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帶着一種惡作劇的笑容看了看那個官員,隨後舉起對講機說道:“是我,什麼事情。”
“主公,王文發來電報,雨州地區的暴雨已經減弱,他正準備重新集結部隊對被包圍的敵軍進行總攻擊,王文說,對方都是重甲部隊,在這種惡劣的氣候條件下我們的傷亡可能要大一些,因此他想請主公定奪。”
李明一頓,腦海中急速的思索了一下,馬上道:“告訴王文,不要着急,既然已經將敵軍全部圍住了,就不要急着消滅對方,防止敵軍垂死掙扎,要避免無所謂的傷亡,傳我的命令,在地面沒有乾燥之前暫停進攻,讓王文想想辦法,儘量讓對方投降,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戰爭的最高境界,讓他好好開動腦筋想想。”說完,李明放下了對講機,腦袋轉向了那個官員。
那個官員依然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巨大的打擊讓他看起來有些呆滯,坐在他桌子前的地面上,望着李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位巡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確是這個島上的居民,不過,我現在實在沒有辦法證明我的身份。”帶着一點調侃,也有一點好玩,李明故意裝作非常惶恐的樣子說道。
那個人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站在李明面前,雙手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放。剛纔李明和馬林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這個時候如果他還不知道李明是什麼人的話,還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爲好,巡查局雖然歸總理署管轄,但在一些關鍵事情上,還是要受到安全局的制約的,馬林是安全局的局長,這一點無人不知,而且李明手中拿的對講機,僅有島上高級人員纔有資格配備,單憑這兩點,就能充分證明李明的身份非同小可,更何況,馬林剛纔在對講機中稱他爲“主公”呢。
“我說了半天,你怎麼還不相信呢?我是良民,不是奸細,要不然你把我押到你的上級那裡去審問一下?”看着那個人木然的表情,李明臉上涌起了一絲笑意,話語中調侃的意味更濃。
那人猛然醒悟過來,急忙原地一個立正,對着李明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口中大聲道:“綠園鎮巡查局巡查長陳虎向主公報道,剛纔不知道主公的身份,以至於冒犯了主公,請主公降罪。”說到這裡,他的腰板挺的更直了。
聽他這麼說,李明也不好繼續逗下去了,這兩個月連續緊張的工作讓他覺得心裡上非常疲憊,今天好不容易偷閒半天,有機會逗逗自己的下屬,實在讓他將緊張的前線局勢都忘卻了。
“勉禮,不知者無罪,更何況你剛纔表現得非常盡責,我應該表揚你,把手放下吧,給我來杯茶來,走了半天路,實在有點口渴了。”茶館裡沒能喝上一口茶,實在讓李明有點遺憾,否則,那肯定會是一番特殊的感受吧。
陳虎急忙跑出房間親自去準備茶水了,李明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堆案卷看了起來。
案卷並不太多,但上面記的事情卻很全面,很仔細,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案情都一一記載在了上面,可以看得出,上面的事情大都是在一年前發生,而近半年來的事情卻幾乎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一是這個鎮上確實變得非常安全,人們也都非常遵紀守法,所以案情非常少,另一個解釋就是這個陳虎最近偷懶了,不過李明寧可相信第一種可能,從今天衆人的表現上來看,人們的警惕性和紀律性都非常強,可以說是遠遠的出乎李明的意料之外。
門口腳步輕聲響起,陳虎端着一個茶盤走了進來,然後親手端起一個茶杯,恭恭敬敬的遞到了李明面前。
一口將杯中茶飲盡,李明指着桌子上的案卷問道:“陳虎,我注意到最近的案件記錄幾乎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呢?”陳虎急忙一個立正,恭敬的回答道:“回主公,實在是最近的案件太少了,每天我都帶着巡查隊在鎮子裡和鎮子周圍巡邏,可根本發現不了什麼異常情況,大家的生活都好了,偷雞摸狗、打家劫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了,偶爾有鄰里之間發生口角打鬥,也都立即被其他人勸阻了,最近,就連這類吵架鬥毆的事情都沒有了,每個人都在考慮的是如何更好的改善生活,如何能努力工作,多掙點錢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工夫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可以說,如今的綠園鎮已經達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境地,我們巡查局幾乎都要失業了。”雖然陳虎臉上露着一些遺憾,但語氣中卻也透着一私自得。
李明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今天我真得很慶幸能有這麼半天的空閒時間,讓我瞭解到我的百姓真實的生活狀況,我很滿意,也很高興,陳虎,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好好工作下去,爲一方的治安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很高興認識你,我這就告辭了。”
陳虎又是一個立正,高聲道:“謝主公誇獎!陳虎一定不會辜負主公的期望。”
“好了,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多禮,我來這裡的事情不要宣揚出去,就當我沒有來過,繼續你的工作。”走到門口,李明阻止了陳虎的相送,一邊向外走一邊吩咐道。
走出巡查局,李明和老廚子重新來到綠園鎮的大街上,望着不遠處的茶館,李明苦笑了一下,順着另外一條街道走出了這個小鎮,沿着寬闊的馬路繼續向着島上的腹地走去。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馬路上也變得更加涼爽了,李明和老廚子連續行走了半個小時,眼前再次出現一片房屋,不過看樣子,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個小村莊,規模上和建築上比剛纔的綠園真要查很多。
拐下小路,兩個人進入小村中狹窄的青磚小道,輕輕的拍開了一戶人家的院門。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嫗,身上的衣服雖然不能說是華麗,但布料還是比較新的,起碼比李明身邊的老廚子強多了,聽說李明要借一口水喝,老嫗熱情地把兩個人讓進了院子,在院子中的一棵大樹下,李明和老廚子坐在了兩張小椅子上,觀察着這座不太大的院落。
院落裡很乾淨,院門正中面對的是三間大瓦房,窗戶上鑲嵌着透明的玻璃,院子的一角有一處豬舍,裡面兩頭肥碩的大肥豬正在睡覺,另外一角是一排雞舍,裡面不時地傳來母雞下蛋時發出的那種咯咯聲,院子裡,膽大的幾隻小雞跑到了李明的腳底下,在泥地上刨着地表,尋找着地表下的小蟲子,在雞舍的旁邊,是一座單獨的廚房,廚房外面的牆上掛着一串串通紅的幹辣椒,看得出來,這家人的生活過得很富足、很愜意。
老嫗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托盤中的茶碗里居然是那種特供的龍井茶,其實這種茶葉一點都不次,在外面價值也是非凡的,李明爲了讓島上的居民都喝上這種茶葉,才採取這種提供措施的,在這裡,就連這種農家小院裡都有這種茶葉,看來李明的這個心願已經順利實現了。
招呼老嫗一起做了下來,李明笑着說道:“老人家,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呢?孩子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老嫗那沒有牙齒的嘴脣吸吮了一下,滿是皺紋的的臉上堆起了一堆笑容,道:“孩子都幹活去了,我和老大生活在一起,家裡有十畝地,每天爲了使農這些田地要花不少功夫,沒時間在家呆着。”
李明笑了笑,問道:“十畝田要你大兒子一家人種,是不是太累了呢?天地有點多了吧。”
“不多!這年月誰能嫌田多呢?這十畝田全是我們自己的,侍弄好了能剩餘不少糧呢?這在以前,十畝田就是最大的地主了,我們以前的村莊裡,最富有的地主也只有七八畝地,我有十畝地就很滿足了。”聽李明這麼說,老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嘴裡面急忙開始解釋了起來。
李明點了點頭,對老嫗地反映並不感到奇怪,很顯然,老嫗是澤州地區的移民,在大災之年別遷到了島上,常年在貧困下生活的她對土地實在太看重了,有了土地就等於有了糧食,就等於有了活路,這個觀念在她們這種老一輩人身上表現得最明顯,所說目前這十畝田是他們自己的了,但李明剛纔的話好像有些對他這些田地不懷好意的意思,這肯定會讓老嫗感到不安的。
“對了,老人家沒有孫子孫女嗎?像您的年紀,孫子孫女一定不少吧,爲什麼我這一路上就沒有見到一個小孩子呢。”爲了不讓老嫗擔心她的田地,李明岔開了話題,撤到了孩子的身上,因爲李明一路行來根本就沒有見到一個小孩子,從剛纔的綠園鎮到現在這個小村莊,街道上一個小孩子都沒有,這不由讓他感到有些奇怪。像當年他小的時候,大街上就是小孩子的天下,成羣結隊的少年在街道上奔跑玩耍,給那裡添加不少歡樂的氣氛,使他時時都很懷念這些,但沒想到,他這一路上居然沒有看到一個。
老嫗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她張開沒有牙的嘴,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在還沒有到放學的時間,孩子們當然都不在家了,這沒什麼奇怪的。對了,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眼看天色馬上就晚了,在這裡吃過晚飯再趕路吧,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在我這裡住一晚上也行,我家三間大瓦房,肯定能容得下你們的,晚上就別走了,嚐嚐我老太婆的手藝,你們在家裡坐着,我去街頭王屠戶那裡買點豬肉。”說到這裡,老嫗站起身來,挪動着腳步向着大門走去。
李明急忙勸阻,但無奈老嫗決心已下,李明無論如何也勸阻不了,沒辦法,他也只有回來繼續坐在樹蔭下,一邊享受這農家小院裡獨特的氛圍,一面喝着可口的龍井。
“老太太爲什麼鎖門呢?難道怕我們逃跑了?”老廚子這一路上沒有多少話,在綠園鎮被人嘲笑之後話就更少了,可就在李明愜意的享受着這種氣氛時,他卻不合時宜的開口了。
“老太太嘛,總是很小心的,出門鎖門......,不好。”李明從愜意的感覺中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們倒黴了,看來老太太又把我們當奸細了,我說嗎,她剛纔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熱情,原來是爲了把我們穩在這裡,哈,在自己的島上居然兩次被人當作奸細,難道這是一種諷刺嗎?”說到這裡,李明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怎麼辦?再讓巡查局的人捉走?還是儘早離開吧,出來也不少時間了,該回去了,從明天開始,我正式搬到你身邊去住,你要開始修煉第十重的心法了,不然就來不及了。”老廚子一改常態,居然主動要求到李明那裡去住了,這讓李明都感到奇怪,多少次,李明的要求都被老廚子當成耳旁風,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快走吧,晚了老太太就要把巡查隊找來了,我可不想再進那個地方。”老廚子站了起來,拉着李明的胳膊就要騰空而起,以老廚子的武功,瞬間飛出這個小村子是不成問題的。
“等等!”李明急忙阻止了老廚子,道:“巡查隊只有鎮一級的地方纔有,在這種小村子裡,維持治安的是村民自衛隊,這是一種村民中的義務出工的形勢,是巡查隊的預備隊,今天既然來了,正好看看這種自助維持治安的形勢怎麼樣,如果不行的話,我還要另外想辦法,有你在我身邊,就算再被戴上手銬我又有什麼擔心的。”心情大好的李明不由得拿老廚子也開起玩笑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連李明都能聽出來,來的起碼有十個人,這些人來到院門面前,吵吵鬧鬧的讓老嫗打開門,然後一擁而進,手持棍棒鋤頭將端坐在樹蔭下的李明和老廚子團團的圍在中間。
李明微笑着望着周圍這些神情緊張的年輕人,臉上沒有意思的緊張,別說老廚子了,對付這些沒有任何武功的村民,李明自己都能輕易的對付十多個,因此,抱着試探的心理,他開口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搶劫嗎?我身上可是一兩銀子都沒有,看看我這個隨從,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可值錢?”李明一席話,說的老廚子的臉上微露殷紅。
“少在那裡裝蒜了,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事情沒有見到過,就你那鬼鬼祟祟的樣子,我一眼就把你看穿了,還想從我這裡套情況?太看不起我老太婆了,現在,你還是到村長那裡去說吧。”從衆人身後走出來的老嫗一點沒有剛纔那老態龍鍾的樣子,居然顯得特別精神。
“老大娘,剛纔我沒說什麼吧,我只是路過這裡,想要討口水喝,卻沒想到會碰上這種情況,這難道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李明臉上裝出非常委屈的樣子,對老嫗說道。
“少在那裡裝蒜!醫神他老人家說過一句話,今天正好用在你身上;‘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刀槍。’現在,你們就是那豺狼。”老嫗對李明一點不客氣的對着李明大聲地說道。
李明不由得苦笑了,這句話好像是有一次在醫神教大會上說的,當時他突發靈感,將這句歌詞改動了一下,把獵槍改成了刀槍,非常貼切的道出了當時他的態度,本以爲說過了就過去了,卻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小農村的老嫗都把他當年的話背的這麼熟悉,好在他是在大唐,倒也不用擔心有人告他侵犯版權。
“還跟他多說什麼,待到村長那裡再審問吧。”當先一個粗壯的年輕人早就看李明不順眼了,聽老嫗在同李明鬥嘴,不由得不耐煩的喝道。
李明懶洋洋的站起身來,笑道:“既然你們讓我去,那麼我就走一趟吧,我要問問你們的村長,看他是怎麼教你們待客之道的,走吧,前面帶路。”一席話將那個年輕人氣得臉色發紅,恨不得一棍子朝他腦袋掄過去。
在那十多個年輕人的包圍下和押送下,李明同老廚子一起走出了院子,踏上了外面的街道,就在這時,從對面走來一羣人,當先那個蘭衣飄飄、天香國色,不是張瑤又是誰?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張瑤,李明不由得又驚又喜,急忙趕前幾步,對着張瑤施了個眼色,同時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他身邊的那些村民已經齊涮涮的對着張瑤跪了下來,李明旁邊的兩個年輕人一邊下跪,還一邊強行拉着李明要他跪下。
張瑤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但看到李明的顏色,心中已經會意,看到李明尷尬的情景,急忙說道:“大家都起來,在我面前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