,接天之塔附近的無數生靈就在這一瞬間倒地斃命,飛禽地屍體紛落如雨。然而巴克那羅夏的全力攻擊,卻仍舊沒有摧毀這根詭異的圓柱,只是在受到傷害地剎那,精神波動數以十倍地擴散開去,波及周圍地所有人,甚至連巴克那羅夏,這一刻都感到有些暈眩。卻唯有文森特彷彿完全不受精神力的影響,抓住這個機會,一舉將旁邊兩個動作稍慢地武者轟得爆體而亡。
隨後,龐大的雷勁再度聚起,將巴克那羅夏隔與接天之塔隔離開來。
“嘖嘖,好厲害的一手,王蛇之晴中沒有這樣的手法,能夠將柔力用到極限,我真是低估您了,老爺子。”
站在那詭異圓柱之前,艾德里安輕輕地擦去嘴角的鮮血,雷電之力在刀上顫動,凝而不發。
“這叫太極。”對面,老人淡淡的一笑,“是足以掌握這片天地平衡的法則。”
“哦,這麼厲害,那麼,您可以在這裡一劍斬上王蛇之城嗎?”青筋糾結的臉上,第三隻眼睛裡流出的冰冷笑意,委實令人有些不寒而慄,“您察覺到了嗎,音樂聲……停了。”
天空之中,靈魂之樂的鋼琴聲與幽咽的笛音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彷彿在世界的另一側,隱隱傳來了混亂的打鬥聲。
片刻後,巴克那羅夏淡淡一笑,蒼白的劍芒,再度瀰漫了所有人的視線……
不久前,王蛇之城頂端,擴音法陣。
強力的擴音陣與精神法陣的結合,在夜風中渲染出七彩的氤氳,當察覺到那邊接天之塔的發動,唐憶按照指示彈奏起靈魂之樂,而伊琳娜則是直接坐在了地下,背靠着唐憶的腿,用亡禱吹起那幽咽的笛聲。
華麗而貴氣的美少年專心地彈着鋼琴,在他的身邊,身着紫色長裙的女子曲腿在地,優雅地吹笛,配合着四周瀰漫的光芒,看起來絕對是一副浪漫與美麗兼具的畫面,然而,當時間過去,魔狼堡傳來激斗的光芒,唐憶卻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吹過平臺上空的夜風,都變得陰森起來,四周流過奇異的波動,隨後那些魔法晶石的光芒也開始變爲青色,黑暗中風影幽咽綽約,將一切渲染得儼如森嚴鬼域。
這支笛子既然叫做亡禱骨笛,自然是亡靈系的神器沒錯,忍住那發自內心的寒意,唐憶持續地彈奏下去,然而,漸漸的,他卻感覺到伊琳娜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冷,靠在自己腿上的,先是長髮披灑而下的後腦,隨後是肩膀,到得後來,半個身體都軟綿綿的靠了過來。由於她是背對着自己,無法看清伊琳娜現在的樣子,然而唐憶卻可以清晰地感到,她的整個身子,都開始變得有如堅冰一般寒冷。
法陣在運作,戰鬥在進行,唐憶知道自己不能停止彈奏。不知道亡禱骨笛運作時會是怎樣的現象,無法看到伊琳娜正面的唐憶也難以推測她此刻的狀況,心中卻陡然流過一個念頭,她方纔那樣子搶去亡禱,並且要求吹奏,難道是因爲……
這樣的想法盤旋在腦海之中,越想越覺得恐怕真是那樣,隨後,半透明的兇獸陡然糾結於平臺一側,巨大的力量猛擊而來。
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每當危險到來,唐憶心中也往往有所警示,然而警兆是一回事,猛然間扭頭,那巨大的力量已經猛撲而來,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眼見兩人都要被那股力量吞沒進去,一道黑影陡然從旁邊衝來,氣流轟散間,將唐憶與伊琳娜一齊震飛出去。
半空中下意識地將伊琳娜抱住,渾身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當兩人摔倒在那平臺的邊緣,前方兩人已經激烈地打鬥了起來,面對着那半透明兇獸之力的,是黑珍珠一般的護體氣勁,兩道黑氣在背後展開猶如墮落天使一般的雙翼,那是在暗中也不知潛伏了多久的凱瑟琳。
這是凱瑟琳第一次在唐憶面前全力出手,魔龍王甲的黑氣瀰漫間,剛猛而銳利的氣勁不斷擊出,氣流倒卷間,竟還隱隱含有腐蝕吞噬的力量,將那荒獸之力從正面壓得不斷後退。而在這裡,當唐憶注意到伊琳娜的狀況,才驀地發覺不妙。
此刻的她,整個身體都緊緊地蜷縮在唐憶的懷裡,冷得猶如一塊堅冰,不斷地顫抖,牙關的戰慄中,她的臉上也是面如死灰,半點血色都不見,顯然亡禱骨笛的吹奏對她造成的影響委實巨大,若不是那人突然來襲,恐怕在唐憶的猶豫間,這名女子便會因爲身體負荷過大而死去了。
身體如同篩糠一般的顫抖着,她仍舊拿着那亡禱骨笛,吃力地想要放到嘴邊,唐憶猛地伸手抓住,頓時間,初次握住這根笛子時的那種幾乎令靈魂都爲之凍結的冰冷感覺猛地襲來,方纔的這段時間裡,伊琳娜就是忍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在吹奏嗎?
“不要再吹了,再吹下去的話……”
“不、不行……老師……老師你付出了這麼多,不能……不能讓接天之塔……”顫抖的嘴脣上血色褪盡,伊琳娜勉強地睜開眼睛,目光卻依舊是無比的堅定。一旁傳來凱瑟琳:“快帶她走”的說話聲,唐憶一咬牙,忍受住那巨大的冰寒,將亡禱搶了過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吹,但是……只要是干擾就夠了吧……”
手指按住幾個七孔,唐憶將笛子放到嘴邊,寒氣由口腔狂涌而如,彷彿整個五臟六腑都沒有了知覺。噬魔體是最能激發力量的媒介,當此刻唐憶全身運氣,頓時間整片天空都彷彿變爲了森然的綠色,死亡的氣息,向着四面八方擴展開去。
隨後,一聲無比尖銳的笛音,響徹了整個帝都範圍,那一天晚上因爲這聲銳利笛音而暈厥或者做了噩夢的人數無從統計,只是在這聲笛音之後,接天之塔陡然發出恐怖的精神力場,隨後,一聲奇異卻高昂的動物鳴叫,在魔狼堡的地底震響而出。
片刻後,魔狼堡後方,那座在不久之前所有樹木全數枯萎,如今只是光禿一片的山嶺間,傳來了驚人的震動,大地開始龜裂,某樣身軀有如小山一般龐大的生物,正從其中瘋狂地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