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開心很少請假,除非真的有事,這會兒她開口說累,丁西城自然是滿口答應:“最近事情確實比較多,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婚禮當天美美的出現就可以了,幹什麼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這個假期,你想是多少天就是多少天,上不封頂,好不好?”
當初把甄開心招進公司裡,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爲甄開心的畫確實很對自己的胃口,然而更深層的原因只是更方便接近甄開心,對於甄開心的能力如何,丁西城其實並不十分關心。
他只是不想她受委屈,才儘可能把她扶到一個不需要仰人鼻息的位置上,上一步電影的成功,根本就是一個意外之喜——丁西城是沒有想到過甄開心會有這麼高的商業價值的,不過既然自己喜歡的女人破有才華,那就是錦上添花,更好的一件事。
然而這只是一個附加項,她能幹自然很好,想要簡單快樂的生活,自己也舉雙手贊成,雖然丁西城不是一個標準的好人,但在疼老婆這一點上,倒也無可指摘。
這幾天婚禮籌備基本都是他在忙,其實自己蠻可以不插手,但總覺得應該親自去設計籌劃,才能讓婚禮盡善盡美,他忙的團團轉,不過是想給甄開心一個驚喜,所以這會兒甄開心喊累想休息,丁西城頗有一種“早該如此”的感覺。
甄開心伸了個懶腰,歪着頭笑了笑:“謝謝boss批准,那我先回去啦。”
“調皮。”丁西城摸了摸甄開心的腦袋:“去找我的司機,讓他載你回去,到家了告訴我一聲,不然我會擔心。”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不遠,最近總是車接車送,感覺腿都快成擺設了,像假肢。”甄開心擺了擺手,沒等丁西城再開口,轉身就小跑走了,似乎多一分鐘都不想在公司呆。
看着甄開心的背影,丁西城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同時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還好明亦涵沒能迷惑甄開心,看樣子,甄開心想要結婚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
而甄開心一轉身,走到了電梯前,仰起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明亦涵落寞的樣子,心裡就很不好受,那種感覺非常奇怪,好像是一種類似心疼的感覺,讓她現在心情都好不起來。
當初她腦子不舒服,也忍着沒有請假,可是現在,這種鬱悶的心情,讓她什麼都幹不下去。
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的兩個人,自己爲什麼要把他放在心裡呢?爲他難過,心疼他?
用什麼立場呢?
甄開心輕輕嘆了一聲,又想到自己剛剛走到丁西城辦公室的時候,聽到洛星棋對丁西城說,什麼當初的事情,什麼不會說出去的,心裡泛起了一絲疑惑,丁西城有什麼事情,是洛星棋知道的,卻不能往外說?
洛星棋是丁西城的秘書,工作了一段時間,或許是什麼商業機密也說不定。
嗯,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甄開心走進電梯,想要努力的去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調節自己的心情,可是,沒有用。
明亦涵的眼睛一隻在她腦海裡出現,他的表情,聲音,失望的臉,受傷的眼神,全都在她腦海裡盤旋,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樣,在她腦子裡一遍遍的回放。
她有些恍惚的走出了公司大門,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車子和人羣,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郝美之前勸她的話,在她心頭回響,問問你的心……
問問你的心……
她的心告訴她,她不快樂,即便還有三天就要舉行婚禮,可是她這個準新娘並不快樂。
因爲明亦涵很難過,所以她快樂不起來。
因爲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男人而難受,她真是瘋了。
千頭萬緒在她腦中轟鳴,她又想起了當初自己果斷拒絕明亦涵的最大理由——據江雨和洛星棋說,她的爸爸,就是因爲明世勳而死去的。
這讓她不想去和明亦涵扯上任何關係,一點點機會也沒有給他,可是到底這件事是怎麼樣的,她其實並不十分清楚。
一些事情,一些本該在頭腦中留下深刻記憶的事情,如今在甄開心腦中,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包括這件事,她就只記得是自己偷聽來的,而當時的情形,她全都沒有印象。
對於上一代的事情,她不想過多的參與,可是這會兒想起這件事兒來,還是有些好奇和疑惑。
反正也請了幾天的假,甄開心遲疑了一下,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向着江家而去。
她想要問問江雨,當年的事情,她爸爸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即便她不想復仇,也應該知道和了解,關於她爸爸的死因——江雨已經是這樣的令人心寒,甄開心願意相信,死去的爸爸是個溫暖的親人,而她起碼應該清楚自己的親人,爲什麼離開這個世界。
這麼一想,倒是衝散了些許內心的不快。
甄開心到江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坐在江家的客廳裡,她被傭人告知,江雨出去購物,上午出去的,估計快回來了。
既然已經來了,甄開心就安靜的坐在歐式沙發上等着,手裡一杯熱茶漸漸的涼了,才聽到了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接着,大包小包的江雨出現在了她面前。
江雨穿着一條酒紅色的長裙,外面套着奢華的黑色皮草,黑色捲髮挽起來,臉上化了講究的妝容,穿着高跟皮鞋走進來的時候,一眼望去,十足一個貴婦人模樣。
她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戰利品,看logo就知道價格不菲——洛聲去世了,江雨的手頭反而寬裕起來了,起碼不像前些日子一樣束手束腳,畢竟現在整個洛家,都是她和洛星棋的了。
洛聲真是死得好。
江雨哼着歌走進來,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甄開心,不由得有幾分意外:“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