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何宇呆到快放學那個點,就讓他走了,過了半個小時,張智柯拿上車鑰匙,驅車到了玉城苑。
老爺子在院裡種了一棵梨花樹,樹下襬着一個石几和一把躺椅,他還記得母親以前就喜歡在這棵樹下看書,遠遠的看着他玩耍,後來張智柯搬出去住後還時不時回來看看,春天的時候一簇簇梨花綻滿枝頭,如雲似雪,他母親就站在樹下等他,春風夾雜着梨花的香氣,沁人心脾。
現如今,這棵樹被刺骨的寒雪覆蓋,樹杈像是最後一雙乞討溫暖的手癡癡的伸出院外,他不免望着出神,路過窗戶口的劉姨看見張智柯,邊開門邊朝屋裡喊道:
“老爺子,您看看誰回來了!小柯快進來,外面冷。”張世雄在客廳,聽到劉姨這一嗓子,頓時嚇了一跳,但看到真真切切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時,他靠着沙發借力讓自己站起來顫着聲指着問道:
“你,你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啊?”
“7號。”
“爸我想看看媽。”
“滾,你還有什麼臉回來!你有什麼臉跪在你媽面前,要不是因爲你,你媽現在還好好的活着,不是你花天酒地,交來狐朋狗友引來事端,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老人說一句,手裡的柺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張智柯的背上,
“當初死的人爲什麼不是你!”劉姨哭着求張世雄住手“老爺,您在胡說什麼啊,小柯如今回來了,夫人看到你們爺倆如今像仇人一般,夫人會難過啊!”
話一出口,老人舉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他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開始低聲哭泣,劉姨連忙拿走他的柺杖,攙扶着顫顫巍巍的老人回到了書房“你回吧,別再來了......”男人眼角猩紅泛着淚光,他頭看向窗外啞聲到“媽,我回來了。”
那雙枯槁的枝丫渴望着光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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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茗每天晚上7點準時下班,認真上課,但拒絕加班,每到6點50的時候就以及把東西收拾好了,但有時會有學生來找她問問題,她都會跟同學說“加微信解決,爲師要先回家”一到點跑的比劉翔都快,錢主任每每看見都不忍嘆氣,這丫頭不去幹田徑都可惜了。
陸茗之所以這樣也是居住環境所迫,冬天的夜本來就黑的早,這巷子裡除了那一盞路燈之外,連點兒人氣都沒有,說不害怕是假的。
“嘎吱、嘎吱”陸茗聽到一陣腳步聲後,腳底像是穿了風火輪一樣,頭也不回的向前衝,她家在一層,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從包裡翻鑰匙卻半天也翻不到
“F**k”她暗罵一聲,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屋漏偏逢連夜雨,手機還沒電了
“陸老.......”
“啊!我操你大爺的二姑奶奶的鄰居的媽,姑奶奶有艾滋,你要是不要命儘管來啊!”
這一嗓子喊完,世界都徹底安靜了,倒是巷子裡的其他住戶都探出了頭,張智柯拿着她的無線耳機看着她,她定睛一看,人傻了,這不是何宇的爸爸嗎?完了完了,剛纔那喊的,形象也沒了。
張智柯看她這張牙舞爪的模樣,一手握拳擋嘴噗嗤一聲笑出聲,他本想着來玖巷找何泩,問問他當年母親的事,誰知道陸老師也住在這附近,也沒想的打招呼,畢竟大晚上唐突上前打招呼,也不合適,誰曾想這丫頭的耳機掉在地上也不知道,他趕忙撿起來追上前給她,結果還真是隻兔子,撒丫的跑,這下好了是徹底把他誤會成變態了,不過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何宇家長?”陸茗看着面前這位努力憋笑的男人。
“對不起陸老師,路過看見您,這是您的吧?”張智柯站起來,向她伸出手,攤開掌心,一隻小巧的粉色耳機。這下陸茗更尷尬了,想想剛纔不堪入耳的話,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人家好心幫你撿耳機,你倒好把人家罵成這樣。
“我才應該道歉的,還有謝謝您啊,您可千萬別這樣,何宇是個好孩子,我加着他微信,讓他有什麼不懂的發微信問我好了。”她拿上耳機放進口袋,一摸,這熟悉的觸感。
“誒!”鑰匙不就在口袋裡嗎“那個何宇爸爸,我先回了,您也過去吧。”話音剛落,陸茗雖面對着他,但是雙手背後,一手摸門鎖,另一隻手拿鑰匙一捅一扭,開了個門縫就擠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