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前世高考都沒這麼累過。人命握在手中確實不是一件小事啊!兩位仕女摻扶着她,才走出內室,雲楚幽看到她時,她的臉色蒼白,額頭汗珠淋漓。那股子熟悉的感覺又一次的涌上了心頭。
遣散了嬪妃,雲楚幽壓低聲音問她:“你究竟是誰,據朕所知,你們大月氏無一人精通你如今的醫術。你是誰派來的?有何企圖?”的確,這一連串的疑惑壓得雲楚幽快上不來氣了,那種矛盾的心裡,他既希望賀蘭相歡是誰人派來的臥底,
這樣至少都是明路,而且也能證明她不是詩嫿,又賀蘭相歡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這一切就是她自然而然會的本領,或者幼年師從某位高人。賀蘭相歡就這麼冷冷的凝視着雲楚幽,從他的眼中看到每一處的變化。
這個男人,還是這麼狂妄自大,如果是真正的賀蘭相歡來和親,恐怕下場要多淒涼有多淒涼。“皇上就是這麼感激皇子的救命恩人的嘛?父皇常說堃軒的人最是知恩圖報,怎麼?相歡救了皇子的性命,皇上便要過河拆橋嗎?”
將問題反向拋給雲楚幽,既沒有回答她究竟是誰,又沒有回答她爲何會這一切。這樣的傲慢態度,在堃軒後宮無人敢這樣,就是膽大如傾姿,在他面前也是低眉順目,可是眼前的人就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一股子無名的怒火直接中燒,他一把上前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擡起,
這樣一張臉,和詩嫿的確是差距太多,詩嫿的長相若說是精緻的娃娃,那麼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奔馳的烈馬,處處透露着桀驁不馴。可是明明就是不想象的二人,爲何會從她們身上找到那種熟悉的感覺,最初見到詩嫿,她看向他的時候目光中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那時候流言四起,說她中意的是江王雲江染,他不屑一顧,只要權利在手,天下沒有不臣服的。這點傾姿就很聰明。可是好容易詩嫿臣服他了,他們二人之間始終有誤會,每次都是雲江染出現,了斷了雲江染的命,卻也沒能救回詩嫿。
眼前這個賀蘭相歡,不管她是誰,既然讓他蠱惑,讓他無法自拔,那麼就當是老天爺的一點彌補吧。相歡看着雲楚幽一點點淪陷在自己身上,他一遍又一遍的索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詩嫿的名字,似乎無人迴應,他便會一直下去。可是相歡緊咬着嘴脣,
疼痛上自己清醒,她根本就不迴應,身上那斑斑點點的痕跡還在,可是那又怎樣。不愛就是不愛,她就是要幸災樂禍的看着雲楚幽淪陷下去,直到交出自己的命。“你爲什麼不去迴應?”
良久,相歡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雲楚幽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迴應朕,朕會淪陷,你似乎很恨朕。”一語驚醒夢中人,相歡只是固執的認爲自己和雲楚幽是兩類人,這次她是爲了復仇回來,卻不想和雲楚幽有什麼瓜葛,
但是若沒有瓜葛,怎能加速他的淪陷,怎麼能讓他心甘情願淪陷,若是一味迴避,最終讓他厭煩,那她的計劃就會全部落空了,想到這裡,沒等雲楚幽下一步的舉動,相歡主動迎接上去。
活在二十一世紀,這**是開放的,並不像堃軒後宮,即便巫山雲雨,也恪守着婦道禮節,所以宮中最得寵的嬪妃,也不過如此。前朝皇帝寵幸的一個美人,是宮女出身,入宮前曾在青樓賣藝,此女子便沒有宮中女子的死板,在侍奉皇上的時候總是讓皇上魂牽夢繞。
要不是老皇帝身體已經透支,那麼此女子最終定會問鼎皇后的寶座。雲楚幽心中何嘗感覺不出相歡對他的牴觸,可是他已經中毒,無法自拔了。一夜繾綣,第二日後宮流言四起,和親公主賀蘭相歡幫助皇帝救下二皇子,將皇帝的全部心思都勾引了過去。昨夜留宿在了她那裡。
第二日,相歡就被封爲昭儀,不出十日,皇帝又封她爲妃,封號保留,蘭妃。這半個月,皇上夜夜留宿在蘭妃那裡,整個後宮形同虛設,連初一和十五按照祖制該留宿皇后宮中的慣例也被打破。
更爲不可思議的是,出生後的二皇子竟然也交給了相歡扶養,大有和皇后一爭高下的勢頭。起初在等待皇子降臨的時候,雲楚幽也和皇后商議過皇子的扶養問題,大皇子出生之後,交給了皇后來扶養,母憑子貴,子憑母貴,
但是大皇子的生母是皇帝的寵妃,最後是遭人陷害才命喪黃泉,所以皇帝對大皇子格外疼惜,嬪妃們看在眼裡嫉妒不已。但是二皇子完全不一樣,他的生母在臨終前犯了不可饒恕的罪狀,那來歷不明的流蘇她始終沒承認是怎麼回事而是吞下後就畏罪自戕,
若不是蘭妃出手這孩子也就隨母親去了,所以在衆位嬪妃看來,她們既
想要一個能夠鞏固自己地位和恩寵的皇子,最好是親生,最不濟也得是個得寵的養子,而像二皇子這樣的,簡直就像燙手的山芋,人人唯恐招惹。
雲楚幽將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雖然惱怒她們的功利,卻也無可奈何,這事也就作罷。但是沒想到相歡主動要求扶養,但是有個條件,皇子出生後一應吃穿用度參考民間,也就是說按照民間的生活水平來養這個孩子,
雲楚幽雖然不解,但是能爲皇子找一個保護他的生母不容易,也就答應。晚上在給皇子搖搖籃的時候,相歡輕輕地觸碰孩子的小臉蛋,光溜溜的就像剝殼雞蛋似的。如果自己當初不是遇人不淑,那麼如今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會穿越而來遭遇這個劫難了。
自己之所以要扶養這個孩子,就怕他變成後宮妃嬪爭寵的工具,紫月這一生也很苦,紫蘇對自己更是有恩,所以自己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再者,這個孩子的生父是誰,她心裡透明白,孩子在別人那裡無論如何不安全,當日自己不也是準備了白礬嗎?
就怕真到了滴血驗親這一步,還好雲楚幽沒有再提這件事。至於按照民間的生活水平,也是爲了孩子的長遠考慮。自己終究是要向這個皇宮復仇的,復仇之後她也絕對不可能苟活於世的,孩子的生父就算最後真的大權在握,也會有後宮好多女人,
他根本就是利用了紫月,那麼紫月和他的這個孩子他也不會用心疼,讓孩子流落皇宮飽受歧視,不如就把他送到民間去。活着平常百姓的生活,這樣更好。正在想着,屋內突然感覺多了一個人的氣息。“誰?”“成了蘭妃,記性就不好了?”
這清冷無情的聲音,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來看你的孩子了?”相歡並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將話題扯到孩子身上,潛意識裡,她還是希望他能夠認這個孩子的。“孤早就說過了,紫月只是孤的棋子,一枚棋子怎配給孤生孩子?”
雖然知道他是這麼的冷血,但是聽到他這麼說,相歡孩子覺得倒吸一口氣:“可他畢竟流着你的血!”“等孤的計劃全都實現的時候,這皇宮內有的是流着孤骨血的孩子,他們的孃親一定要是與世無爭的女子。”
他的雙脣很薄,果真是薄情寡義的人啊!相歡厭惡的把頭扭過去了,不想在搭理他。“給孤生個孩子。”不知何時,他竟然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將她摟在懷中,頭搭在她的肩膀。相歡惱羞成怒,極力掙脫開他的雙臂:“王爺自重!你我二人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她的力度有限,根本掙脫不開他鐵一般的胳膊臂膀,“雲成軒,你不想動靜太大引來人吧!這種場合下你們兄弟二人見面,會是怎樣的情景呢?”這番話果然有用,雲成軒鬆開了雙臂。不錯,他就是堃軒的九皇子,那個幕後人。
“要不怎麼說孤在衆多女人中只對你動了心呢?因爲你夠聰明,夠純粹。”“今晚你來不會就是說這些的吧?”相歡一邊整理剛纔有些扯亂的衣襟一邊說到。“這是媚毒,上次給你的分量應該快用完了。”
雲成軒將一個做工精緻的瓶子放在相歡的面前,“成爲寵妃的日子不錯。不過希望你別忘了初衷。”收起了方纔的那副癡情的樣子,雲成軒恢復了冰冷的面孔。“我這邊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好。”相歡也是冷冷的說到,“那個流蘇是你故意留在紫月那裡的吧!”
早就懷疑是雲成軒自己故意做的了,否則紫月再是聰明,也不可能留下那麼貼身的東西。“聰明的女人孤喜歡,不過太過聰明就不好了。紫月就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妄圖用孩子來要挾孤,孤給她下達的命令她也一再拖延不去執行,那麼孤只有廢了這枚棋子。”
人命在他眼中就是草芥。“你不是女人不瞭解,孩子對於紫月的珍貴,她怎麼可能去拿自己的孩子的命去開玩笑!”
這些男人總是輕描淡寫,雲成軒讓紫月拿孩子當誘餌去陷害嬪妃,掀起後宮的腥風血雨,當初他就是看紫月夠心狠手辣纔會賜給她孩子讓她去完成計劃的,沒想到紫月竟然違逆了他。如今相歡也在指責。
所以爲了他的大好計劃,這次相歡絕對不能再走紫月的路,她更做不來。“所以這次孤決定不拖泥帶水。”“媚毒藥性十足,能夠置對方於死地,而且我也不會有身孕。”
相歡輕描淡寫的說道,“多謝你的謹慎,你放心,就算你不在媚毒中配置杜絕懷孕的麝香,我也不會要他的孩子的。”是的,第一次用媚毒就知道里面有麝香,不過這次雲成軒真是多慮了,她賀蘭相歡,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要他雲楚幽的孩子的。
命中註定,他們只
能是仇人,僅此而已。雲成軒有些意外相歡說的話,這個女子從來就是這麼特立獨行,當初紫月也參與陷害她,可如今她卻能既往不咎,還幫助紫月腹中孩子的出生,別的女人總是希望能夠依附權利,她卻將他狠狠地推開。
別的女人總是怕自己不能生育,她卻坦然自若的用着不會讓自己有身孕的藥物。賀蘭相歡,從遇見她的那天起,就是一個迷。夜色朦朧,雲成軒消失在濃濃的黑暗中。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距離他們的大計,剩下不到半個月了。
林傾姿這些天一直在忙着護理大皇子,也沒有出門,自從上次的韭菜汁事件後,她就如同一個驚弓之鳥似的,這一生,她都是心狠手辣的對待別人,可是唯獨這一次,她想好好的。
二皇子這邊的降生,讓原本冷清的後宮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兜兜轉轉一整圈,還是她們姐妹二人在扶養孩子。賀蘭相歡在二皇子的照料上一切都如同之前說的那樣,都是按照民間的規格來。
乳母丫鬟們都很納悶,不知道這位西域來的公主內心究竟想的是什麼,就像人家皇后,收養孩子那可是比親生的都親呢,恨不得將這個內務府內所有的好東西全用在大皇子身上。對於這些異樣的目光相歡一個也沒有搭理。
自從那天雲成軒來過這裡之後,後宮這些天一直處在很太平的局面下,不過熟悉宮斗的人都知道,越是風平浪靜,就越是有一場腥風血雨在等待着,伺機發作。三天後,當一盤栗子蓮蓉糕出現在皇后的宮中的時候,所有看戲的人的血又沸騰起來了,這一次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起因是早起時分御膳房送來了連夜趕製的最新鮮的栗子芙蓉糕,林傾姿在未入宮之前就比較喜歡吃一些甜食,而這糕點又沒有放糖,純粹的栗子的甜香和着蜂蜜的味道,所以爲了巴結皇后小太監早早的就過來了,送過來的栗子芙蓉糕還冒着熱氣。
很久沒有吃到這樣純粹的糕點了,宮中很多時候糕點就像女人一樣,刻意追求華麗張揚,反倒失掉了最古樸的韻味。不過還是依照慣例在吃之前由試吃太監先代替嘗試,小太監嚐了半塊,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就在他準備將剩下的拿給皇后的時候,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小太監七竅出血,沒有掙扎,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不治身亡了,當時大皇子也在,年幼的孩子看到這一幕還以爲是小太監在逗他開心,拍着巴掌樂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裡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麼,
傾姿感到從腳心向上蔓延的一股寒冷,這些天她刻意也好,發自內心也罷,都在迴避着後宮的一切,而是將注意力和心血全擱在了小嬰兒的身上,可是即便這樣,宮鬥依然不斷,而且這次居然是奔着她來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膽敢在宮中如此囂張的,除了那個人,恐怕沒有第二個。
當即立下,她讓奶孃將皇子抱走,隨即讓一個小太監去將御膳房管事的公公叫過來,而且不忘通知皇帝。不過宮中的消息屬實也快,沒等傳話的公公到,皇帝雲楚幽那裡和御膳房總領事公公那裡就全知道信兒了,兩路人馬風塵僕僕的向着皇后的宮中走去。
御膳房陳公公剛剛跪在地上,皇帝隨後就到了,見到皇后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皇子可好,是否受到牽連,確定皇子安然無恙之後皇上又詢問了皇后如何,林傾姿心中有一瞬間的黯然,不過隨即她就調整過來了,
在後宮之中,女人的榮寵從來沒有天長地久的,女人的地位無論如何也比不過子嗣,即便是權傾天下的皇后。前朝的時候先帝寵幸的一位妃子臨盆,可惜難產,御醫詢問是保留大人還是孩子,皇帝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一旁的太后斬釘截鐵的回答:
“混賬,這樣的話也敢拿來問,當然是子嗣,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子嗣是獨一無二的,今後若是再敢問出這樣的蠢話來,哀家拿你們整個太醫院治罪。”太醫嚇得臉上血色都沒了,後來據說子嗣降臨的時候皇帝也被太后責罰到祖廟去閉門思過三日,當着列祖列宗的面兒反省自己的言行。
從那之後,整個後宮就全都透精百靈的了,再沒有人提過類似的問題了。今日雲楚幽的做法再一次驗證了女人大不過孩子這個事實。陳公公汗涔涔地跪在那裡,磕磕巴巴地敘述着事情的經過,這一次是因爲御膳房新晉得了一些栗子,
瞅着新鮮,想着皇后愛吃就拿來做成糕點孝敬皇后。“既然是孝敬皇后,爲何還多出了鶴頂紅之毒?”雲楚幽厲聲責問,本以爲能夠消停下來太平下來的後宮沒過多久又出現了這樣的醜惡的一面,他心力交瘁。“皇上皇后,奴婢冤枉啊,您要相信嬪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