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樣莽莽撞撞,以爲你成熟了不少,竟半點沒有長進。”赫連燁怪嗔道。
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當初訓斥的是她,被訓斥的是赫連燁。
現在,全反了。
“我……”上官蕊雪哽咽了,這是他們見面後,第一次沒有說話。
反應過來,一把推開,“看來已經好了!”
上官蕊雪清冷的掃了掃他的身體,看起來精神氣似乎不錯,
“爲何救我?你不是早就想要我的命了嗎?”赫連燁擡眼看她。
其實,他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不知道。
他早就覺得身體不行,接下那一掌,更是如此,不想她竟然救了自己。
她不是很恨自己嗎?
“不錯,我是想要你的命,可我不像你那般卑鄙,我就算要你的命也會光明正大的要,而不是趁人之危。”上官蕊雪瞪他一眼,說道。
“好,這纔像是我的雪兒。”
“別一口一句的叫着,聽着噁心。”
“是嗎?那我應該多叫叫,你就不會這樣覺得了。”赫連燁輕笑道:“雪兒,雪兒……雪兒”
“赫連燁……你還沒完沒了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了?”上官蕊雪怒斥赫連燁,狠瞪他。
“只要我活着一天,那麼你便是我的娘子,有時候無恥能得妻,無恥又何妨?”赫連燁湊近,眉宇帶笑。
“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認嗎?我……”
“你認不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認。雪兒,你這一生註定是我赫連燁的妻。”赫連燁站起來,起身將地上的平、衣袍披在身上,衝其說道。
“霸道無恥……”上官蕊雪冷哼道,率先走出了山洞。
聽見她冷哼的聲音,赫連燁輕笑了一聲,隨即跟了出去。
“這裡是死人谷,走進這裡的人沒人能活着出去。”赫連燁掃視了一圈這個山谷,說道。
上官蕊雪停下了腳步,“我怎麼沒聽過這個地方?”
她雖然沒有在陵城待過,但是對陵城的地形還是較爲熟悉的。
並未聽說過陵城有什麼死人谷之類的。
“因爲這裡早年是被設爲禁區的,也是近年才取消了禁區。”赫連燁嘆氣道。
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大事,這裡到處都是當年死的人的遺骸,只是經過狂風暴雨的洗禮,纔不會看到滿地骨骸。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當初這裡是一個極其美妙的山谷,裡面住着一方百姓,他們在這裡安居樂業,生活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橫闖進來一批殺手,將這裡的人全部殺光了,一個沒剩,這裡也就被後人命名爲死人谷,沒人再敢進來居住了。”赫連燁回憶道。
那時候的他還小,也只是聽聞父皇提及,卻也不曾親眼瞧見。
沒想到今日真的來這裡走一遭,倒是有些感慨了。
“可知是誰所爲?”上官蕊雪低眉,掃了掃地面,這裡定然有着千千萬萬的遺骨。眼眸帶着深意,問道。
赫連燁輕笑,卻未回答。
“爲何不說?”
“若是我說是你爹,你會信
嗎?”赫連燁扭頭看去,看着這個嬌小的臉蛋上那一抹憤怒。
她還是這麼善良,不願意傷及任何無辜之人。
“我爹?”上官蕊雪驚呼道。
“若真是世人如此傳言,那真是有意思了。”上官蕊雪不怒反笑。
“看你的模樣,並不生氣。”赫連燁略顯驚訝的看着她。
若是一般的人聽見自己的爹被扣上了這麼大一頂殺人的帽子,肯定立馬就跳起來了,要理論三分了,可是她,嘴角帶笑,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我生哪門子的氣?我爹不會做這種事。”
“你和你爹不曾謀面,怎會知曉?”
“因爲我是她的女兒!”上官蕊雪仰頭看他,低於一句,便朝着前面走去了。
望着那個倔強的臉蛋,以及堅強的背影,赫連燁嘴角溢笑。
果然是他的雪兒,不論是什麼時候,能夠處變不驚,就算是涉及自己的父親,也能如此淡定。
“我們好像來過這裡!”上官蕊雪停住了腳步,他們已經走了快一個上午了,可依舊來回循環,似乎並未走遠。
這是怎麼回事兒?
赫連燁掃了掃四周,“這裡多年不曾有人,到處一樣,加之陽光普照,樹木繁盛,很難尋找到出路。”赫連燁掃了掃這個山谷。
“你的辨別能力不是很強嗎?你應該是看出了出路在哪吧?”上官蕊雪斜睨他一眼,問道。
上次他們在龍虎山莊,不就是他一直開路,走出去的嗎?
“你還相信我?”赫連燁身子微傾,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掩去了之前的蒼白,臉色好了不少,看上去有了精神,人也英俊了許多。
看進上官蕊雪的眼眸帶着少許的戲虐。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上官蕊雪淡淡的說道。
“哦?”
“你雖然辨別方向的能力不錯,可我能辨別真僞的能力也不賴,休想騙我。”上官蕊雪厲聲道。
望着這一張小臉,赫連燁微微的愣神。
雪兒,你能辨別真僞,可怎麼就不能看清楚我對你的心呢?
如若……
隨即嘴角輕抿,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在胡亂想些什麼呢?
“怎麼還不走?”上官蕊雪走了兩步,回眸,卻見他依舊矗立在原地,似乎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走錯了,往這邊。”赫連燁指了指左邊,衝其說道。
上官蕊雪抿了抿脣,起步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裡是通往哪裡的?”上官蕊雪看了看,根本沒路,只能由赫連燁在前面開路,行走速度極慢,不免問道。
“這裡是通往一個山莊的路,必須要經過那個山莊,我們纔可以出去。”赫連燁一邊將高深的草叢碾壓下來,讓她能夠往前走,一邊說道。
“哦!”
淡淡的回答,卻在赫連燁的心底猶如一朵燦爛之花盛開。
她終於願意和自己開口說話了,儘管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可自己再也不用在夢中思念,在腦海迴旋,在窗前眺望,因爲她就在自己的 面前。
此刻,是那麼的真實,
真實到他不想從山谷之中走出去。
好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和她一起相處的日子。
“哇哦,這裡有一片湖……”突然,穿過那片厚重的草叢,看到的是一片寬闊的湖面,湖水盪漾,碧波瀾瀾。
上官蕊雪不禁驚呼出聲。
赫連燁緊隨其後,望了望那寬闊的湖面,嘴角也揚起了笑意,卻不是因爲這湖水有多清澈,多美,而是身旁略顯驚喜的她。
此時的她,沒了防備,對他的敵意和戒備,此時的她就是她自己。
終於,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一個他期待已久的她。
“噗……”突然,赫連燁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一起來,手捂胸口,一口鮮血吐出來,血滴灑落在地面上,那般的光彩奪目。
原本滿心歡喜的上官蕊雪聽到動靜,回眸,卻見赫連燁半跪在地上,驚詫之餘衝了上去,攔住他的上半身,“赫連燁,你這是怎麼了?”
掃了掃面前的血,瞳孔放大,掰過赫連燁的臉,只見他臉上滲着汗珠,臉色在這強烈的光芒下竟沒有半點顏色,白凡凡似一朵盛開的雪花。
“腰……腰際……”赫連燁輕喚道。
“腰際?”上官蕊雪細聽他的話語,伸手去摸他的腰際,取出一個瓷瓶,“這個嗎?”
赫連燁眼睛閉了閉,表示對的。
上官蕊雪趕緊將裡面的藥倒了出來,只有一顆,快速的塞進了赫連燁的嘴裡,將其嘴巴合上,幫助他嚥下去。
赫連燁盤腿而坐,開始運氣,將體內的氣息重新舒暢。
上官蕊雪就那樣站在一旁,看着他雙目緊閉,自信運功療傷。
這是爲什麼?
她明明已經幫助他解開了那掌印,爲何會……
不對,那藥是他一直戴在身邊的,不是一般的療傷之藥。
他應該是一直在吃,可是爲何他一年前沒有吃?
那麼……
這一年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在她猶豫猜測疑惑之際,赫連燁已經臉色恢復了,睜開那迷人的雙眸,看向她,扯過一抹笑意,儘管恢復,笑容卻顯得有些哽咽,令人傷心。
“你吃的什麼?”上官蕊雪卻半眯着眼睛,詢問道。
“普通的丹藥而已,我……”
“別告訴我這是養生的丹藥,這分明就含有一些不常見的藥份,難道你還想騙我?”上官蕊雪打斷了他胡亂編造的話語。
赫連燁蠕動的脣瓣收緊,不再言語。
“我們走吧,再不走便在天黑之前出不去了。”過了良久,赫連燁站起來,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上官蕊雪,上官蕊雪卻無視他的手掌,自己撐地站了起來,斜眼擡上,“真不打算說?”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機會,可他不會告訴她,因爲,有他一個人疼痛總好過多一人的焦慮個擔憂。
“只是一般的傷,前些日子留下的,只要多服用幾次丹藥就會沒事兒的。”赫連燁輕扯嘴角,衝其寵溺一笑。
兩人不再言語,似乎之間拉開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鴻溝。
赫連燁依舊在前面開路,上官蕊雪走在後面,緊隨其後,步步腳印相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