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季裡,阿虎享受着屬於他的幸福時光;
江湖紛爭,暫時不需要他去有什麼想法,一切有大哥呢;
眼看着年關將近,文黎卻有些淡淡的憂傷,就算與阿虎呆在一起,依舊是那般的玩鬧,不過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不再是那般發自內心底處的快樂;
對此,阿虎是看在眼裡,卻不知道該怎麼着手;
文黎從來不說關於她的家世,自然阿虎也不會問,只是從文黎說話的口音判斷出她不是山城的本地人;這年關將近,想來應該是想家了;
對於咱們國人來說,年關的情結,是不需要多說的;
一年到頭,無論在外過得怎樣,在大年除夕夜,誰都想與家人呆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一起守歲,放鞭炮;
阿虎也並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般的一點腦子都沒有,對於文黎最近的一些變化,是有猜到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該着手去解決;
偏文黎又從不說起她的家世,如果貿然提出陪文黎回家,可能會引起很多的麻煩事;
對於阿虎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文黎是看在眼裡的;如他們這般互知心的戀人,很多事不必說出口,只是那麼一點的表示,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文黎明白阿虎對她的尊重,既然自己不說,阿虎也是儘量的不問,甚至都不往這上邊搭話題;
阿虎似乎總是學不會哄女孩子,在那時是這樣,到成年後依然是這樣;
看着文黎那淡淡的憂傷,竟然還跑去問周定國,該怎麼辦;
對此,大哥只回了阿虎一個白眼眼;
我是你大哥,那沒假,咱們的這份感情,那也是經歷時間磨難考驗的,可這怎麼哄女孩子,似乎不該問我吧;
於是,阿虎又跑去問代君;
大姐對於阿虎這樣的問題,反應與大哥一樣;恨不能將阿虎給嚼着吃了,哪兒有這事兒來問大姐的;
最後阿虎沒轍了,竟然還去問了把子;
對把子來說,阿虎這問題真是問對人了,不過得到的答案卻讓阿虎想將把子掐死的衝動;
自周同定國吃下整個西城區以後,便由阿虎座鎮天星橋紅街;而一直跟着阿虎的把子,那也是水漲船高;
原本滿嘴跑火車的把子,竟也搖身一變,成了把哥;
對阿虎來說,他是跟着把子來的山城,而且最早在一起看場子;雖然把子是滿嘴跑火車的主兒,可對阿虎來說,卻是最能玩到一起的朋友;
更準確的說是,阿虎不喜歡說話;所以呢,一般也沒人拾理他;只有把子,整天跟阿虎混在一塊兒,不再乎阿虎不喜歡說話,總是跟阿虎講一些江湖裡的趣事,儘管阿虎基本上都不迴應什麼,甚至連吱一聲都懶;
可把子不再乎,不但不在乎,甚至阿虎偶爾要買點什麼,把子還甘心去跑個腿兒什麼的;同時,對於看場子得到的賞錢,也總是爲阿虎爭取;這也怪阿虎不喜歡說話,別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得賞錢的時候也不去計較;
在江湖裡,這樣的人可不怎麼混得開;就算是常人,這樣的人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都挺難的;
那時候,只有把子總是想着他;所以,在阿虎與大哥大姐重逢後,江湖地位飛昇,也沒有忘了把子;
特別是在阿虎座鎮天星橋紅街以後,把子更是隱隱成爲天星橋紅街的二爺;一般有什麼事兒,都不用報到阿虎那裡去,就讓把子自己決定就行了;而阿虎則整天跟文黎混在一塊兒,雖然每天也會到場子裡轉轉,可什麼事兒也不管;
這對於把子來說,無疑是上位的機會;可他卻每次見到阿虎就在那兒鬧,不想管理場子的事兒,還願意與原來一樣,跟着阿虎身邊;有事沒事的,給跑個腿兒;
造成這樣的原因,也是把子自己的問題;誰叫他整天滿嘴瞎話,要不是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誰會願意搭理他;
在他的眼裡,只有阿虎願意聽他那滿嘴的瞎話,於是,這倆看着都沒人願意搭理的人,就這麼着相互看作是了朋友;
而隨着阿虎的上位,把子也跟着水漲船高;於是,原本懶得搭理他的人,這一下子變得那個熱情,見面就是把哥的叫得極其的親熱;
對此,把子也表現得極爲的親熱,至少看上去是那樣;畢竟,在江湖裡也這麼久了,再有跟着阿虎,這地位的上升,面子上的事兒,把子也能夠應付;儘管,他在心裡是懶得與這些人打交道的;他寧願在阿虎面眼滿嘴胡說,而面對阿虎那無所謂的表情;
可阿虎是重感情的人,看場子那會的小混混兒,就把子願意跟他呆一塊兒;現在,上位了,也不能忘了不是;
這座鎮紅街那天起,就將把子提到二爺這個位置,什麼事兒都交給把子全權處理;
就事實而言,把子這綽號還頗爲貼切;滿嘴的瞎話,實際能力不怎麼樣;
這也是把子寧願跟着阿虎身邊,也不想做這個看着,而且實際的江湖地位都不低的位置;
終於,讓把子給找着機會,又跟在了阿虎的身邊;
這個機會就是那個迷路事件,大哥大姐給鬧騰得,真是哭笑不得,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來得好;
於是,把子便自告奮勇的願意跟着虎哥做個跑腿兒的;
對此,代君倒是真的有高看把子一眼;
放着紅街的二爺不做,還願意跟着老朋友做個跑腿兒的,這讓人很難理解,同時也很難得有這份心;
在江湖裡,誰不是想着上位,而一旦上位,那更是豁出命也要保住的;
可這把子,紅街二爺,那算是上位了的人物;至少比他哥哥在江湖裡混了這麼久,也不過一個場子裡的小頭目的地位要高了不知道多少;
當然,隨着把子的上位,他哥哥的地位也是上升了不少,不再是那隻一個場子的小頭目;可比之把子,卻還差得遠;
既然把子願意,代君也不好多說什麼;就這樣,把子重又回到阿虎的身邊,有事沒事兒給阿虎帶個路,文黎買什麼東西,去跑個腿兒,結個賬什麼的;
這段時間,阿虎煩着文黎的事兒,不知道該怎麼哄,就拉着把子問了;
結果是,沒有結果;把子還是滿嘴跑火車,沒一點有用的主意;不過,阿虎也習慣了;
問題沒能解決得了,阿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給看着文黎那淡淡憂傷,給實在心疼得沒辦法了,就拉着文黎去了定佛山,原因是山上下雪了,而文黎說過喜歡雪,今年的山城沒有下雪,文黎爲此感概過幾句;
定佛山是山城下屬的一個比較偏闢的小縣城裡,算是山區;
在那個旅遊業還不發達的時候,這樣的窮鄉闢壤很少有人去,只有一些家世不錯,而又吃飽了撐的人才去自己駕車去逛逛;
而對阿虎而言,他們就屬於這種吃飽了撐的人,於是就拉着文黎去了定佛山;
事實證明,阿虎還是挺會哄女孩子的;
知道文黎喜歡雪,便拉着文黎跑這麼遠個窮鄉闢壤去看雪;
這到山上以後,文黎確實很是歡喜;還賞了阿虎一個熱吻;
對於阿虎來說,與文黎這般的親密,可是第一次;
當然,較之現在的男女可以若無其事的在大街上擁吻,那時的阿虎與文黎可就嫩多了;
雖然整天混在一起玩,也沒什麼避諱,可這般的親密,卻還是不敢的;
這幸福來得這般的突然,阿虎除了高興之外,也算是體會到了什麼是幸福;
當然,對於把子來說,咱們虎哥也混得太差了吧;
身在場子裡這麼長時間,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只要稍有點心思,那不知道什麼事沒做過;而且都上位這麼久了,想玩多少女人,那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兒;現在,居然還會爲這些高興得連姓什麼都給忘了;
當然,把子可不敢跟虎哥跟前去說,只是在一邊遠遠的做個大燈炮,自己跟自己說;
對於這突然到來的幸福,阿虎真有些忘乎所以了;陪着文黎在山上玩了很長時間,真到快除夕了,纔在大姐的電話裡那頓臭罵中,返回了山城;
這頓臭哭,是應該的;
也不看看現在這江湖什麼局面,以阿虎的身份,適合這麼長時間不在城裡嗎?
對文黎來說,是有些捨不得回城的;這段時間有阿虎陪着,身處於這看上去與家鄉的雪極爲相似的環境,是真的很開心的;同時,文黎也明白阿虎現在是不太適合太長時間不在城裡;
在接到大姐電話後,也就隨着阿虎返回山城;
在下山時,也不知道是把子嫉妒虎哥與文姐還是自己個憋太久了,急着回城;再加上這冰雪道路,一時給開快了點,還是怎麼的,差點給衝到山下去了;
還好只是差一點,在車衝到外道時,被上山的一輛車給撞了,算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
按說被人給撞了,那是很不爽的;
可是對於林琳來說,這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
林琳本來是想山上逛逛的,因爲不太熟悉道路,加上這冰雪道路溼滑,這車在手裡也不怎麼聽話;
然後,山上下來一車,一時荒亂,結果就給撞了上去;
以林大小姐的脾氣,敢撞咱的車,不想活了是怎麼的;
車停穩,就下車準備要找個說法;
可這還沒等她開口,車裡下來二男一女;顯得極爲的興奮,激動;也不知道是給撞了後嚇的,還是怎麼的;
然後就是極爲熱情的拉着她的手,一個勁的道謝,那個熱情啊,就好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弄得林大小姐極爲的不爽,這什麼人都是;
直到手都給那男的給捏痛了,終算是將手收了回來;
如果不是這麼冷,帶着手套,還真是有心占人女孩子便宜,拉着人手這麼久都不鬆開;
冷靜下來後,林大小姐問起關於撞車怎麼個說法;
得到的結果是,送你一輛新的;現在就跟着一起去買,絕不拖欠;
這樣的說法,倒是讓林大小姐有些吃驚;
開什麼玩笑,不過就撞了一下;以林大小姐的脾氣,就發泄罵幾句,那用陪輛新的,甚至陪錢去修理都用不着;
就算是現在,撞了人的車,而且人都沒什麼事兒;誰會大方到直接陪輛新車,還現在就一起去買;說得跟去買盒煙一樣的簡單;而且還是在那個時候;
什麼啊這都是;這是林大小姐最真實的想法;
可看着這三人那模樣,也不像開玩笑啊;
不過,還是算了吧;這人際罕至地方,跟個陌生人走,可是很危險的;
經過幾句你來我往的,顯得極爲真摯的道歉,大度之後,終於算是分開了;
不過,在分開的時候,那佔人便宜,拉着手不放的男人給她留了一個電話,說是什麼想要新車,隨時到山城裡打這個電話,找虎哥;
對林琳來說,虎哥這個名號好像是聽過,不過一時也沒想來;就應付着答應下來,然後就放那三人走了;
直到那車跑得沒影兒了,纔想起虎哥是誰;想要招呼住的時候,哪兒還找得到人影兒;
而經過這麼一事兒後,原本上山逛逛的興致也沒了,也就下山了;
這只是那年去定佛山遊玩的一個小插曲,對這些的幾個人,也沒有誰真的放在心上;
阿虎一行返回山城後,已是臨近除夕;
而阿虎在經過這次遊玩後,膽兒似乎也變得大了些;
敢主動的邀請文黎去他們家過年,與大哥大姐一起;
雖然周定國與代君都知道阿虎與文黎整天的混在一起玩,也見過文黎,還一起參與着吃下天星橋紅街,可這正式的登堂入室,還真沒有過;
現在的人們,對於什麼請客吃飯,做個喜慶酒席都習慣在外面酒店辦,看着挺有面子的;
其實,對於傳統來說,登堂入室,到家裡纔是最高的禮儀;
對於文黎來說,阿虎這個邀請,頗有些見家長的味道;
在一起這麼久,阿虎也從不說起他的家世;只是按照文黎的要求,其實也是那時候阿虎自己說的有故事的人,然後給文黎說些故事;當然,以文黎的聰慧,也能聽出這些故事裡的事所隱含着的東西;自然,對於阿虎現在稱呼的大哥大姐,也是明白他們在阿虎心中的份量的;
這乍一下的,就要見家長;就算以文黎這般的女孩子,也有些忐忑的;
不過,還是被阿虎說服了;
這大過年的,一個人呆家裡,太冷清;儘管還有個小姐妹陪着,那就不能陪着我嗎?
除夕夜,阿虎終算是正式的將文黎帶回了家;
對大哥大姐來說,真的很高興;
他們之間的感情,就不多說了;對於阿虎,那也不需要多說;
總之,阿虎能這麼正式的帶一個女孩子回家過年,大哥大姐是真心的感到高興,也感到欣慰的;
團年飯後,放鞭炮,守歲;
那時候的城市裡還沒有煙花炮竹限制燃放的規定,那時是想怎麼放就怎麼放;
這一個除夕對於阿虎來說,是他這麼些年來,過得最開心的了,很突兀的想到,這就是他所想像的幸福;有家人,有愛人,陪着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年;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呢;
而對於文黎來說,遠在異鄉,能這般的開心過除夕,也是打心底裡高興;同樣,也感覺到愛的幸福;
藉着春節,阿虎與文黎,還有大哥大姐,這一家子好好的混在一起玩了幾天;
對於江湖人來說,這樣的生活,從來都只有在夢裡纔有的;現在,真實的感受,原來是比夢還要幸福得多;
元宵節時,他們還一起去逛了燈會;也是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文黎竟這般的博學;
猜燈謎;大哥大姐,是很難猜中一個的;阿虎偶爾能猜中一個;而文黎,幾乎每一個都能猜中,甚至還能說出這個燈謎是出自哪兒,有什麼典故;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逛着燈會,完全的沉浸於這曾經只在夢中出現的幸福之中;
直到凌晨,才意猶未盡的回家;
在將文黎送回家後,阿虎纔回去;
回去的路上,路過紅街時,被一個女人攔了下來;
這大過年的,對於紅街來說,也是生意紅火的時候;
而攔住阿虎的女人,卻也這熱鬧的紅街,顯得是格格不入;
沒人出來找樂子的人那般的熱鬧,也沒有這新年裡應該有的歡喜,也沒有失意那般的酗酒;
一般來說,在大過年的,沒有快樂的人多了去了;可這樣的人,不會出現在紅街,那也是酗酒買醉;
阿虎看到的是一個冰冷的女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座冰雕;
看上去沒有絲毫的生息,甚至那抓住阿虎手臂的手,都是那般的冰冷刺骨,儘管阿虎穿得很厚,卻還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虎哥,能不能單獨談談;”這是阿虎從女人嘴裡聽到的話語,可那聲音卻如同冰渣一般的冷;
原本的喜悅心情,被這女人給打散得無影無蹤,莫名的就興趣想與這個冰冷的女人談談;
就在這熱氣騰騰的紅街的道路旁邊,阿虎饒有興趣的聽這女人訴說着;
直到這個女人說完,阿虎才問起她的名字;
女人的事在江湖裡來說,並不算稀奇;阿虎對此也沒有表示什麼同情,甚至連虛僞而廉價的安慰幾句話都沒有;
江湖就是這樣;
誰會願意去理會一個陌生人與你說起與之毫無關係的江湖仇殺,如果以前認識,還可以虛僞的同情幾句,這一點關係都沒有,那麼這些虛僞也是可以省下的;
這是阿虎最真實的感覺,之所以問這個女人的名字,只是想在接下來對這個女說:如果願意,可以在這條紅街裡安身,不會有人找麻煩;
而想這樣說,只是因爲紅街的生意越來越好,聽把子說起過,好像是小姐有些不夠;這主動送上門,也就隨口多嘴一句;也算是這大晚上來求助於他,僅能給與的搭手;
不過,阿虎這樣的想要說的話語,並沒有能夠說出口;
因爲女人的名字;
對於阿虎而言,許多的人,他見過一面之後,不會再記住;而有些人,無論多久,他都能夠清晰的記得;
而這個女人說的名字,是阿虎無論多久都能夠清晰記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