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日,從趙倩的院子傳出趙倩基本康復的消息,而百里紫茹那邊,據說在無數個郎中的努力下,百里紫茹臉上的傷疤也淡了不少。
這些消息被傳進百里九歌的耳裡,她不由哂笑,自己的悠閒日子,怕是到頭了。
卻道昭宜五年正月十七日的那天,大商昭宜帝組織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展開了一場新Chun狩獵大賽,並下令女眷們一同參加。故而,奉國大將軍府的幾個小姐也各自準備駿馬和騎馬服,一同趕赴朝都城外的狩獵苑囿。
這次的隊伍比往年幾次壯大了不少,因着女眷的參加,更是香鬟霧鬢,一路上脆聲連連。
待到得那山明水秀的狩獵之地,野兔、野鹿、野豬等動物在覆着淺雪的原野上四處亂竄,掀起飛雪朵朵,惹得衆人紛紛策馬去追,挽弓射箭,繼而歡聲慶祝。
卻唯有百里九歌在後面悠閒的策馬漫步,口中哼着在鳳凰谷時孤雁師兄教給她的小曲。
天高雲淡,朗風吹面,這感覺清爽、暢快、委實不錯!
不由的,百里九歌的脣角綰起一道開心的弧度,騎馬朝着人少的坡地走去,想要獨自一人看這大好風光。
馬蹄踏過淺雪,但見馬背上那仍舊一襲豔麗紅衣的女子揚袖朗笑,好不恣意!
就在漸漸遠離了大部隊的時候,前方的稀樹林裡,忽然有什麼影子閃過,像是個……是個人?
再定睛一看,那人正朝着一處幽深的谷地而去。
是什麼人混到打獵隊伍中來了?
百里九歌決定一探究竟,遂拍着馬臀,跟了過去。
翻過山坡,到了谷地,叢叢枯草之中,只見方纔的那個男人就跪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斷的嘔出黑血,那人印堂發黑、嘴脣烏色,看着像是中了毒。
百里九歌連忙下馬過去,詢問道:“你是哪裡來的?爲什麼會進到皇家打獵的苑囿,還受傷中毒?”
那人盯着百里九歌,眼神充滿無助的渴求,喃喃:“我是不慎闖進來的……我……救我,有人給我下了曼陀羅的毒……”他咳出一口血來。
百里九歌心道不能見死不救,來不及詢問來龍去脈,連忙跪坐在男人身前,出手扒下他的上衣。
這舉動驚到了男人,“呃……你?!”
“別廢話,我先給你解毒。”她毫無避諱的覆掌在男人的心口處,用自己的內力驅趕淤積在他心脈處的曼陀羅毒。
這一招解毒的方式,從前是孤雁師兄教她的,主要用來解除毒花毒草之毒,只要將淤積的心脈的毒驅趕到手腳盡頭,就能緩慢化去。
這一招成效雖是可觀,卻極其消耗解毒者的內力,百里九歌在時間流逝之間明顯的感覺到身子發虛、體溫不支,她忍着額頭上沁出的冷汗,看到男人臉色好轉,便咬牙挺住,不懈努力!
可就在這時,遠遠的傳來一大片馬蹄聲。
百里九歌心中一突,莫非是打獵的隊伍跑來這裡了?若是讓他們看到這個男人,會不會將他抓來送審?!
沒精力想那麼多,當務之急是趕緊將他的毒解掉!
她一咬牙,狠狠發勁,強大的內力如轟炸般的將男人體內的毒趕到了四肢筋脈。
百里九歌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刻只覺得渾身癱軟,站都站不起來,臉上更是沾了滿臉的虛汗。
她剛想對面前的男人說“毒都解了你趕緊走吧”,誰知竟忽然被這男人緊緊的摟入懷中!
下一刻,便聽到靠近的馬蹄聲響中連着響起一片倒抽涼氣聲,百里越喝道:“不肖女,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在這裡行苟且之事!你還有臉見宸王殿下嗎?!”
應着百里越的話,越來越多質疑的聲音也相繼傳來。
“天啊,那百里九歌竟然早就有相好的,還這麼肆無忌憚的摟摟抱抱,還懂不懂什麼叫廉恥!”
“唉,宸王殿下那樣一位優秀英挺的好男兒,被她戴了綠帽子,真讓人心疼。”
“這種醜事一般都是怎麼處理的?那男人八成要被凌遲處死吧。”
聽着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百里九歌的眼神漸漸暗如烏雲。
原來,這根本是一個圈套!
如此毀她聲名,其心可誅!
“你放開我……”百里九歌低沉的吼道,那充滿殺意的聲音,讓抱着她的男人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卻裝腔作勢的高喊出聲:“跟我走!你不是說這一輩子都跟定我了嗎?我帶你走,我一定帶你逃出這裡!”
“住口!”百里九歌瞪着他心虛的面目,斥道:“你被人僱來誣賴於我,就沒有想過你會無法全身而退嗎?”
男人再度露出恐懼的神色,旋即咬定了方纔的說辭,喊道:“你我已經毫無退路了,你還顧慮什麼,趕緊和我走吧!”
“夠了!”
百里九歌一時憤怒,氣力恢復,猛地一下將男人推開,踉踉蹌蹌的起身。誰知還沒走開幾步,竟又被那男人勾住了細腰拉回懷中。
她氣憤的掙扎起來,縱然無力卻仍舊倔強不已:“放開我,既然想死就別怪我成全你了!”
話音落,就要擲出羽毛奪殺男人的Xing命,卻在此時,聽得昭宜帝發命:“將此男子抓起來,立即誅殺!”
近衛隊一擁而上,粗暴的抓起了那個男人,百里九歌被扔在地上,趕忙撐着身子爬起來,剛好見近衛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一具屍體倒在淺雪之上,刺眼的紅色嚇得那些女眷們紛紛顫抖尖叫。
百里越騎在馬上,一臉黑雲蓋頂,氣急敗壞的斥責:“不肖女,還不爬過來求宸王饒了你!是想被浸豬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