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跑進樹林裡,身後傳來‘突突突’,‘答答答’的槍聲。那些屍體摞的人牆倒下,四個惡魔,踩踏着遍地的橫屍向我們追來。
凌厲峰拉我伏進了草叢裡,他掏出槍對準正向我們奔來的一個藍眼睛、黃頭髮的惡魔,槍聲響起,那惡魔應聲倒下,額頭汩汩的冒着鮮血,張着嘴,兩隻藍眼睛望着蔚藍的天。
“太棒了!”凌厲峰伸出指頭搖搖,我明白此時微弱的一點聲音都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說‘太棒了’並未發出音,並衝他豎起大拇指。
剩下的三人,警覺起來,他們急忙蹲在了屍堆裡。我和凌厲峰伏在草叢中也不敢動,因爲我們知道,只要我們有一點點動作,他們的機槍就會掃射過來。
人真是很奇怪的的動物,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可以發揮出很多的潛能來,尤其是在有生的慾望時,這種潛能會發揮到巨大。我竟然可以伏在草叢中一動不動這麼久,頭上還有烈日炎炎。
我們是伏在草叢裡,總比那些惡魔伏在惡臭的屍堆上要強很多,就看誰能挺的時間長了。那三個真不愧是受過訓練的惡魔,頭頂着烈日伏在草叢裡的我眼冒金花,昏昏沉沉了,他們還一點動靜都沒有。照這樣下去,我不被他們打死,也要被酷熱的太陽曬中暑而死了。
凌厲峰推了推我,我擡起頭,眼前卻一片黑暗,好一會兒才模模糊糊看清物體,我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他們終於忍不住了,我驚望着凌厲峰。他悄悄地的把槍對準聲音的方向,凌厲峰他一個人怎麼對付三個受過特訓的人呀!我內心的焦慮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摸出凌厲峰給我的那把手槍,是該用上它的時候了。‘蓬’的一槍,三個前行的惡魔倒了一個,凌厲峰的槍法真準。剩下的兩個人邊開槍邊向我和凌厲峰跑來,凌厲峰摟過我翻滾出去,我們倆個像皮球一樣在草叢裡滾遠,而密集的子彈就落在我們剛剛伏過的草叢裡。
在剩下的兩個人追趕我們時,凌厲峰停下來,躺在草叢裡,雙手舉起槍,又一人應聲倒地。趴在他身上的我要起來,被他拉住了,我們靜靜的等另一個人的出現。也許是感到了對手的厲害,剩下的最後一個人並沒有追過來。
我們倆又一次像皮球一樣在草叢中翻滾,最後靠在了一棵樹旁。“躲到樹後面去。”我迅速的站起來,靠在一棵大樹後。凌厲峰也飛速的躲到一棵大樹後,注視着周邊的動靜。
也許危險就要過去了,我擡頭長嘆。對面的樹上有人,居高臨下的我們看得清楚,而且他正舉着槍對準凌厲峰。“凌厲峰!小心上面!”雖然他及時躲避,可手臂上還是掛了彩,他用手捂着汩汩冒血的傷口,躥躲到大樹後面。
樹上的人趁機從樹上跳下來,我舉起手裡的槍卻怎麼也扣不動扳機,眼看着他兔子一般逃進樹林裡去。終於不再被追殺了!我深深的吸口氣走到凌厲峰面前,“你怎麼樣呀?”他搖搖頭。
看着他受傷的手臂,不知道爲什麼,我眼淚流下來。“傻丫頭!我只是手臂中了槍,不會死的。”他笑着說。我
撕下一塊布條包裹着凌厲峰手臂上的槍傷。我感到對面有人在探頭探腦,便拉了凌厲峰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
正在包裹凌厲峰手臂的我,奪過他手中的槍,側身一步的同時舉起手中的槍,扣了下去,正在向我們舉槍的人瞪着兩隻藍眼珠盯着我,倒在了大樹旁。他死了!我心裡一陣慌亂、驚懼,手中的槍不自覺的掉在了地上,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人也倒在了地上。我爲弟弟、妹妹報了仇、雪了恨,可是我也生平第一次殺了人。
凌厲峰在我奪他槍的同時候,懵懵、傻傻的望着我,槍聲響起後他回頭望着倒地的人,“你也會用槍?”他的俏眼裡閃過一絲恐懼。當我像鬆了線的木偶倒到地上後,他又撲過來,憐愛的問:“木秭華!你沒事吧?”
“我、我殺了、人了!我殺人了!”我直直的望着遮着藍天的枝葉,透過枝葉的藍天,顫抖着,其實不只我的身體在顫抖,我心在顫抖,整個森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不知道是懼怕還是痛苦在苦苦的折磨我,折磨得我不知生死。
“他們都是惡魔,你不殺他,他就會殺死你的,所以你不用有負罪感。”凌厲峰安慰着我,扶我靠進他懷裡。
惡魔!惡魔,我就有權處死他們嗎?我這算正當防衛吧?一向遵紀守法的,是那些惡魔無緣無故的追殺我,我纔不得已還擊的,是他逼迫我的。
wωω⊙tt kan⊙C ○
‘突突突’的聲音由遠及近,樹林、荒草一片片的旋倒。“直升飛機!”我從地上跳起來。完了!我們是逃不掉了。飛機已經旋在空地上方,旋起的風吹揚起我的頭髮,衣服裡也灌滿了風。“還逃得掉嗎?”我微笑着望着凌厲峰,眼睛卻盈上了淚水。
他望了一眼直升飛機,笑着說:“別怕!”然後拉過我向樹林外走,我趨着眼睛,皺着眉望着他。“是我們自己的人!”。他並不看我望着直升飛機,“你看!”
從直升飛機軟梯上滑下的人向我們走來,好熟悉。我瞪大眼睛盯着向我們走來的人,高大粗壯卻滿臉都找不到眼睛的那個男人,瘦瘦高高的,黑小的,只是他們都穿着迷彩服。這不是馬成的手下嗎?他們也來了,那馬成?
他們來到我們面前,挺直了身體整齊的站成一排,向凌厲峰敬着軍禮,“隊長好!”凌厲峰迴敬着軍禮。
“隊長?”他們認識,而且凌厲峰還是這三個人的隊長!凌厲峰爲什麼還說自己也是被馬成逼迫纔來尋寶的呢?到底怎麼回事?一面幫三藩得到我的手臂上的另一半藏寶地圖,一面又是馬成手下的隊長,蹊蹺!真是太蹊蹺了。要麼他說,有太多的秘密壓得他難以喘息,他的秘密是夠多的!
“木大小姐!”他們三個又轉向我整齊的喊着,他們現在的樣子,跟入室逼我們交白駱駝皮地圖時的地痞、土匪的樣不說天壤之別,也是相去甚遠。
“走吧!接應我的們的人來了。”凌厲峰拉着我向直升飛機處走。
我沒有動,“是不是得讓我清楚是怎麼回事呢?”我斜盯着他的臉問。
“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但不是現在。等等好嗎?”凌厲峰乞求的望着我。他一個人可以帶着我走出這片危險的叢林,還繳殺了三個追殺我們的受過訓的惡魔。他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他出神入化的槍法,還有那神奇的飛針,都在說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至少不像木紫軒說的,是一個古董商人。也許是我的疑惑太多了,都寫在了臉上,他抓着我的雙肩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可是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明明白白的交待的。”
凌厲峰跟那個三藩一樣,要等到最後才肯讓我明白一切,那就只好等了。我點點頭,跟着他蹬上旋在草叢上的直升飛機。飛機向上升起,草叢、樹林漸漸滑下去,碧綠覆蓋着直升飛機下的大地,風旋過,碧浪一波翻一波。
“我要去樹族。”我靠在機窗上向下望。既然所有的一切要到最後才能揭開謎底,那現在讓我去看看木紫軒和木梓清吧。
凌厲峰看看飛機師說:“還是先回營地吧?”
“去樹族!”我激動的大叫着。兩天了,木紫軒和木梓清還躺在樹族生死未卜。
“好吧!”他看着流淚的我答道。
飛機在空中轉了方向,我的心卻亂起來。我和凌厲峰走了兩天兩夜的路,直升飛機直飛過來,才半小時就到了。樹族的大門,草房,樹屋,都還在,只是獨不見了在這裡生活的人。飛機停在了潭水邊的空地上,灑遍空地已經蔫了的玫瑰花,翻倒的桌椅板凳在告訴我木紫軒婚禮那天遭受了怎樣的攻擊。
我跳下飛機,眼前屍橫遍地的婚禮場地,讓我淚水不能自已。是我們的突然到來,給樹族帶來了災難。而人的貪慾也害木紫軒和木梓清,我要怎麼跟家人說呢?
我大喊着木紫軒和木梓清的名字,希望他們從哪爬起來,迴應我。可是,沒有迴應,有的只是我自己散進樹林裡的聲音,希望一點一點的染變成失望。我走到屍體前,一個一個仔細的察看,整個婚禮場地都找遍了,也沒看到木紫軒和木梓清的屍體。我心裡一陣狂喜,他們不在這,他們還活着。
我又把樹屋,草房等處全都察看了一遍,不僅沒看到木紫軒和木梓清,連達雅和淇淇也不在。失望一下子變成了莫大的希望,連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霾瞬間消散,我好像看到他們在向我招手,也許就像凌厲峰說的,他們在哪個角落裡等我呢。
“他們沒死!”凌厲峰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情,那神情瞬間就被他的笑容所代替,“那真是太好了!”
“幫我找找他們,求求你!”我哭着求凌厲峰,這時候,我只能求他,我別無選擇。
“你放心!”他摟過我拍拍我的背,對跟來的三個人說:“收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我只要他們活着。”我抓着凌厲峰的兩隻手臂,眼睛直視着他的臉。“聽着!我要他們活着,而且只能活着。”我越來越激動,“我的弟弟、妹妹一定要活着。”凌厲峰很痛苦的忍着什麼,那個黑小個子的人想說什麼被凌厲峰止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