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留聲雁過留痕!
不管天字號基地,被人翻成什麼樣子,陰尊藉助楚大等被擊散在空氣中的殘魄,還是確定了來者是一人的事實。
更何況,他們又還原了血池洞壁上被撞的痕跡,雖然已經很模糊,卻因爲天母當時反撲得厲害,還原了大半。
“來者一人,至少是金仙后期,否則這一擊,定然會讓人筋骨寸斷。”
陰尊捻了捻被陣法保護,卻還被撞碎落於地面的一點石屑,“從對方出手的果決來看,定然不是無名之輩,或許……,你們可以從這些方面圈查人。”
“……”
“……”
殷曄等互望一眼,都在心裡打了個突。
對方一路撿便宜,似乎是個嗜財如命之人,可……他又避開了殷曙所居,真正最有錢的一個通道。
擊殺楚大等時,那乾脆利落的狠勁,只怕是個殺人如麻的,這樣的人,按理來說,是不會缺錢。
那就是人家特意爲之,只爲混攪視線。
可是……
他們無法理解,那人幹了如此大事,爲何目前爲止,還是一個字不向外透露。
端了天字號基地,殺了天母后,那人……也知道怕了嗎?
“兩個……,至少是兩個人。”殷曙額上青筋鼓起,眼睛通紅,狀若瘋狂,“如果是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快打開九宮之印?”
這……
陰尊的眼睛眯了眯,“你說你帶人巡視育室的時候,差不多正是寅時初時,那時候還一切正常,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懷疑,對方當時,就在育室,你們才走,他就着力開解九宮之印。”
什麼?
殷曙晃了晃,他覺得,可能……似乎……應該就是被老黴鬼說中了。
那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對天母虎視眈眈的時候,他……雖然一直心中不安,卻什麼都沒發現。
“卟!”
狂噴一口蟲血後,殷曙當場倒地。
“陰尊,你別太過份了。”
殷曄雖然也恨不得把看家的殷曙大卸八塊,可仔細想想,就是他當時在這裡,也未必能發現身帶隱身法寶的同階位敵人,“你明知道,他已經受不得激,還這般……”
“呵呵!那是他沒用。”陰尊不屑地很,“你們在這裡鬧得這般大,這處基地,也是廢了,天裕關那裡事情正忙,你們若不回去,我可是要回去了。”
他還想去看看那個叫飛淵的鯤鵬,到底是鵬,還是鯤,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天裕關跑不了。”殷曄目露一絲殺意,“殷晰等七人留在那裡,就是爲了反制天裕關。”
反制?
陰尊冷笑,他們那麼多人的時候,都沒拿天裕關沒有一點辦法,現在留七個,就能反制?別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若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打手,他才懶得看他們的自以爲是呢。
“三天,麻煩你幫我們探查這方圓萬里地。”殷曄不看倒在地上的殷曙,“那人在我們的重重包圍下,按理來說,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呵呵!按理?”陰尊笑笑,“如果這世上的事,全都按理來說的話,哪裡你們?又哪裡有我?天母又怎麼可能,被人這般無聲無息地弄走?”
他幫着找人,原本是沒問題的。
可是對方明顯是個狠人,既然敢在人家的天字號秘地這般弄,就一定不怕這些天蝠。
不怕天蝠……,自然也就不怕他。
保險起見,陰尊實在不想自拉仇恨。
這世上,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就算他是殺不死的存在,可若被那樣的傢伙天天盯着,也會壞他的很多佈置。
陰尊想得很明白,天蝠此處秘地,是重中之重,若是一般的仇恨,人家知道此處,定然是上報仙盟,從那裡拿大把好處,順便把仇報了。
可是現在,對方一聲不啃,一個人端了天母,端了育室,顯然是與他們有大仇,早就盯上了他們。
他傻了,要與這般齜牙必報不顧後果的傢伙結仇,再讓他盯上自己?
雖然他的仇家到處都是,遲早會與天下爲敵,可是現在實力未到,總要謹慎些。
“你……什麼意思?”殷曄面色一變,“是說那人早就離開萬里了嗎?”他不傻,這黴鬼非常看不起他們,但是此時,他卻不能翻臉,無論如何,也要借陰尊之手,找到天母。
只要天母肉身還在,只要她的妖丹還在,也許就可以培養出另一個變異天母。
此是重中之重,無論如何,也不能有失。
“離沒離開,我可不知道。”陰尊故作高深狀。
“……說個價碼吧,你要什麼?”
殷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殷曙,開口問出。
“現在離天母遇害,還不到十二個時辰,若是帶有它生命氣息的某些東西……”陰尊也看了一眼,就要重新醒過來的殷曙,“或許,我可以想想辦法。”
殷曄阻住其他兄弟就要罵出口的惡言,直視他道:“不能打包票嗎?”
“呵呵!”
陰尊輕笑,“打包票?道友還是太天真了啊,天母在這裡沒有留下殘魂,顯然,它是在還有一口氣,或者身死,魂卻未死的時候,被人收走的。”
變異天母的生命力,一定遠勝其他,看地上噴散的蟲液痕跡,身死,魂還未及離體的可能性非常高。
“三天之內,若是用帶着天母生命氣息最濃厚的東西追蹤,而對方又未離開三萬裡,我有七成把握。”
陰尊環視殷曄等,“反之,距離越遠,時間越久,希望越小。”
“不……不行,我不同意。”醒來的殷曙沒想到,會聽到陰尊的這番話,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時候,指着陰尊大罵,“你個黴鬼,你又想害我們。”
天母已經出事了,他好不容易纔保下十七枚在大戰中逃過一劫,還有生命氣息的孩兒,如何能交給陰尊?
“呵呵!隨你們。”
陰尊拍拍屁股,懶得再跟他們糾纏,反正現在急的不會是他。
“等一下,”殷曄一閃站到殷曙面前,聲音冰冷,“事到如今,我們必須找回天母,不管她是死是活。殷曙,把那些個孩兒交出來吧!”
交……交出去?
殷曙的脣角抖了又抖。
“楚七,去……把它們帶過來。”殷曄心中一嘆,也不爲難他,朝下面的人直接吩咐了。
“……是!”
楚七看了一眼,沒再據理力爭的殷曙長老,迅速退了下去。
“還望……道友盡力。”殷曄朝陰尊鄭重拱手。
“呵呵!好說。”
陰尊的笑聲,好像就響在殷曙的耳邊,讓他的面色灰成一片,又直挺挺地躺倒。
這一次,殷曄沒讓他倒地了,一把扶住的時候,朝也來相扶的殷舊道:“送他回去養傷吧!”
殷舊看了一眼陰尊,一聲沒啃地帶着殷曙轉身離開。
……
天裕關上思院,睡夢中的盧悅,似乎重臨鬼面幡,陰火燒灼魂體之痛,無處可避亦無法可避。
半晌掙扎着從塌上一下子坐起時,滿頭的大汗。
她已經很多很多年,沒做過在鬼面幡中當小幡鬼的惡夢了,可是今日,居然又重新感受了一次。
從額上抹了一把汗,放在眼前盯了半晌,盧悅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肋骨的傷處,已經被丹藥差不多撫平,不用力按,已經感受不到痛楚,按理說,她就是做惡夢,也應該是被天蝠追殺的纔對。
怎麼是那個?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名堂的盧悅推開窗門,正要透口氣,就感覺到了不對。
拂梧師父似乎回來了,她迅速從窗門跳出,敲隔壁的門。
“進來。”
拂梧的神識關注外面的元狩時,當然也籠罩在整個上思院,看到徒弟的行徑,有些無語,“門和窗在你眼裡,都是一樣嗎?”
“啊?噢……”盧悅有些不好意思,討好一笑,“師父,我這不是急嗎?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追殺的情況,怎麼樣啊?”
“坐吧!”拂梧現在相信爲何傳言會說她是個性急之人,“我們回來有一會了,師父我殺了一個金仙級的天蝠,你要妖丹還是口器?”
啊?
送她?
盧悅眨眨眼,“我要口器。”她手上還有不少荒獸妖丹呢。
“行!口器你想煉成什麼東西?還是暫時留着?”
“我……師父,您要是有閒,就幫我把它弄成成套的箭矢吧!”說話間,她摸出一個手腕型的小型發射器,“這樣陰人的時候方便。”
拂梧接過她手上的東西,看了半晌,“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把金仙級的天蝠口器,弄成這東西,一定會罵人的。”
金仙級天蝠,視修爲,都有十五、六階呢,任何一根口器,加點好材料,都可以煉成仙寶。
弄成箭矢,完全是暴斂天物。
“送我了,不就是我的了嗎?”盧悅把蒲團往她身邊挪挪,“師父,您看,我這麼倒黴,不多弄點好東西,萬一天蝠再被陰尊鼓動,哪怕當了青塵,人家也會找我麻煩的。”
一般二般的箭矢,想要陰金仙級天蝠,根本不可能。
“……行!我幫你弄。”拂梧瞥了身有功德的徒弟一眼,心中嘆息,“陰尊跟那些天蝠攪得很深,我們回來的這般快,是因爲他出現了。”
“……”盧悅狠狠吐了一口氣,“他怎麼就死不掉呢?”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他……也算天道輪迴遺缺的一種。”
這一點無可更改,拂梧把她的發射器也收了起來,“拂玥說,你跟飛淵出去了?是不是還受了傷?”
徒弟身上的氣息有些滯礙,她不能不問。
“是!”盧悅按了按了傷處,“不過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師父,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或者說,我說了,您不能罵人。”
“……”拂梧挑挑眉,身爲慈航齋的老大,雖然後來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封印中過,可記憶裡,還沒人敢跟她講條件呢,“說說看。”
“那個元狩……他朝我討酒喝,能給嗎?”中品靈酒的靈氣都挺足,萬一那傢伙用她送的靈酒,衝擊封印再逃,就完蛋了。
“他要多少?”拂梧面露古怪。
“一萬斤。”
“嗬!你答應了?”拂梧望向徒弟。
“是!”盧悅低頭,“他給了我一點好處,雖然過程有些危險,不過好處,我已經拿到手了。”
不是她不相信這位大能師父,而是……天母關係重大,既然沒人知道是她和飛淵弄的,最好弄成永遠的秘密。
“給吧!”拂梧嘆口氣,“他是個酒鬼,多弄點酒,也安生些。回頭,你去跟他說,一萬斤中品的不好弄,給他五千斤,另外的五千斤靈酒,換成下品的三萬斤。”
說話音,她摸出一個大肚葫蘆,遞給盧悅,“多出這麼多,應該能堵住他的嘴巴了。”
啊?
盧悅愣愣接過大肚葫蘆,總覺得這是師父特意爲元狩準備的。
而且……而且那傢伙明明懷疑師父可能會在天裕關堵他,卻還自投羅網……
嘶!
盧悅突然有些牙疼,不過很快又變成了腦袋疼。
“你這什麼表情?”拂梧敲她一腦袋,“這三萬斤靈酒里加了幻夢草液,回頭你把你的五千斤中品靈酒也拿出來,我幫你加上幻夢草液。”
這樣啊?
盧悅忙摸出五個玉瓶,“師父,我已經給了他一個兩百斤的了。”
幻夢草液一聽就是陰人卻又害不死人的東西,之前的兩百斤裡,可沒加。
“沒事!”拂梧一個個打開,靈力微點後各吸一口,“看不出來,你這酒不錯啊!”她咂咂嘴,“都是陳釀吧?”
“是!”
“真是便宜元狩了。”拂梧有些心疼,轉向盧悅,“你是不是也要孝敬我一些?”
“……”盧悅無語,老實摸出一瓶時間更久些的,“吶!孝敬您的。”還說人家是酒鬼,唉!
“好,後天師父就幫你把發射器弄好。”
喝口好酒後,拂梧笑咪咪地趕人,把天蝠口器弄成箭矢,是最容易的活了。
盧悅出來的時候,很有些怨念,她明明是孝敬,師父也明明是把戰力品送她,結果……被她那樣一說,搞得跟交易一樣。
雖然交易也是她佔便宜,但是味不對。
連吐了兩口氣,她才轉身回房,不過,將要推門之跡,腦中又閃過剛剛做過的夢。
有問題!
盧悅望向上思院的大門,面色幾變後,終是放出一道傳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