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愁與春病,何事年年有;
新的一年,那第一個季節便是春季;這看着就是一句廢話,而實際上呢那也是一句廢話;
在那屬於春季的落葉被雨水發得腐爛,還頗有些春天的味道;只是在這個春天裡,蘭凝卻顯得有那麼些愁悶;而這愁悶的原因則只有一個,或者說只因爲那麼一個人,渝閒;
蘭凝原本是山城一間大醫院裡的醫生,或者說那一年她剛剛畢業在醫院裡實習;而就在她還是一個實習醫生的那個夏季裡,她接到了她的第一個急救傷者;
那年的夏季,蘭凝的實習醫生的階段正處於轉正的最後考覈階段;而以蘭凝的意識,她的轉正本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可是卻讓那個一個急救傷者給毀了;
蘭凝永遠都會記得,那是一個夏季的上午,山城的炎熱正處於相對安靜的時間;而她自己,也是在那個上午沒有多少事,顯得有那麼些無聊的平靜;
就在那平靜的時間裡,卻突然給打破;以實際上來說,那時候的蘭凝還只是一個實習醫生,按規定還不能獨立的進行急救的處理;或者說,那時候的蘭凝正跟着她的導師,在那突然闖入的一羣混身是血的暴徒時,跟着一起去看看怎麼回事;對於那一幕,蘭凝是不會忘記的;
以蘭凝那般良善人家的正常成長,也就是從學校到學校,然後畢業工作,這是沒有見過那麼些江湖殺戮的;自然也就沒有見過那麼一羣混身是血的暴徒,而且那一個個兒的暴徒手裡還提着槍械;
對此,當時的蘭凝這都給驚愕得失去了反應,甚至是都沒有看清楚那幫暴徒帶來的傷者是個什麼模樣;而就在蘭凝已經被驚愕得失去了反應的時候,那刺耳的槍聲將她給驚醒過來,不過呢這被驚醒過來的蘭凝,實際上已經完全慌了手腳,只是靠着她那實習醫生的工作本能的將傷者給推進急救室;
蘭凝跟那跟本就沒有反應,直到看到她的導師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在那一瞬間,蘭凝依舊是那般的給震驚的不可置信,不敢去相信那幫暴徒居然敢在醫院這樣公共的場所開槍殺人,而且還是那般的肆無忌憚;當然,這是後來的蘭凝才知道的,當時被槍殺的還並不止她的導師一個人,而是還有一個醫生和護士,以及幾個來看病的病人;
在看到自己的導師在她的面前被人槍殺,蘭凝才反應過來;靠着那麼些本能的將傷者給接手過來,只是這接手過來之後,卻是忍不住的吐了出來;或者說,蘭凝被那突如其來的變做給震驚得已經都沒有了思考,而在反應過來之後,那以一個女孩子或者說一個正常人對於血腥的本能反應,也就是噁心嘔吐;
不過呢,以蘭凝這醫生的工作,就那麼點血腥也還不至於就會嘔吐出來,雖然那時候的她還只是一個實習醫生,可那也不是會嘔吐的;這之所以給沒有忍住的嘔吐出來,那還是因爲她所接過的傷者;
以蘭凝作爲一個醫生,儘管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實習醫生,可是也看得出來傷者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懷孕的女人;而且憑着她的所學以及這段實習,也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傷者所孕育的孩子,已經處於即將臨盆的階段;而這樣一個女人,居然混身是血;或許是因爲那血腥太濃,蘭凝一時也無法判斷出傷者的傷勢有多重;
只是看着這樣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卻混身是血,這便足夠讓她感覺到膽寒,也就一時沒有忍得住,跟那兒嘔吐了出來;還好,在她嘔吐的時候,並沒有停止手裡的動作,還算是順利並且迅速的推到了急救室;
或許吧,是因爲那幫暴徒太過暴戾太過囂張,以至蘭凝在將傷者推到急救室的時候,這醫生裡的醫生也趕了過來,然後就是對傷者進行搶救;而至於那搶救的過程,蘭凝是不願意去記起的,因爲那太過殘忍;不過呢,那不幸中的萬幸是,傷者的孩子給保住了,這算是蘭凝唯一願意並記得的東西,畢竟這新生的生命,那也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儘管這個孩子從出生那一刻便失去了母親,可是那也是新的生命啊;
在進行搶救之後,孩子算是萬幸的存活了下來,而母親卻是他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有能夠救得回來,因此只得去宣佈那個噩耗;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蘭凝第一次見到渝閒,當然那時候的蘭凝還並不知道她所搶救的傷者的丈夫就是渝閒,而渝閒這個名字在山城又代表着什麼;
不過呢,在看到渝閒被醫生宣佈那個噩耗的時候,在那一剎那間便癱倒在地,似乎已經都沒有了生命的氣息一般;也是在那一剎那,蘭凝的心裡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那應該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纔會讓這個男人在聽到噩耗的那一剎那間被抽空所有的力量,甚至是抽空所有的生命氣息;
當然,蘭凝之所以會有那麼大的衝擊,歸其原因還是因爲那幫混身是血的暴徒;那應該什麼樣的家世*纔會有着這樣一幫暴徒的維護,甚至是視他人的性命如草芥,這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實際上呢,蘭凝這樣的猜想還是在搶救的過程之中才有的,而在那早點的時候,已經讓那幫混身是血的暴徒給驚嚇得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特別是在推開急救室的門出來的那一瞬間,蘭凝看到了那走廊上所堆着的人,也看到了那急救室門口外面的那幾個人的模樣神情,這些都讓她有去猜想很多;只不過呢,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猜想得更多的時候,卻看到渝閒在那被抽空生命氣息之後的虛弱中,在那動了動嘴脣;
而到這時候的蘭凝,纔是開始她真正的無法忘記的記憶;或者說,是在渝閒身邊的那個女人在那兒說了那麼一句,將醫院給砸了,然後那走廊裡無所堆滿的人便散開,同時便傳來那麼些磺東西的聲響,以及那麼些也不知道是醫護人員還是病人的痛苦聲;
蘭凝有些忘記了她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卻記得渝閒是怎麼離開的,是被人拖着離開的,因爲他已經再無法站立起來;而在蘭凝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正被幾個暴徒給推攘着緊在人堆裡,被趕到醫院外面的廣場上;
到這時候,蘭凝纔看清楚醫院外面都發生了什麼;蘭凝所看到的是,一大羣人圍在外面,一個個的都是那麼面無表情,卻又是那般的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而在那更外圍,則是那麼些一圈警車堆在那兒;同時在醫院的廣場上,不斷的有人被從醫院大樓裡給趕出來,可是那幫外圍的員警卻對此視而不見,沒有一個員警過來,甚至都沒有誰說話,於是便在那般有些混亂的局面之中,顯得有那麼些詭異的安靜,安靜的可怕;
隨後,似乎是已經將所有的人都從那醫院大樓裡給趕了出來,然後就看到那麼一幫應該暴徒的壯漢進了醫院大樓,隨即便是那讓人窒息的漫長等待;而在這樣讓人窒息的等待之中,卻沒有一個人離開,無論是那醫院裡的醫護人員或是那麼些病人,亦或或是那幫面無表情的暴徒,甚至是外面的那幫員警,任誰都沒有離開,也沒有人發出聲音,直到那醫院裡的暴徒再次出來;
而在那麼有些混亂的場面裡,蘭凝居然有注意到她在急救室門口看到的那個男人;或者說,蘭凝只看到渝閒那麼一個上車的側影,然後便那麼若無其事的駕車離開;而那麼些堆在那兒的暴徒以及外圍的那幫員警,都跟那兒自覺讓開道來,然後便消失不見;
在看着渝閒離開之後,這不久便聽到了那麼些巨響;而隨着那麼些巨響的聲音,那棟她所工作過的醫院大樓也隨之倒塌,撲濺起讓人嗆得都喘不過氣來的灰塵;
拆樓,這是蘭凝被那倒塌的醫院大樓所濺起的漫天塵土給喘得不行的時候,那麼一瞬間想到的詞;只是這還沒有來得及去想得更多,或者說這跟那應付着那漫天塵土來着,在消散之後這便再找不見原本堆在那兒的那麼些人,包括那幫暴徒和那幫員警;以至於這莫名的有些侵骨的寒意,因爲那明明是堆滿了人的,可在這塵土消散之後卻又是一個人也沒有,就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可是從那已經化作廢墟的大樓,以及廣場上那麼些同應沒有多大反應的醫護人員以及病人來看,這不是在做夢,而是真正的就在眼前發生了;以此,蘭凝這是有些抓不住那麼些思緒,跟那兒想着這倒底是怎麼個事,或者說這時候的蘭凝唯一能夠清楚記得的就是那個男人的模樣,也就是渝閒的模樣;至於其他的東西,這一時還不知道該去做何反應;
直到消防部隊趕到,投入到那麼些所謂的搶救之中,這蘭凝才記起她作爲醫生的職責,跟着去搶救那麼些病人,或者讓那幫暴徒在打砸醫院裡給傷到的人;
後來呢,後來就沒有什麼事了;或者說就在當天晚上,他們醫院的高層出面對這些醫護人員以病人進行了安撫;而蘭凝這作爲實習醫生,同時也是直接參與搶救傷者的醫生,這被醫院的高層給叫到一邊有單獨交談;
在交談的過程之中,是蘭凝先將她所見到的事以及搶救的過程給仔細的訴說了一遍,然後纔是醫院的高層對她進行安撫,或者說是讓她自動離職,並且要求將這件事情保密;至於其他的,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呢,蘭凝還是從那麼些同期的師兄師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也就是關於渝閒的一些事;
到這時候的蘭凝才明白她的手裡所搶救的那個傷者是什麼人,同時也是後怕不已;不開玩笑,那可是山城黑道最強勢的大佬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本身也是那黑道上最具權勢的女人;以此,蘭凝那般平常的成長過程,這要是沒有那麼些害怕,那纔是真的奇了怪了;同時呢,蘭凝與明白了爲在傷者搶救無效而死亡之後,會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甚至是將整棟醫院大樓都給拆了,偏偏還有那麼一幫員警在外圍幹看着而不敢插手;
以此,蘭凝算是知道是渝閒的名字,也知道了這個名字所代表着什麼,同時也將渝閒的模樣給刻進了心裡,永生難忘;隨後,蘭凝也按着醫院高層的要求,選擇了離職,也宣誓保密;實際上來說,這都不需要醫院高層那般的重視,蘭凝也會保證不對人說的,不爲別的,僅僅是她所瞭解的關於渝閒所代表着的東西,那就不敢對人隨便說起;或者說,如果不是蘭凝自己親身的經歷,她絕對不會相信以現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會有這樣強勢的黑道梟雄的存在;所以呢,這就算是她蘭凝管不住自己的嘴,跟人到處的宣揚,那也不會有人相依,還會被人當作是神經病;
在蘭凝離只之後,拿着醫院給的推薦證明,這也算是醫院出於安撫的條件,給這離職的醫護人員都開具了一些推薦證明以及那麼些金錢上的補償,讓這些人自謀出路;而蘭凝在拿着那麼些推辭證明以及補償之後,這或許是所經歷的東西太過於不可置心,這工作起來也是有那麼些心不在焉的,所以呢這還轉換了好幾個地方,最後淪落到了學校裡做了一個校醫;
那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淪落,以她那麼一個醫學院的高材生,這實習的時候那都是山城最好最大的醫院,可是到最後卻淪落到那麼一個校醫的工作,還真可以稱得上是淪落了都;而在淪落而成爲那麼一個校醫之後,這居然再次遇到了渝閒,還真是有那麼些讓人無語了都;
或者說,在蘭凝再次遇到渝閒的時候,這渝閒已經有着那麼些很大的變化,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跟本就不會將渝閒與幾年前的那個他給聯繫到一起去的;可是這蘭凝卻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爲她對於渝閒的印象太過深刻,這無論渝閒有着怎麼樣的變化,可是有些東西卻是不會變的,所以這能夠認出渝閒也是很正常的;
而以實際上來說,蘭凝在這段時間裡,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關於渝閒的事情;或者說,蘭凝有看到渝閒對於他的愛情逝去時的模樣,在那麼些無眠之夜裡,居然會想到如果渝閒是他的男人,那麼她應該是如何的幸福;也就是所謂的夢中相思成疾,而且還是那麼一個或許永遠都接觸不到的男人,居然也可以成爲心裡那唯一的男人,看着挺扯淡的,可是這感情的事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在與渝閒重逢之後,蘭凝看得出來渝閒的變化,也明白渝閒爲什麼會有這樣巨大的變化;同時,心中的那份感情,這也是給真正的萌發出來;只是這畢竟是沒有過什麼實質性的接觸,所以呢這也只能是慢慢來,先看着再說其他的;也就這麼着的,蘭凝便是在那兒默默的陪伴着渝閒,也不去管他是否與別的女人有什麼關係,儘管那遊月還是她的死黨姐妹,可這些與感情相比,那又算什麼呢;
直到遊月有了渝閒的孩子,跟那兒與她討教這該怎麼辦的時候,蘭凝才真正的有想過要去追尋這份感情;或者說,遊月那想要做掉渝閒的孩子的想法,讓蘭凝認定遊月是配不上渝閒的,所以她要去追尋;以此,蘭凝是相對客觀的處理着渝閒與遊月的件事的,其實也就是默默的看着,然後再找機會與渝閒攤開來說;
直到遊月與渝閒真正的沒有再走到一起的可能,蘭凝才終於提起這件事來;也將她的來歷原原本來的說給渝閒聽,而渝閒在聽過之後,還真是有那麼些驚訝,同時也明白了爲什麼那時候在醫務室裡,他明明是對蘭凝沒有印象的,可偏偏這蘭凝卻對他那般的模樣,之所以這樣,還是因爲那麼過去;
不過呢,渝閒也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對讓蘭凝丟掉那麼一份所謂好工作而作任何的歉意,也沒有對讓蘭凝受到傷害而抱歉;同時呢,對於蘭凝那麼坦白的感情的訴說而有什麼感覺,只是那麼靜靜的聽着,而不作任何表示;
直到遊月婚禮的那天晚上,在相互斗酒之後,這玩了一個通宵麻將散了,也就是在天亮之後渝閒便會起程離開,卻那雪域高原;到這時候蘭凝算是與渝閒作告別的交談,跟那兒問起她算不算是渝閒的朋友,而渝閒跟那兒稍作了那麼些反應,或者說在那麼思考了一下之下,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只是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又跟那問着她可不可以成爲他的知己;而對於這個問題,渝閒思考的時間相對長了一些,不過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而在渝閒連着給出兩個肯定和答覆之後,這蘭凝就顯得有那麼些過份了都;
朋友可以變成知己,而知己也是可以變成情人的,只要那個女人一直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有一天男人身邊沒有了他喜歡的女人的話,他說不定就會……十年,十年的時間應該足夠平靜下來;那麼就定一個十年之期吧,十年之後娶我,好嗎?
蘭凝這樣的說法,還真讓渝閒一時沒有能夠反應得過來;因爲這來得太過突然,有些不知道作何應答;而蘭凝似乎也是有預料到渝閒的反應,在說完之後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接過渝閒嘴脣上的香菸,自顧的抽着;
渝閒呢,着實對於蘭凝的話語給驚訝得不輕;實際上來說,渝閒還真就沒有對蘭凝動過那麼點心思;而在面對着蘭凝這般的坦然的說法時,還真有那麼些不知道該做何應答;只是以渝閒的脾性來說,他是不懂得拒絕別人的,或者說至少不懂得當面開口去拒絕的,而對於那不相應承的東西,則是報以沉默;
在這時候,渝閒便報以了沉默;只是他的這般沉默卻被蘭凝給誤解了,沒有去認爲是渝閒無言的拒絕,而是以爲渝閒默認了,或者說是無言的承諾;
以此,蘭凝在撳滅菸蒂之後,在那裡很是鄭重的說了一句:我等你;然後便離開了,只留下到這時候還沒有怎麼反應過來的渝閒跟那發呆;
不過呢,在天亮之後,渝閒還是離開了;只是卻也算是默認了他與蘭凝的約定,儘管在這時候並不是渝閒真正的去做出的承諾,可是這十年之後會有什麼,那誰也不知道;或者說,十年之後的渝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還活着;所以呢,對於這個約定,也算是默認,卻並沒有卻想得太多;
隨着渝閒的離開,蘭凝也開始投入角色中去,整天的都在那兒念着渝閒,以至到這春愁的時候,心裡更是有着那麼深深的思念,同時也在這個春節裡做出決定,決定卻雪域高原找渝閒;只不過呢,這蘭凝總是想得有那麼些多了,也就是渝閒是自己走的,如果她去找渝閒會不會引起他的什麼反感之類的;或者也可以說是蘭凝也不知道渝閒去了什麼地方,那雪域高原那麼大,上哪兒去找去;
於是呢,蘭凝也開始去尋找那關於去雪域高原支教的信息,而對於那上雪域高原去支教的活動,其實也挺多的;於是呢,在那炎熱的夏季到來的時候,學校也放了暑假,蘭凝也找到那麼一個支教的組織,在那年的夏季離開了學校,去了雪域高原尋找她的那個他;只是,這世間的事總是有着那麼許多的說不清道不明;或者說,這世事不是你想怎麼就怎麼樣的,同時那要尋找一個人,也不是你說要找到就能夠找得到的;
不過呢,至少還有那去追尋的勇氣,也算是難能可貴的;只是這蒼天弄人,未來的事又有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