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琛西瞳孔一緊,“程念傾,成人的事情你居然還要告訴一個孩子?你想要他知道他的重生建立在一條人命上面,你要讓他一輩子背上良心包袱嗎?你到底是他的母親還是他的仇人!”
“那也是你逼得。”程念傾大聲吼道,說完轉身就走。
安晟曜攔住了她說道:“在曜曜進行手術之前,你還是不要去了。”
她掃了他一眼,“曜曜見不到我,他誰不會睡覺的,你敢嗎?”
“程念傾,你這個女人爲什麼就那麼狠心。”安琛西簡直氣得咬牙切齒,他拖着她往那邊看,“你看見了吧,那個病房裡,現在好像一個發黴潰爛的土豆一樣的小孩子是你的兒子,他現在生命垂危,他馬上就要死了,他連當植物人都沒有機會,我們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法子救他,你卻執意阻攔。”
她甩開他的手,“這不是奪走小安的腎的理由,安琛西,你這個冷血的商人,在你的眼裡只有你自己的利益,只有你自己的利益是正義的,別人都要爲你讓道嗎?”
“難道曜曜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嗎?”安琛西吼道。
程念傾說:“那就問問曜曜,看他願不願意?”
問問他願不願意剝奪他那個植物人舅舅的生命健康權?
不管安晟曜同意不同意,這都對他是個殘酷的選擇。
她居然忍心,讓曜曜面臨這麼艱難地選擇。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再見到曜曜了。”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能鐵石心腸,安琛西直接下了決定。
程念傾擡手甩他了一個耳光,“爲什麼不敢告訴曜曜,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不道德的。”
臉上瞬間炸開的疼痛有些陌生,安琛西沒有生氣,而是揚起脣角說道:“程念傾,你儘管憤怒吧。”說完,他也直接就走。
程念傾心裡有些慌亂,她沒有追安琛西,而是轉身跑回曜曜的病房,但是門口的人攔住了她說道:“安小姐,安少說了孩子需要安心養病,您還是快回去吧。”
程念傾沒料到安琛西竟然動作那麼快,她挺身就要往前衝,但是那些人卻架住她的胳膊強行把她帶了出來。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看來安琛西真的鐵了心腸,絕對不要她再見到曜曜,也讓她永遠失去小安。程念傾哭着喊道:“安琛西,你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混蛋。”
這些人無視了她的哭喊,把她安置到了離安晟曜的病房最遠的別墅。
程念傾被關進裡面之後,外面的門立刻就鎖上了,整個別墅裡空無一人,房間很溫馨,很乾淨,白色的窗簾微微被風帶動着,原本可推拉的窗戶外面都有了鐵花勾着,免得她砸碎玻璃從窗戶外面跳下去。
“開門,開門。”程念傾拍着門,但是外面被鎖着,她的動作全都是徒勞。
安琛西遠遠地看着這個孤立在一片密林裡的別墅,上一個住在這裡的女人是他的媽媽,那時候他不明白那麼漂亮的別墅爲什麼要加上重重的阻礙,好像一個囚籠一樣。
現在想想,那裡真的只能當一個囚籠。
他轉身回到曜曜的病房,曜曜睜着眼睛說道:“我好像聽到了媽***聲音。”
“媽***精神不太好,我讓她去休息了。”安琛西平靜地說道,“曜曜能理解嗎?”
“媽媽很擔心我吧。”安晟曜扯了扯嘴角,稍微有點動作,他的身體都會疼,有安琛西在他身邊,安晟曜說話好像一下子放開了很多顧忌,有點像正常的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了。
安琛西點頭,“是擔心你,擔心的太過了,以至於,我都擔心她了。”
笨***確是太過擔心他了,他這一生病,媽媽都跟着掛心憔悴了不少。
“爸爸,你多陪陪媽媽吧。”安晟曜虛弱地開口,“我不能陪她太久,她就只有你了。”
安琛西眼眶一熱,假裝嚴肅地說道:“小屁孩在胡說什麼,你會一直陪着我們長長久久的,你要是走了,誰還能像你這樣細心地照顧媽媽,我只會欺負她。”
“你不能欺負媽媽。”安晟曜生氣地說道,“媽媽那麼喜歡你,這些年,在J國,她都一直想着你,從來不找其他的叔叔。”
“我就是大壞蛋,我就欺負媽媽了,你可以站起來把我揍一頓。”安琛西故作無賴地說道。
安晟曜當然很想揍他,不過他還是願意相信,安琛西會好好照顧媽媽。
“寶寶,等你穩定一點我們就做手術,你會永遠陪在我們身邊,誰都不能將你帶走,要是死神敢來,我就敢拆了它的地府,讓它變成無業遊民。”安琛西牛逼哄哄地說道,“等你養好身體,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爸爸都帶你去,這世上有那麼多美麗的地方,有那麼多美好的事物,不看看,怎麼能走呢?”
“我也很想看。”安晟曜喃喃着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安琛西起身小心給他關上病房門,立刻去找醫生問安晟曜的情況。
“安少,這段時間小少爺的身體基本上穩定了,可以進行手術,只是腎源。”年醫生爲難地說道。
安琛西肯定地說道:“有了,你迅速去看能不能匹配成功。”說着他遞給了年醫生一張名片。
年醫生看見那上面的名字,瞬間驚住了,睜大眼睛,隨即壓低聲音說道:“安少,不是吧,這是要出人命的。”
“本來就是人命,你是要救命的。”安琛西盯着年醫生說道。
年醫生盯着安琛西,安琛西神情冷漠,眼神堅定,看來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年醫生看着上面的名字,程念安,他對這個人也不陌生,那可是程念傾的弟弟,程念傾要是知道她的弟弟馬上就要被取出來腎,會是什麼反應。
“程小姐知道嗎?”年醫生才一開口,只看見男人冷酷地盯着他,“這件事絕對要保密,不能走露任何風聲。”
年醫生不寒而慄,只能立刻去做配對檢驗。
男人轉身站在窗子間,從這裡能看見遠遠樹林裡透出來的塔尖,那是離這裡最遠的地方,程念傾現在困在那裡,很像童話書中的萵苣姑娘,但是很可惜安琛西不能成爲解救她的王子,只能成爲把她困在那裡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