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陽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再加上有金仙大能鎮守,安全方面很有保障,多年來,爲有名的邊城和內陸中轉站。
再加上它固有的特產紫砂果和七寶蟬,都對精血和元氣有大補之效,是以,轉道的時候,拂梧想也沒想地,就選擇了此城。
只不過原本的花大價錢買,因爲張昌義這個地頭蛇,變成了唾手可得。
不過……
拿儲物袋給她裝?
這得有多少啊?
她一直以爲,人家就送兩個小玉盒呢。
拂梧忍不住的感慨!
多年前的道佛之爭,讓道佛兩家互爲戒備,很多東西,哪怕花大價錢雙方也未必願意多賣。
換成任何一個道門修士,成爲她的俗家弟子,都不會有這待遇。
“這七寶蟬留着,回頭讓泡泡給我們做。”
盧悅拎着儲物袋分配東西時,不知師父正對她羨慕着,“師父,您不知道,泡泡做的東西可好吃了。”
“……”
徒弟好像要留口水的樣子,讓拂梧即高興又無語,人家堂堂火之精靈,是給她做飯的嗎?
“您嚐嚐,這是他給我的做的全羊席和十二式純菜。”
船倉中,盧悅摸出一堆的食盒來,“走的時候,我也送了一份給張前輩。”
“……”拂梧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你回禮就送他吃的?”
如果真這樣,她嚴重懷疑張老頭回家每吃一口,都要捂一下胸口。
付出了這麼多,好歹換枚荒獸妖丹啊!
“呵呵!您猜!”她不傻,當然知道人家對她有些目的。
“……”
拂梧朝徒弟翻了個白眼,世人都說小魔星做事,從來都沒按牌理出過牌。
她也不喜歡按牌理出牌,但徒弟好像更勝一籌!
若是她猜這丫頭真的……
她看着打開的某食盒,眼睛突然睜大了。
那是什麼東西?
看着怎麼像……
拂梧站起來,端起一盤好像貢參菇的東西。
一盤裡的份量挺多,小兒拳頭大的淡褐色菇子,碼了三層,整整十五顆。
這是產在百靈暮雲草原的秘地裡的寶物,很多很多年前,外界其實也有,可現在早就絕產了,就算大荒之中還有它的影子,但想要碰着採到,卻難如登天。
她拿起一株聞了聞,濃醇的香氣,內斂而厚重,所有功效都被完美地保存在菇裡了。
拂梧輕輕咬了一口,脣齒留香之跡,貢參菇才滑下肚子,就有股熱力從胃中升起。
“好傢伙,你居然敢用這東西做吃的?”
拂梧看着徒弟,真想打人,“你知不知道,它是煉製正一丹、千轉丹、補天丹、太始丹的最好配料?你聽聽正一、千轉、補天、天始這些名字,就知道它是如何的重要了,怎麼能……”
“師父,丹藥吃多了,會有丹毒的。”
盧悅一本正經反駁的話,讓拂梧想捂胸口。
她怎麼不知道有丹毒?
純服貢參菇當然好,可是……
別的丹藥,她已經用不着,但太始丹,對她現在還有點用啊。
“我不跟你說,我只問你,流煙知道你拿貢參菇當食材嗎?”如果這樣,她去了三千城,一定要跟她過幾招。
“您以爲這是大白菜啊?”盧悅相當無語,雖然暮雲草原的秘地九年一開,荒獸都不吃貢參菇,暮百和泡泡最後混的那百年採了不少,可也沒到,她真拿它當食材的地步,“當初泡泡就做了百來顆,這是我頭一次送人。”
小傢伙和暮百在大楚皇宮,學着做菜,才興之所致做了這麼一些,她都沒怎麼捨得吃。
“那你……跟張昌義說了沒?”
盧悅搖頭。
“完蛋了。”
拂梧懶得再跟這個敗家子說話,扁舟當場掉頭,就往義陽回,“張昌義對你那麼熱情,除了你的身份,還有當初你對彭千手的大方。
接到你的一堆食盒,萬一大失所望,心痛之下,把它隨意丟給哪個小輩,然後那小輩,又不識貨,幾口吃了……”
盧悅:“……”
如果那樣,也怨不了她吧?
“我已經說了,回到三千城,就跟他聯繫,到時有事情說。”
“那要是遲了呢?”
拂梧本來就沒想過,真用這破扁舟,慢慢往三千城去。
更何況貢參菇不是一般的東西,徒弟這樣做,萬一真有什麼,實在太暴斂天物。
“悅兒,你知道丹師守則嗎?”
“……”盧悅想說不知道,可是當初陰差陽錯在蘇師姐煉丹的時候,把含痛草扔進了丹爐,可是被她批得狗血淋頭。
“貢參菇不是不能吃,泡泡以火靈蒸制的時候,把它所有的精華全都提練了出來,甚至全鎖在菇中。”說到這裡,拂梧就不能不佩服那個天生的火靈,“可是你這樣放在食盒裡,哪怕也用了一定的鎖靈術,但我怎麼看,都有些膽戰心驚。”
曾經,她爲了尋幾株貢參菇,在外仙域的大荒之地,整整尋了百十年,雖然其他的仙草收穫不少,可是貢參菇愣是沒找到,最後還是在拍賣場,花大價錢得到的。
她當年需要貢參菇,算張昌義現在的年齡和修爲,一定也非常需要它。
既然還了大人情,拂梧就沒法忍這其中出一點紕漏。
一把收了徒弟所有食盒,“這些,我就當你孝敬我的了。”
盧悅:“……”
她本來就是孝敬師父的好吧!
“師父,我沒您想的那麼小氣。”
“是!你大氣!”拂梧沒好氣,“你大氣過頭了。以後要吃貢參菇,一定別讓我知道。”
否則,知道一次,她就得爲當初的百年之行,傷心一次。
“貢參菇天生地養,人工很難繁育,仙界本來也有很多地方有,可是後來,慢慢地,它們越來越少,直至絕跡。”拂梧嘆口氣,“現在市面上的,不是某些秘地產的,便是散修無意之中,在大荒之地採得,每一顆都可以進拍賣場。”
“……”盧悅很想說,她的鱷龍洞天裡,當初被泡泡連土帶貢參菇,都扔了一些。
不過,那東西,現在在蘇師姐手上,她一定進裡面逛過了。
盧悅在心裡嘆口氣,在蘇狐狸那裡冒了頭掛了號,她以後想採一顆嚐嚐鮮,肯定也不可能了。
“師父,以後慈航齋師叔們的貢參菇,弟子全包了。”
她不是傻子,拂梧師父因爲貢參菇一反以前的灑脫,顯然是有故事的,既然再不能吃,那就換東西吧!
慈航齋拂玥等人一直與流煙仙子相交,又能因爲早就叛門的西門韻,萬里迢迢一起去天裕關,相對來說也算重情重義,那樣的人,是絕不會佔小輩便宜的。
“……行!那我就替她們謝你了。”
雖然收徒的時候,就知道徒弟是個土豪,可這樣……,拂梧也不知是嘆氣好,還是好氣好,“記得,送東西的時候,先讓炮泡蒸制一下。”
貢參菇雖是仙材,卻也是極品食材,只要能保住本真,煉丹的時候,相對會容易很多。
“好!”
盧悅笑着替炮泡一口答應下來,完全不知道,小傢伙此時的苦逼。
……
雲夢山某處,小溪流淌,青色、黃色、紅色的枝葉相雜一處,在冬日暖陽下隨着微風沙沙不絕,泡泡和九命苦中作樂,在山道中你推推我,我又擠擠你,或捊根枯草,或摘片紅葉兒,嘻嘻哈哈地邊追逐邊打鬧。
就要衝擊大羅仙位的西門韻半隱在雲層裡,偷望兩個孩兒親密的樣子,實實地鬆了一口氣。
盧悅不在,九命就算有流煙看顧,可流煙身爲三千城的主腦,日理萬機,九命總不能事事去找她。
而泡泡身份特殊,只要他喜歡九命,哪怕她衝擊境界失敗隕落,九命的生活,也不會有太多的起伏。
“不見見嗎?”弦恩守禦雲夢山,這十幾年,除了遷凡人百姓的時候,離開了半個月,其他時間,一直都是他在暗中保護炮泡和九命。
兩個小兒,都有顆赤子之心,他非常喜歡。
“……相見不如不見。”西門韻苦笑一聲,九命現在的開心,是她不曾給過他的,“現在見了,他肯定會知道,我就要走最後一步了。”
最後一步,哪是那麼容易走的?
成功,固然有以後,可……如果不成功呢?
與其讓九命天天憂心,她還不如一直就讓他這麼開開心心的。
“以後要麻煩弦恩道友了。”
弦恩擺擺手,“我正要告訴你,我很喜歡九命這個孩子,等他們把雲夢山走完,你說……我收他爲徒可好?”
啊?
西門韻大喜,“好,自然好!”
這是要給她最後一顆定心丸吧?
西門韻連連拱手。
“哈哈!西門道友答應了?以後……,可就不能反悔嘍!”
他的修爲只是金仙,此生可能也就止步於此了,但西門韻不一樣,進階的可能至少能達五成。
“怎麼會?”西門韻白髮飄揚,“佛門功法與九命不合。以後……,就要麻煩道友了。”
深躬一禮後,她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親兒,才轉身投入遠方的閉關地。
……
張昌義確實爲盧悅的還禮煩惱,結交那小丫頭,原本只是好奇,可後來,話趕話的,他一時心動,送出那麼多東西……
雖然那些還不值得他心疼,但還一堆食盒的事,他還是生平僅見。
若不是小丫頭說,這些全是泡泡那個火之精靈親手所做,他可能要扔給一旁的童子了。
打開一個食盒,裡面是一盤接近透明色的水晶羊肉餃,食盒的靈氣,鎖得不錯,上面還冒着絲絲熱氣,他不由自主地拈起一個放進嘴巴。
口腹之慾早在他進階到結丹的時候,就基本不存在了,與人應酬在飯桌上,那就是真的應酬。
但……
鮮、滑、甜、嫩……,再加三角羊肉特有的一點濃香,張昌義覺得,他的舌頭在開花。
“呵呵……!果然不錯!”
此物只可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聞啊?
火精泡泡的手藝,這世上,真能嚐到的,定然不多。
張昌義圓滿了,很快便把這一層封住,看向第二層。
“老祖!”張傑很好奇一老一少交換的東西,在房門外伸頭,“咦?真是食盒啊?”
他是真的有些失望,四十枚紫砂果,外加四十斤的七寶蟬,是何等的價值?
如果換成仙石的話,絕對六十萬朝上。
“你知道什麼?”張昌義又端出一盤小炒羊肉,那紅豔中搭配的數片青翠葉子,若是仔細看,好像能看到似龍似蛇的東西在遊動。
“看看,這是青螭葉,絕品食材,可以助修爲的。”
萬仙樓明碼標價,一片葉子百顆仙石呢。
“知道這是誰做的嗎?火精靈泡泡。外人有幾個能吃到他做的美食?”張昌義指揮侄孫,“你把食盒全打開,看看有什麼好保存的留上幾件,以後……,若是有求到火精靈的時候,拿出來也許能管點用。”
仙界難有產生靈智的精怪,就是有那麼一二個,對人族修士,也是非常不友好的。
火精靈不同於其他,又有三千城護着,只要兩方不鬧翻,定能長長久久地活着。
他老了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但後輩子弟誰能說得透?
留下一點東西,以後也能做個求見的敲門磚。
張昌義雖然無意算計泡泡,但他火精的身份,就足以讓無數人心往了。
“……是!”
張傑也不是傻子,聞言馬上想到火之精靈的特殊,以後想要提純什麼極品仙草,實在非他莫屬。
他一樣樣地打開。
“張道友!”
張昌義正看侄孫幹事,沒想到又聽到拂梧的傳音,不由一怔。
“小徒無狀,送東西也沒把話說清楚,那些靈食,一定不要送與別人,裡面有一盤貢參菇,快收起來吧!”
啊?
張昌義驚得把鬍子都拽下了兩根,吃痛的時候,也顧不得美須,手中靈氣連動,還未打開的兩個食盒裡,果然有一盤碼得整整齊齊的貢參菇。
哎呀呀……
這便宜可佔得太大了。
……
谷令則的面色,傻子都能看到,不是太好。
這下子,不僅蘇淡水嘀咕,就是洛夕兒也忍不住擔心起來。
“你怎麼回事?是沒休息好,還是怎麼的?”
洛夕兒情願她是因爲三千城的事務太多,生生累的,也不願是盧悅那裡有事。
“……”谷令則看了一眼蘇淡水,猜測到她的來意後,心情極其複雜,“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身上都不太舒服,具體哪裡,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有好轉嗎?”蘇淡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很是忐忑。
“有!”谷令則忙點頭,“真正不舒服的時間,也就最開始的一兩天,後來……後來就好些了。”
“你說……盧悅那裡,可能有什麼事?”
蘇淡水無比希望,真正能管事的申生師伯,或者管妮能飛昇,如果他們來了,她就不用事事操心了。
這樣操着管不了的心,她真是……
“這些天……,我想過了。”谷令則嘆口氣,她全身無力,雖然沒有那裡有痛的樣子,但症狀還是明顯的,“可能……可能是流失了大量精血。”
精血?
蘇淡水和洛夕兒的眉頭同時一蹙,盧悅兩個丹田,又有諸多寶物,就算在渥河戰中,丟了所有仙符,憑她的手段,按理說也不可能在二十年後重傷。
“飛淵那裡有消息嗎?”
“飛淵那裡有消息嗎?”
二人幾乎同時問出。
“……沒有!”谷令則垂眸,給她們倒茶,她其實想跟她們說,她是盧悅的親姐,她更關心這事呢。
蘇淡水每隔幾年,就要從天幸圖中出來看她,她知道,人家最主要看的不是她,而是妹妹盧悅。
這個認知,讓她無語的同時,又無奈得緊。
“其他……其他地方也沒有盧悅的消息嗎?”
蘇淡水接着問。
“我才從天音囑那裡回來,暫時還沒。”
谷令則親手把茶端給她,“這些天我已經好多了,也沒其他症狀,想來盧悅也吃了丹藥,暫時沒什麼事。”
真是這樣嗎?
蘇淡水衷心希望是這樣,師妹的乾坤屋大家都知道在她手上,但鱷龍洞天,可沒人知道。
她不清楚,如果谷令則知道盧悅的藏身寶貝,全在她這裡,還會不會這麼有信心。
可是此時,她真的不敢說出鱷龍洞天的事。
說出來也沒用,只會讓大家一起擔心。
蘇淡水把一杯茶,滿口飲盡,“沒事最好,我就不多打擾了,以後……如果有什麼消息,麻煩通知一聲。”
這裡打聽不出,她去坊市租萬仙樓的天音囑,問問唐舒那些人還是可以的。
“好!我送你!”
“不必了,你們忙吧!”
想到就做,蘇淡水往坊市去得沒有一絲遲疑。
“別看我。”谷令則回頭,對古怪瞅着她的洛夕兒非常無奈,“蘇師姐每隔幾年,便會出來瞅瞅我。”
“噗!”洛夕兒噴了,她就說,她們倆個的對話,怎麼這麼……
盧悅不知蘇淡水也在往坊市來,與拂梧重新轉道義陽,從傳送陣傳送過來的時候,光之環收集極速之光的樣子,被師父看到了,她愣是拉着她,過家門而不入,花仙石連轉了數家傳送陣,從東到西,從西到東南,又從東南到西北……
那恨不得,有多遠再傳多遠的樣子,實在讓她受不了。
“師父,我要回家。”
沒回三千城便罷了,這明明都到了,又把她拽走,算怎麼回事?
“你不是要收集光之力嗎?”拂梧很好奇光之環收集極速之光的樣子,反正有它在,無論怎麼傳送,都不會傷人神魂,“師父花錢,這麼現在的便宜你也不收啊?”
“我有錢!”盧悅無奈,“我把殷昹訛得都要當褲子,缺什麼也不至於缺錢的。”
雖然光之力她要收集,可是這種收集方式,分明是敗家行爲。
“我想家了,回頭,等韻姨進階了,我們再離開的時候,您想把我帶到哪,我就陪你到哪。”
可是現在不行。
三千城有時雨師伯,連大師兄和吳露露也飛昇了呢。
在義陽張昌義那裡知道後,她原本想顧着面子,把身體養好,也讓師父陪着她,在扁舟裡無人打攪地多教一段時間,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既然走了傳送陣,既然已經到家一次了,那顆想家的心,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那……好吧!”
拂梧在徒弟眼巴巴瞅過來求懇的時候,終於開恩了,“到了三千城,把你的光之環借我看兩天。”
盧悅迅速點頭,“多久都可以。”只要讓她回家就行。
師父如果真要研究光明法寶,大不了把洛夕兒的火獄劍,也借她看看。
仙界這樣的光明法寶越多,她和洛夕兒的危險,就越少。
再次轉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三千城坊市,拂梧看到徒弟眼中的輕鬆,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與張昌義接觸的這段時間,盧悅雖然平靜且自持,看情況很好,可與之前惠黠靈動的樣子,實在無法比。
從之前的不想回三千城,到現在的急不可待,至少燃起了她心底最珍視的東西。
這世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
徒弟不願說出這二十一年的遭遇,拂梧也沒辦法,只能從旁協助她,一點點地喚醒之前的性情。
她相信,以盧悅的聰敏,以及對逍遙某些人的珍視,會想通該想的事。
修行者的漫長生命裡,其實每個人都有不可不渡的河,不得不去的彼岸。
功德修士的路,與大家的都不一樣,她沒經驗,相信流煙仙子也沒經驗,一味的勸導,也許是誤導。
拂梧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從旁舒導,讓她自己想通。
看守傳送陣的顧韜今天算是見到奇葩人了。
傳送陣的仙石不便宜,可是這兩人,剛剛到他們三千城,便馬上傳送走,他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結果人家又傳送回來了,這算是怎麼回事?
拿仙石當石頭玩嗎?
一身僧家的人,哪怕什麼都沒戴,可他看不清人家的臉,顯然是高人大能,另一個……,帶着只露一雙眼睛的面紗,那眼裡的留念和感慨,好似,她就是三千城的人一般。
他目送他們走出傳送陣,走進人羣,嘀咕一聲,“真是怪人。”
若不是放在這裡的幾件破魔法寶,都沒發出一點聲音,他真要懷疑他們是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