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夜修園一副很難以做抉擇的模樣,便開口說着。如果夜修園可以聽得進去,那自然也知道該怎麼選擇。但是夜修園卻不是真的能聽得進去,只是好奇地看着管家:“爲何管家昔日選擇勸小姐離開,如今卻勸小姐回宮呢?”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管家做出這樣有着很大差異的事情來呢?難道現在的情況和當時的情況截然不同嗎?
“因爲這是小姐的選擇。”管家囁嚅着說,“當時小姐的心境選擇離開,選擇離開是是非非,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安度餘生,但是小姐現在的選擇卻是回到本該屬於自己的地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奴才的一切決定,都是取源於小姐的決定。”其中並沒有半點私心,或者是摻雜着其他的意圖。管家低聲說着,他那麼說意思應該很明確了,王爺是不是不會再用那樣又好奇又懷疑的眼神看着他呢?管家爲此,在私底下還真是流了不少汗。
“是這樣嗎?”夜修園似乎不是很贊同管家說的話,目光變得有些悠遠,嘴中的話也緩緩道來,“本王記得,那時候管家是竭力勸小姐來同本王說要離開的。那似乎不是小姐的意思,而是管家在勸小姐,小姐纔會存在着那樣的想法的。”夜修園徹底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了,就是這個模樣,夜修園很想聽聽管家是怎麼回答的。於是把眼光落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一時感覺壓力很大,好像王爺的眼光中極具懷疑,管家暗自抹汗着:“回王爺的話,那是小姐的決定。雖然小姐當時什麼都沒說,但是那次可以感覺到小姐急切想要離開的心裡,可是卻擔心着王爺不答應這事情,於是奴才告訴小姐,如果想離開,那便離開,王爺一定會答應小姐的!”
管家一直都是低着頭回話,根本不敢擡頭去看夜修園,只感覺夜修園的目光之中透着一種直教人害怕的光芒。夜修園聽了管家的話,只是抿了抿嘴脣,思索半晌,纔看着管家說:“小姐當時的想法,管家居然可以知道?”夜修園的這句疑問,不知道是在問管家,還是在問自己,總之眼神中的那抹光芒,變得更加厲害了。
“是……”管家可以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爲什麼每次和王爺對話,就總會出現這樣大起大落的場面呢?管家尤其擔心的就是這樣,但是王爺召見他,他怎麼能不來呢?王爺還沒叫他來看,他又怎麼可以離開呢?現在只得小心應付夜修園的回話,只希望夜修園可以不要再用那樣懷疑的眼神對着他。
“那管家現在也知道小姐心中的想法嗎?”夜修園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也問過類似這樣的問題,但是管家當時的回答是否認的,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夏雪依在想什麼.但是由着管家之前說的話推測下去,難道不是管家知道夏雪依心中在想什麼嗎?這還真是個矛盾的問題,擔心管家回答得前後不一,夜修園好心地提醒着,“如果管家不是知道小姐心中在想什麼,又怎麼會勸本王答應小姐的請求呢?”
“這……”管家額頭上落下汗珠了,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夜修園。夜修園的聲音又想起了,“本王之前還在詫異小姐怎麼會突然恢復得那麼快,莫不是因爲管家在一旁勸導的緣故吧?”管家可以勸夏雪依離開,怎麼不
會勸夏雪依回到皇宮中去呢?
以夏雪依的那模樣,確實很容易受人挑撥的,管家之前已經成功說服過夏雪依,現在再去說服夏雪依,又有何難的呢?夜修園越想越感覺夏雪依恢復得那麼快不太可能,於是看着管家的眼神變得更加懷疑了。
管家急急忙忙地跪在地上說:“王爺就是借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那麼做啊!”怎麼會只是勸了下王爺,王爺就懷疑小姐突然的抉擇也是因爲他的緣故呢?難道就是因爲管家之前私下勸過小姐的緣故嗎?可是管家當時那麼做,不也是爲了儘量幫夜修園洗清投毒害人的嫌疑嗎?試想一個可以不限制別人自由的王爺,又怎麼會爲了留住一個人爲自己做事,就投毒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管家當時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以王爺當時那麼疼愛小姐的模樣來看,是一定會如小姐所願的。於是他才斗膽說出那話,卻不想這事情被王爺聽到了,而且管家做的那事情,現在在王爺心中,似乎已然成了一個把柄。任管家再想怎麼擺脫,夜修園也還是會抓住不放。
“是嗎?可是本王覺得管家的膽子一向很大啊!”有一次,難道還怕沒有第二次嗎?夜修園懷疑管家是有憑有據的,但是管家現在卻以膽子小來擺脫嫌疑,夜修園未免覺得這事情很好笑。
“是!奴才絕不敢勸小姐回去,當時勸小姐離開只是一時衝動,後來奴才已然知道後悔,現在斷不敢再做那樣的事情。”管家將頭都低到地上了,根本不敢擡頭去看夜修園的表情,只怕被夜修園一下就鎮住了。
“已經知道後悔了?”夜修園對着這話進行着猜測,然後快速說道,“那也沒人能保證管家現在不會因爲一時衝動,再到小姐面前去說什麼啊!”夜修園還是那句,有一就會有二,管家是很有嫌疑會那麼做的。
“奴才絕對不會那麼做,奴才在知道小姐對王爺有多重要之後,奴才怎麼還能那麼做呢?關於小姐的事情,有一半都是王爺自己的感情事,奴才其實並不該參與,只是王爺要奴才的看法,奴才答了出來纔是。”因爲擔心夜修園再說管家的話前後不一,所以管家提前就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想必這樣,夜修園應該沒有什麼可責怪了的吧?
管家還是懼怕着夜修園的,不想夜修園因爲一時的憤怒而對他做出懲罰。到時候王爺就算會感覺後悔,也是於事無補的。就好像那高人一般,管家還是知道夜修園爲那件事情後悔的,想想也是,那高人雖然可能被夜景闌招去,但是夜修園同樣可以將那人禁錮在自己的地牢之中,爲自己推測命運啊!而夜修園卻因爲那人說的話,太不討他喜歡,所以一時衝動,就將那人就地正法了。
王爺現在心中雖然後悔,但是那人都已經死了,再後悔也挽回不了一條生命。管家知道他雖然在王爺心目中還是有些分量的,王爺斷不會輕易找到個理由就處決了他,但是如果是在王爺盛怒的情況下還是極有可能那麼做的。
管家還發現了一點,只要是和小姐有關的,王爺的態度就是極爲敏感的,從小姐昏迷着醒來的時候開始,王爺似乎就很害怕再聽到任何有關於小姐會離開他的理由。
王爺
心中是很擔心小姐離開的,因而不喜歡別人提起有關小姐的事情。管家現在也是因爲王爺要問他理由,所以才被迫提起,管家希望王爺看在問題是由他開頭的份上,不要再責怪他。
但是管家卻沒有想到,夜修園還是會因爲這個問題就對他發出質疑:“你是想說是因爲有了本王的命令,你纔不得不說讓小姐回宮的話嗎?難道你覺得本王的意思是要讓小姐的回宮嗎?你不是說你知道小姐對本王來說有多重要嗎?”既然都知道了,管家還是會明知故犯,做一些讓夜修園生氣的事情。管家似乎很想找到一些話將自己推到一旁去,但是夜修園卻覺得管家一直都在他和夏雪依的事情中干涉。
管家雖然不知道夜修園那麼覺得的,但是夜修園的話裡充滿了憤怒,管家還是可以聽得出來的。於是誠惶誠恐地說着:“奴才希望小姐離開,也是爲了王爺着想,只要小姐在王府一日,王爺就是有危險的,王爺何須如此執着呢?”其實從最開始管家要讓夏雪依離開這裡,這都是爲着夜修園的大業着想。但是卻不想王爺現在被兒女私情牽絆住,連他話中的一點意思也沒有聽出來。只怕現在王爺還要責怪於他,管家在心中暗自嘆息着,額頭上留着冷汗。
“你是在爲本王着想?”夜修園突然好笑起來,其實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夜修園怎麼會不清楚管家要那麼說呢?於是變得很好笑,“管家,你如果真的爲本王着想,那就請你去告訴夏雪依,本王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本王不喜歡她離開。你去叫她別回宮中去,一直在本王的身邊輔佐就好,本王一定會爲她的朋友報仇雪恨的!只要她在本王的身邊就好,管家,就當是本王求你了,你去和夏雪依說一下行嗎?”
管家既然可以跟夏雪依說讓夏雪依離去的話,那自然也能跟夏雪依說讓夏雪依留下的話啊!夜修園將自己最後能夠挽留得了夏雪依的希望全都寄託在管家身上。管家受此器重,心中有着的只有驚恐:“難道王爺認爲小姐選擇回宮真的是出於奴才的意思嗎?王爺,奴才絕對沒有干涉小姐的意思,小姐要離開是出於自己的想法,奴才沒有辦法讓小姐留下來。”
管家只是一個奴才,只是在夏雪依極度傷心的時候,到夏雪依的身旁告訴夏雪依擺脫痛苦的方法,最好是到一個遠離權力紛爭的地方去。但是夏雪依現在的決定已經說明了,就算夜修園答應,夏雪依也不要離開,她想回去的地方是皇宮,她想做的是復仇。夜修園現在要管家去留住夏雪依,無疑是一個笑話。但是夜修園卻認爲這些都是真的。因爲他說的話,夏雪依不會去聽,但是管家說的話,夏雪依卻能夠聽進耳裡。
夜修園猛然起身,指着地上跪着的管家大聲呵斥道:“管家,你如果不去替本王留住小姐,那你就別活了。”夜修園的一句話擲地有聲,頓時間空氣都因爲他說的這句話,而凝固住了。
管家嚇得渾身一顫,從來沒有想到過之前還那麼器重着他的王爺,現在說出了要他完不成命令就去死的話。管家低着頭說:“原本王爺的命令,奴才赴湯蹈火也會去完成,但是看着王爺只顧兒女私情,不顧國家大業,奴才很是寒心,還希望王爺不要再爲難奴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