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進入安楚的書房,他立時切入主題,連一絲拖泥帶水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我不知他是何意,卻不能承認,便硬着頭皮開口,“笑晴剛纔已經有說過了。”
“這般謊話,你真以爲能騙過他人?”安楚寒雪的眸子裡閃現着冰冷的火焰,帶着逼人的寒意,鋪面而來。“要不是沒有證據,你以爲如今你還能安然站在這裡?”
不知爲何,看着安楚那般痛心的表情,我所有的氣焰頓時消失。不過,不能承認的,還是不能承認。“笑晴真的沒有說謊話欺騙大人。”
安楚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在平息自己的怒火,“你敢說,那衣服不是你的?”
繼續搖頭否認。
安楚冷笑起來,眸子裡的火焰徹底燃燒起來,從袖裡掏出一方潔白甩在書案上,“這個,也不是你的?”
我看了看,心跳頓時加速,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上。
這是李墨白送我的五歲生日禮物,也是那時差點被東方吟毀掉的那一方潔白的錦帕。
進這‘罪獄’時,我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青衣,獨將這一方錦帕留了下來,帶在了身邊。這條手帕,我一直看得比李墨白送的其他禮物要更爲看重,所有,唯有帶在身邊,纔是我與李墨白一起生活的證明。
“如此,你還想狡辯?”安楚冷冷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沒有殺人。”我不敢再去看他的神色,低下頭,看着手心裡的錦帕。
不管怎樣,不管那些人是否該死,他們,也的確不是我殺的。要是是我,定不會一劍便讓他們喪命!
直至此刻,對於那些人,我的心裡,仍舊只有怨恨與惱怒。
如今,我也終於將凌蘭的心情,體會了一番。雖然,我沒有她那般善良寬厚。
“我知道,以你的武功,瞬間殺害那麼多人,不太可能。”安楚點頭表示知道。如此肯定,看來他已經去過那個山洞。
不過知道了衣服的確是我的,他爲什麼不問我,真正的兇手是誰?
“我要問的,不是這些。”安楚莫名的煩躁起來,臉上明明白白寫着不安。
不是這些,還會有哪些?我愣住,身爲堂堂獄主大人的他,難道不關心自己下屬的死活嗎?
想起那幾個慘死的侍女,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對,他的確不關心他人的死活。
心情,便跌回了谷底。
那瓦罐,被我打碎,那些骨灰,只怕早已散了。
她們的葬身之地,便從此是這裡。
似乎是看清了我臉上的嘲諷之情,安楚從書案後的椅子上站起來,大步跨到我面前,語氣有些猶豫,“你,沒事吧?”
我把包裹着綢布的右手遞到身前,語氣不善,“你看着我像沒事嗎?”
安楚看着我的手,愣了愣,白皙如紙的臉上表情變了再變,“我也不是問這個。”
我不耐了,拿冷眼看着他,“你倒是說清楚,你是問哪個啊?”
安楚尷尬的看了看我的脖頸處,聲音輕了下去,“你有沒有被……”
話說到一半,他沒有再說下去。然而,我已明白他要問什麼。
不過,事後再來問我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
心像是在尖銳的石頭上撞了一下,儘管我還是完整之身,然而想起那時的場景,卻還是難以忍受。
所以我極其冷淡的開了口,“這個問題,重要嗎?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笑晴。”似是沒有料到的的反應,安楚有些無措,“你只需告訴我有沒有……”
“我說了不重要。”我怒了,高聲打斷了他的話。
“很重要。”安楚的表情變得有些瘋狂,蒼白的臉上因爲激動顯現出幾絲紅暈,他激動的伸出手扶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抓着,“到底有沒有?”
“告訴你作甚?”我不理會他,用力扭了扭肩膀,想要擺脫他的鉗制。
安楚卻忽然動怒,在我反應過來前伸手點住了我的穴道,爾後將我抱了起來,向他的房間走去。
心裡暗叫不好,我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冷洌,“你要幹什麼?”
安楚不答,沉着一張臉,眼裡燃燒着冰冷的火焰,將我輕輕放在他的牀上。
意識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再也無法淡定下來,慌了神,“安楚你要幹什麼?”
安楚擡起手,將牀頭的紗帳放了下來,四周的光線頓時黯了許多。朦朧的燭光透過水藍色的紗帳投入,帶起了一層曖昧的色彩,就連空氣,也讓人覺得窒息。
安楚始終不答我,脫去自己的外衣,在我旁邊躺下,爾後避開我的右手,將我摟在懷裡,眼神猶如冰火,近在咫尺看着我,“你說是不說?”
他的鼻息輕柔的噴在我臉上,枕頭上傳來獨屬於男性的氣息,身上也傳來了安楚的體溫。我慌了手腳,哪裡還記得他剛纔問了什麼問題,只得驚恐的看着他,“你要我說什麼?”
安楚似乎更加惱怒,將我平放在牀上,又特意將我的右手隔開,自己一個翻身便壓在了我身上,眼裡的冰火四處蔓延。
身上突如起來的重量,壓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奈何又無法動彈,我幾乎要閉過氣去。
安楚見我難受,稍稍擡起了自己的身體,將大半的力量用自己的腿支撐着。我如獲大赦,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
片刻,回過神來之後,我又羞又惱,又氣又急,怒聲質問着,“安楚你要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你先回答我。”安楚堅定的看着我,伸出手來。
見他擡手去解我的腰帶,我更加慌了神,頓時六神都無主,“你到底要我回答什麼?”
安楚抿緊了薄脣,惱怒的盯着我看了一會,坐起身來,下定了決心一般,擡手將我的腰帶扯了開去。接着繼續將我的外衣扯開,露出裡面的中衣。
眼見事情要一發不可收拾了,我的腦袋裡更是充滿了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唯獨屈辱害怕的感覺,盈滿了整個胸腔。
喉嚨動了幾下,張嘴欲罵,鼻子卻是一酸,眼淚先掉了下來。這眼淚一掉,便如河水絕了堤,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自己差點被衆人玷污,徘徊在生死關頭,好不容易被人救了下來,卻又要遭遇這樣子的事情。心裡的委屈勁一上來,那眼淚流的便更加的兇猛,最後,乾脆扯着嗓子放聲大哭起來。
這些人,未免都欺人太盛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不好的事情也就罷了,害得我將那瓦罐打碎也罷了,如今竟然接連着欺辱我,偏偏我又沒有反抗的能力,怎麼能讓我不哭呢?
我這心裡憋屈的,就是竇娥都不見得要比我憋屈。
哪知看到我哭,安楚反倒放鬆下來,似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一般。
又見我不斷涌出的淚水,伸出手來,欲替我把淚水擦去。
我心裡那叫一個恨啊,見他的手臂在我嘴邊晃啊晃,毫不猶豫將張開嘴,用力的咬了上去。
安楚吃痛,只稍稍閃躲了一下,見我咬得更緊,便放棄了掙扎,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卻哪裡管他那麼多,他不掙扎更好,於是只管發泄着心裡的怨恨,嘴上愈發的使力。心裡告訴自己,這是我最愛吃的紅燒肉,可好吃了。
安楚卻始終定定的看着我,眉梢都沒有皺一下。
直到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從他的手上滑進我的嘴裡,熱熱的,腥腥的,我才驚覺自己竟然將他的手咬破,趕緊鬆開了嘴。
安楚卻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猶如雪地之上盛開的白蓮,傲然裡帶着高潔,純潔裡又帶着嫵媚,清雅裡又帶着空靈。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看見安楚真正的笑容,儘管是在這種時候,儘管我恨他恨得牙癢癢。然而這個笑容是如此的好看,我不由得被蠱惑,看呆了。
安楚擡手,解開我的穴道,氣血重新在身體流轉開來。我如夢初醒,猛然坐起來,抹去嘴角的血跡,擡起左手便是一個巴掌扇在了安楚臉上。
真真是氣煞我也,一個個都如此對待我,以爲我是個軟柿子,可以任由捏圓搓扁嗎?還是以爲我是一坨麪粉,可以任意的做出自己喜歡的麪食來?
我以爲安楚會動怒,哪知即使被我扇了一巴掌,蒼白的臉上顯現出幾個手指印,安楚依然是定定的看着我。即不管手上在往外冒着的血絲,也不管臉上浮起的紅腫,這樣子不說話不動怒的他,讓我無法再擡手打下一巴掌。
“你沒事就好。”沒頭沒腦的,安楚就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什麼意思?”由於安楚攔在牀沿,我怕他忽然在動手,我攬起被子遮住自己,迅速躲到牀腳,埋頭將自己藏在被子裡,用左手費事的將衣服仔細穿好。
安楚也沒有阻攔,只是一直維持着嘴角的笑容,定定地看着我。“沒什麼。”
只要知道你沒事,我便放心了。安楚默默想着,看着少女滿是怒氣的臉龐,心裡竟然浮現出幾絲平和的心情來。
唯獨你,不要遭遇那樣子的事情就好。
“這是一句沒什麼就能解決的事情嗎?”我鬱結於心,禁不住高聲咆哮着,怒氣再次聚集起來,“你以爲你剛纔做了什麼?你是想死嗎?還是想被我殺死?”
“我會對你負責。”安楚無視我的怒氣,煞有其事的點頭。
我覺得我與安楚簡直是有代溝,於是更加提高聲音咆哮,“誰要你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