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夢中,又怎麼可能會與李墨白有如此的糾纏?李墨白又怎麼可能會主動吻我?
“師父,我是在做夢嗎?”緩過氣來之後,我喘息着,側臉看向身旁的李墨白。
“這就是我給你的回答。”李墨白微微側過臉,面向裡面躲避着我的視線,卻突然冒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哎?回答?
我問什麼了嗎?
“我問什麼了嗎?”心砰砰跳得很快,我的腦海裡面全是漿糊,身體燙的厲害,臉上更是飛上了火燒雲,卻什麼都沒有想起來。應該說,我沒有去回想。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居然詭異的看到李墨白的臉上泛起幾絲紅暈。
早就飛遠意識漸漸回到腦海,我情不自禁的轉頭看向身旁的李墨白,擡起手用力地往臉上掐了一下。
疼!我眯起眼睛,眼淚汪汪。
居然不是在做夢嗎?那,方纔的吻……
心裡冒出喜悅的泡泡,回答?莫非,方纔的吻,是李墨白對我的告白做出的迴應?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不知爲何,眼淚突然就瀰漫了整個眼眶。
我伸出手,將李墨白的面向另外一邊的臉掰過來,朦朧的視線對上他幽深卻沒有焦距的黑眸,“師父,不準躲我。”
“還叫我師父?”李墨白嘴角一彎,挑眉瞪我,幽深的黑眸雖然沒有焦距,卻能感覺是在看着我。
記起方纔我向他表白的畫面,以及嘴脣接吻的場景,我的心再次劇烈的跳動起來,身體瞬間變得滾燙。囁嚅了半晌,才勉強蹦出幾個字來,“墨…墨…墨……”
墨了半天。後面那個字卻怎麼都叫不出口,我怎麼這麼丟臉呀?
李墨白一直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頓覺慌亂不已。總感覺李墨白有取消我的意思,奈何嘴上如同粘了雙面膠。就是無法叫出他完整的名字。
突然讓我改口,我怎麼習慣?
“小梨,你看,我叫你的名字多麼的容易?”李墨白眉眼彎彎的‘看’着我。
你一直都這麼叫,肯定習慣呀?我不禁腹誹。
李墨白悄悄的朝我靠近,沒有焦距的黑眸裡面蘊藏着滿滿的期待。
我情不自禁就往後挪了一點點,再挪一點點。直到身體突然騰空,我尚來不及驚呼,就已經‘嘭’的一聲摔倒了地上。
“噗哧”,李墨白居然輕笑出聲。
牀並不高,所以我摔得並不嚴重,只是聽到李墨白取笑我,我火大的從地上站起來,又羞又愧,拼命忍住想要掐住他喉嚨的衝動,最後只哼了一聲。“不就一個名字嗎?真以爲我叫不出來?”
“嗯。我在這裡等着你開口。”雖然臉上的傷疤遮去了神色,但是我敢打賭,李墨白絕對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我握緊雙手,瞬間漲紅了臉。困難的呼吸,“墨……”
“墨……”,聲音有些沒底氣起來。
“嗯。”李墨白輕聲應答。
“我幹嘛要叫你名字?”或許是太過正經,實在無法喊出他的名字,我只覺得腦袋都在發熱,憤然的說道。
“咱們已經是那樣的關係,難道稱呼不應該變一下嗎?”李墨白反而很委屈的樣子。
那樣的關係?我的臉更加燒了起來。
那樣的關係,是什麼關係?
我力不從心的辯解,“方纔是你…你…”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害羞了?我捂住自己越發燙起來的臉,拼上了全力才吐出一句話,“方纔是你親了我,不是我要親你。”
“那又如何?”李墨白的話,讓我的心陡然一冷。
那又如何?難道,李墨白的意思,其實不是我想的這樣?
“最先,在那個山間的木屋裡,明明就是你親的我。難道,你不想爲此負責嗎?”
“哈?”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是我的初吻,怎麼都該是你負責纔對吧?我的心在咆哮。
不過,也有些小小的幸福,小小的不知所措。
記得以前楊少臨曾經對我說過,要我對他負責,爲什麼那時就不曾有過這樣像現在忐忑不安呢?果然,是因爲我喜歡李墨白的緣故?
“黑加土是什麼字?”李墨白終於無奈的開口。
“墨。”雖然奇怪李墨白爲什麼突然這麼問,我還是老實的回答。
“日加一瞥是什麼字?”
日加一瞥?“白。”
“墨白?”我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頓時覺得不自在起來。墨白,墨白,李墨白,這個名字,大概早就已經刻在我的心上。
“以後就這麼叫。”李墨白淡然開口,放佛再說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是,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嗎?我震驚的看着李墨白,繼續囁嚅,“讓我這麼叫,是什麼意思?”
既然都已經說道這個地步,必然得打破砂窩問到底才行。得不到確定的回答,我始終會不安。
“好累。”李墨白卻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早啦,師父你身上還有事傷,趕緊睡吧。”看向一旁的沙漏,我忙不迭的開口。都已經這麼晚,李墨白身上還有傷,希望方纔的動作沒有讓他的傷口裂開纔好。
“嗯?”李墨白挑眉。
我一怔,有些羞愧,“墨…墨白,你趕緊睡吧。”
墨白,墨白,墨白。光是叫着這個名字,心裡居然也會如此的喜悅。
“你呢?”
“我就呆在這裡,你有什麼不舒服的話,隨時告訴我。”
李墨白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呼吸就變得平緩。
我貪婪的看着李墨白的側臉,突然覺得那些猙獰的傷疤都變得可愛起來。愛一個人。自然連他的缺點都會一起包容。
“師父?”我試探的開口,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李墨白的呼吸依然如此均勻。
我禁不住彎起眉梢偷笑。迅速的爬到李墨白的牀上,掀開被子和衣窩進李墨白的身邊。微微側身,依偎在李墨白的身側。感受着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與淡淡的藥箱,安然的閉上眼睛。
小時候。李墨白偶爾會跟我一起睡,那個時候,是我最安心的時候。因爲有李墨白在身邊,所以纔會如此的安心。
此時,依然如此。跟李墨白一起睡,總能讓我很快的進入夢鄉。
我卻不知道,在我熟睡之後。呼吸一直均勻的李墨白突然伸出手來,在我的頭頂輕輕的摸了摸。
此後的數天,李墨白的傷勢穩定的好轉,痊癒的很快。
城主府有數人來探病,包括定城的城主溫長胥,都帶來了慰問品。唯獨,蕭清陽一直沒有出現。
雖然對我來說是好事,我卻總覺得有些不安。不過憂心這些有的沒的也無用,索性不去想,蕭清陽不出現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喜訊。
不然。讓我眼睜睜的看着李墨白對她露出溫柔,或許會很難受。
只是,卻沒有想到,蕭清陽不來探病。李墨白居然會帶病去找她。
看着那已是滿池殘荷的荷花池邊,李墨白與蕭清陽並肩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尤其是那蕭清陽居然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我的心便是酸酸的痛。
滿天的陽光,變成了無數根銀針,刺痛了我的雙眼。閉上眼睛,我已經不敢再去看那一幕,但是腦海裡卻怎麼也抹不去他們站在一起的身影。
師父,你難道不知道,蕭清陽已是有夫之婦嗎?
我捂住臉,拼命隱忍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心痛到快要無法忍受。
爲什麼呢?爲什麼你一邊與我極盡溫存,卻還要讓另外一個女人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
我與她,你究竟喜歡誰?
究竟,你喜歡的人是誰?
心痛的感覺太過難受,我終是站不下去,幾乎是逃命一般跑回了紅梅閣。
紅梅閣,雖然被命名爲紅梅閣,可是整個院落,卻只有一株紅梅。
聽過他們的故事之後,我知道,蕭清陽喜歡紅色,喜歡那妖嬈如李墨白笑容般的紅梅。
跑回房中拿出利劍紅袖,我憤然起舞,手中的紅袖折射着耀眼的陽光,在空氣中劃過數道完美的曲線。漫天的綠葉隨着劍氣紛飛,紅梅樹在我的攻擊下,分崩離析、支離破碎,最終,只剩下一截樹樁。
可是,如此依然不解恨。
擡頭看着頭頂紛揚着的紅梅樹葉,我舉起手‘刷刷刷’的又是數劍,直到那些葉子變成了灰塵,隨風而去。
難以忍受的蹲坐在地上,儘管八月的天氣陽光依然耀眼,我卻不得不環抱着雙腿抵禦着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寒冷。
一想到李墨白與蕭清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心裡便如同被冰霜覆蓋,寒冷徹骨。可笑的是,我竟然連出去阻止他們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躲在這個角落暗自神傷。
這些日子以來,李墨白對我表現出來的感情,究竟是什麼?
我不敢想,更加不願意去想。
隱約的,感覺李墨白走了進來,我抱着紅袖坐在碎屑之中,沒有動彈。
“小梨,你在嗎?”李墨白卻敏感的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即使看不見,李墨白也能用心感覺到我的存在。
那麼,又是爲什麼要去找蕭清陽呢?究竟說了什麼,蕭清陽纔會笑得那般燦爛?
“你去哪了?”我壓抑着心裡澎湃的情緒,低聲問道。
“小梨,你怎麼了?”李墨白循着我的聲音,摸索到我的身邊,感覺我坐在地上,伸出手來想要拉我起來。
“不要碰我。”我忍無可忍的一聲怒喝,“告訴我,方纔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