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渝閒講的這個故事,這文黎與羅嫫都能夠聽懂故事裡的那個屁股孩子是誰,只是這反應各不相同;
在羅嫫聽來,那故事裡的阿虎那般的童年挺有些不那麼是個滋味的;一直以來,在羅嫫的心裡,她與姐姐羅嬗的童年已經有夠悲哀的,可這與渝閒比將起來,似乎已經好了許多,甚至可以算得上很好;
而關於渝閒的童年生活,羅嫫是從不曾聽聞的;因爲在羅嫫的眼裡,從她與姐姐進園子那天起,這渝閒就是園子裡的少爺,而且這年齡也比她們還要小,所以這都以爲渝閒就是那大家族的少爺;
後來隨着那年齡的增長,這也知道渝閒並不是出生在園子裡的,也是與她們一樣,是老爺子從外面帶回來的;只是這身份有別,或者說渝閒並不怎麼說起過去,因而對於這渝閒有過怎樣的過去,並不是那般清楚;
而在這個時候,羅嫫算是明白了渝閒有過怎樣的過去,也明白爲什麼渝閒與她們一樣的來歷,卻成爲這家族的繼承人,也是她們的主子;雖然這渝閒從來沒有將自己個兒看作是誰的主子,反而還以小弟的模樣對待羅嬗與羅嫫這姐妹倆;
原本因爲羅嬗的逝世,羅嫫這心裡也是有着化不開的結;畢竟這姐妹倆打小便在一塊兒,而且一直有着姐姐的照顧;這突然間說沒了就沒了,讓羅嫫這很難以接受;
雖然在後來有着文黎與李歆等人的寬慰,再加上渝閒的表現似乎更加的傷心,這羅嫫也逐漸的平復下來;不過,這心裡始終還是有那麼些無法化解開的傷痛;
而到這時候,羅嫫纔開始真正化開那心中的疼痛;因爲渝閒的這個故事裡,那般不堪的經歷讓羅嫫明白,這生命從來都是脆弱的;
同時,這渝閒有着那般的過去,也讓羅嫫明白這麼些年以來,爲什麼渝閒總是在午夜驚醒;因爲這羅嫫姐妹倆是渝閒的貼身侍女,這關於渝閒那每夜的驚醒,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渝閒被什麼樣的噩夢驚醒而已;
而除此之外,渝閒的表現還挺符合他那紈絝子弟的身份,這平日裡也算是有說有笑,與羅嫫她們兩姐妹也是相處融洽;
現在想來,渝閒是將那般難言的悲痛隱藏在心底,這該過的日子還得過;於是這羅嫫便突然間明白了,逝者已矣,生者當自重;
而在文黎聽來,渝閒的這個故事挺讓她有些驚訝不已;因爲渝閒說起的那關於淥薇圖案,還有那個與他同齡的孩子,這讓幾乎都快忘記的記憶重又找了回來;
有時候呢,緣分這玩意兒,還真是難以說得清楚;
渝閒所說的那個給他衣物吃食的小孩子,其實就是文黎;或者說如果不是渝閒說起這個故事,文黎自己也不會記得,因爲那時的文黎也還只是個孩子;而且還是那鬱林清堡的四小姐,這阿穆爾草原的主人;
在文黎的記憶裡,那一年雪很漂亮;而以家族對文黎的寵愛,這也拗不過她;當然,這也是那年趕着大潮,這鬱林清堡也是加緊着巡視這阿穆爾的情況;於是,這以文黎嘟噥着嘴要跟着出去看雪的要求之下,這老爺子也是拿她沒轍;
這隨着老爺子出巡的文黎挺開心的,畢竟還是個孩子嘛,可以跟着父親出去看雪,再不用呆在堡裡悶着,這自然是挺高興的;而正是那一次出巡,以文黎那時還是個孩子的眼光看來,那純淨的冰雪天地,是那般的漂亮;特別是那雪白間還點綴着那麼些許的猩紅,這更是漂亮之極;
或許那時的文黎還不怎麼懂得殺戮,不懂得生命的脆弱;可看着那與她同樣還只是個孩子的阿虎被那些暴徒般的侍衛給扔血地裡,這孩子的純真善良卻讓她有些難受;
而以老爺子對文黎的溺愛,這是最看不得文黎嘟噥着嘴不高興的樣子;當然,這其中也有着老爺子看着那小屁孩子的阿虎與文黎相差無幾,這卻開始在那樣的環境裡求生存,這也是有那麼些不忍;
本來呢,這事兒並沒有給文黎留下太深的印象;只是在那個冬季裡,文黎還有遇到過一個孩子,一個女孩兒;就是那個與文黎情同姐妹的貼身侍女劉慶,那也是在那個冬季裡給遇到的;
與渝閒不同的是,文黎遇着劉慶的時候,這劉慶是一個人;而這前邊因着渝閒給她留下的不些難愛的感覺,這便將劉慶帶了回去,留在身邊做個玩伴;
所以呢,這緣分這玩意兒,還真是難以說得清楚;或許在那年的冬季裡,這渝閒與文黎還有劉慶都還只是個孩子,卻在那多年以後,這都算是隔着千山萬水,居然還能夠聚合在一起;雖然當聚在一起的時候,這都沒有往着那個有些不堪的冬季進行聯想;
而現在,在渝閒說着這個故事的時候,文黎那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再次清晰重現;看着渝閒那投入的講着故事,這在心裡不由得想着那緣分倒底是什麼;
或許那童年的相遇,到現在的相愛,這便是緣分吧;
在渝閒說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文黎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而這渝閒看來,文黎這又陷入到故事裡去了;因爲在山城倆人初遇的時候,這渝閒答應給文黎講故事;而在那個時候,渝閒所講的故事,這文黎總是不自覺的將自己給陷進去,還賺了不少的淚水;
“知道我是誰嗎?”對於文黎這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渝閒挺有些迷惑的;因爲文黎這話說得那是一點都沒頭沒腦的;難道此時的渝閒還不知道文黎是誰嗎?那可是他渝閒的愛人,那家族的女主人;
不過,這渝閒看着文黎那含着有些淚光的雙眼,這也不敢玩笑什麼,只是帶着那麼有些無辜的眼神看着文黎;意思很明顯,我不知道;
而文黎看着渝閒那很明顯是故意裝出來的無辜模樣,這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因爲這渝閒每次看到文黎生氣的時候,總是做出這幅無辜的模樣來逗她開心;
同時呢,文黎自己也知道自己那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有些悲哀的感覺,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來着;可每當這時候,渝閒卻總是想着法兒的逗她開心,而那最常用的手段便是刻意裝着無辜,好像這不是他弄得文黎不開的;而渝閒每次刻意的裝着無辜的模樣,總是讓文黎忍不住笑出聲來,那莫名其妙的悲哀也會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個時候,文黎是因爲想起了那時的渝閒,這可是她親眼見着的經歷,這不由得有些傷感,那時的渝閒纔多大啊,這都已經開始着在那般寒冷的冬季裡奔走在那死亡的邊緣求生存;同時也想起了渝閒以前給她講過的故事,這沒由來的就有些心痛;
其實呢,這時候的文黎是知道渝閒多大的,也能夠算出那時的渝閒幾歲;因爲這文黎只比渝閒大一天,也就是同年同月差一天;爲此,文黎還鬧着讓渝閒叫她姐姐的;儘管這隻大一天,可那大一天也是大啊,所以這還是得叫姐姐;
不過呢,渝閒這小子總是不叫文黎姐姐;或者說,每當渝閒有事兒求着文黎的時候,這便會將文黎稱之爲黎姐;然後呢,文黎便會以姐姐的名義說小渝啊,這又有什麼事兒要求着姐呢;
對此,周定國與代君每每看到這樣的場面,總是滿身雞皮疙瘩亂竄,這倆口子都什麼關係啊,這愛好也太特別點了吧;
可偏偏文黎和渝閒似乎都沒有什麼察覺,甚至都不理會大姐偶爾說起這事兒的表情,依舊經常的上演着這樣的戲碼,弄得只要渝閒一開口叫文黎爲黎姐的時候,這就躲得遠遠的,生怕這走得慢了給這倆口子給甜膩死;
而在這時候,文黎看着渝閒還對那年的冬季的事兒有着極深的記憶,卻不知道這眼前人便是那故事裡讓他永生難忘的人,同時也算是明白了渝閒爲什麼那般的怕冷,這都是那時候留下的陰影;
想到這兒,文黎不由得有些哽咽,這原本想要與渝閒說起她就是那個故事裡的人兒,這卻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將渝閒給擁進懷中,抱得緊緊的,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似的;
雖然平日裡這渝閒總是習慣性的挽着文黎,也是有事兒沒事兒的將文黎給擁在懷中,可這對於文黎突然的表現,這還真有些沒找着怎麼回個事兒;
不過,渝閒卻從文黎那溫暖的懷中感受到了文黎對他的愛,那怕失去他而擁緊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這着實讓渝閒感覺到極其的溫暖;
在文黎那溫暖的懷中的渝閒,這心裡也很是有些感覺的;特別是文黎那似喃喃自語似的說着的:“有我在,不冷的;”
人都說那男兒有淚不輕彈,而這句話在渝閒這兒似乎不怎麼適用;儘管渝閒這小子也算是個狠角兒,可這眼淚似乎也不怎麼值錢;
在聽着文黎那似喃喃自語的話語,這渝閒也是沒忍不住,這眼淚極不爭氣的流出;不過,這心裡確實如同文黎說的那般,不再寒冷;
面對着渝閒與文黎這般無所顧忌,這情到濃處的自然流露,這羅嫫在一旁也是有些沒忍得住,那眼淚也是有些不爭氣的在這個時候流出;
或許吧,在羅嫫看來,這渝閒與文黎,還真是有那麼些血脈相融的味道;而以羅嫫那女人的直覺,這也明白了李歆對渝閒有着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情,而以渝閒的腦子,這不可能看不出來,可偏偏卻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看來,不是渝閒看不出來也不是故作矯情,只是有着文黎這樣的愛人,這其他再怎麼優秀的女人,都不會能夠走進渝閒的心裡,只有文黎才能夠真正懂得渝閒,也只有文黎才能真正走進渝閒那心裡的最深處;
也不知道文黎將渝閒給擁住有多久,或者是這倆人的感情得到更深層次的昇華,這纔算平靜過來;而這平靜過來的文黎,這明顯是與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可這具體怎麼個樣兒,卻無法用言語說清楚;
而在這平靜過來的文黎,在爲渝閒擦拭乾淨淚痕之後,這還笑着一個大男人怎麼動不動就哭之類的;而渝閒卻又再次裝出那刻意的無辜模樣,惹得文黎又氣又笑,卻顯得是那般的開心;
隨後,文黎問起渝閒還記得故事裡那個孩子嗎,還說是猜中有獎;
面對文黎這般的問題,這渝閒再怎麼那腦子不夠使也能夠猜測文黎這話說的是誰,只是不敢去相信;
就渝閒講的故事,再結合文黎聽完故事的表現,再加上現在的問題,這都不需要動什麼腦子去打轉,那也能知道眼前人便是那故事裡的讓他記生難忘的人兒;雖然那時候渝閒還分不清楚那個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當然這也是那個冬季太過寒冷,這出門都裹着厚厚的衣物,很難從外貌來判斷出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而且那時候的渝閒對於這男孩子與女孩子並沒有什麼太過明確的概念,雖然後來有想過,這卻並沒有能夠想得明白;不過呢,此時文黎的問題已經很明顯了都;那當然是個女孩兒,而且現在還是他的愛人;
什麼是緣,什麼又是愛;
或許那兒時無意識的相遇,這便記生難忘;然後在這多年以後,已經長大成人,這雖然遠隔千山萬水,卻還是能夠再次相遇,這便是緣;
那愛又是什麼呢?那無意的緣再次相遇,便產了愛,而這愛也是那生死與共;
雖然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這相愛的兩個人不需要有什麼生死與共,只要能夠攜手白頭便已經足夠;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而對於那時的渝閒來說,這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自然是最美好的願望;可這人生的經歷不同,而造就了他們除與子偕老之外,還要能夠生死與共;
或許這便是渝與文黎那脫離現在大多數人所看重的物質生活,而純屬在只在乎感情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所謂上帝是公平的;相比與現在的人們都需要有着一定的物質作基礎才能夠去談所謂愛情,也就是常說的連個肚皮混,圓都做不到,那還談什麼愛情呢,那不是扯淡嗎?
而當這物質發展到決定一段愛情的長短的時候,更是有着決定性的影響;就渝閒與文黎來說,他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物質,或者說對於所謂金錢,或者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叫做車子房子事業,對於這些渝閒與文黎都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
當然,這也是因着渝閒與文黎的各自的家世經歷,這不需要去做那辛苦的奮鬥,再花大量的時間去建立愛情的物質基礎;
可是,渝閒與文黎這樣的愛情所付出得卻更多;他們雖然是不用去擔憂着什麼物質的事兒,可這遇處的環境卻遠遠超過那兩人從奮鬥起一番物質基礎要來得更加的艱辛;
因爲這從一無所有到拼搏起一番物質基礎所要付出的東西雖然也是很多,可至少不會有那過了今天還不知道能否見着明天的太陽這樣的憂慮;
雖然就那時的渝閒與文黎來說,這確實也還沒有到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太陽長什麼樣兒的局面;可從這渝閒與文黎一路走到現在,這都經歷過多少次的死亡;
在山城裡,渝閒的家族紛爭,江湖風雨,這好幾次都是從死亡裡徘徊活着的;而且後又因着友情,這在大漠裡文黎甚至還得擔起大局的掌控,更有那親自上陣,這都有從死亡裡徘徊着活下來的;
而且到現在,這又既然面對着那都不知道什麼樣的情勢,這誰也不能肯定是否還能見着明天的太陽長什麼樣兒;這樣算來,渝閒與文黎這沒有物質夾雜着的純粹的愛情,其實也不像想象的那樣美好,如果換個角度,這甚至還不如兩個人都是屬於那種一無所有,然後共同奮鬥而建立起愛情的物質基礎要來得順利;
當然,這有着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嫌疑;這有着多少人做夢都想要過上這樣的生活,而又有多少人爲了這樣的生活而不惜以性命相搏;而這渝閒與文黎呢,只是因爲家世好,出身好,這便可以不需要去做任何的努力,極爲自然的便可以擁有;
所謂有得便有失,這渝閒與文黎不需要與尋常人那般去拼搏才能擁有愛情的物質基礎,這是他們那純粹的愛情的優勢;可是同樣的,這也有着尋常人不會經歷的那所謂這必須都得有第一次的殺戮,或者說習慣於殺戮;
這樣算來的話,也算是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苦;
不過,就那裡的渝閒與文黎來說,他們是幸福的;甚至連身邊的人也都覺着這渝閒與文黎是絕配,同時他們也是幸福的;
而關於那既然面對的未知,這都知道逃避不了,也沒有想過要逃避,只是先暫的放在邊,及時享受這已經擁有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