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二人大驚。海信衝口而出道:“凌醫師,您不是。。。。。。”頓住沒敢往下說,本想講凌光不是骨科專長的,但他話一出口才醒覺,這不是拆自己同胞的臺嗎?其實他完全不必要有這些顧慮,先不說他講的中文到底有幾人能聽懂,即便能,此刻也沒有人會在意甚至阻攔凌光來實施手術了,當然,除了偉德。。。
邊催促他二人帶上口罩,凌光邊說道:“除了兩位主任和護士小姐外,其餘人等請去手術室外等候,我要爲病人進行麻醉了,我必須保證德文先生有足夠的氧氣吸入。”看着衆人一臉不解相,凌光纔想起自己用的是母語,正欲讓小木棍來翻譯,那海信已經用英文向衆人道出了。這小子倒還是個人才。。。
氧氣房中還會缺氧嗎?聽着他的強詞奪理,那些本不甘願出去的專家們在兩位主任的勸解下無奈的隨那崗浩道奇之後出了手術室。
等衆人散去,凌光邊爲偉德麻醉,邊對海信二人道:“我來大概講解一下手術操作程序,這是[右前腕斷肢接合手術],由於病人是名籃球運動員,爲了他日後的運動生涯着想,所以我們不能切斷病人腕上凌亂的筋肉纔來縫合,雖然以補肉來完成難度大了些,但我相信有二位配合這不成問題。當然,最重要的是神經和腱肉的接合,這兩項一定要做準,一絲誤差也不能有!”
二人圍在凌光身旁,那單及愁眉苦臉道:“唉。。。凌醫師,你有幾分把握?要是手術失敗了,不只是咱們三個要名譽掃地,到時候世界輿論界還不知道要怎麼詆譭咱們中國呢。。。”
海信插入道:“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咱們也別說什麼失敗了,要給凌醫師打氣纔對。不過說真的凌醫師,您的長項不是腦科嗎?這接帛手術您到底有幾成把握?”
凌光也不隱瞞:“看德文先生的狀況,老實說,成敗只在五五之數,這還要看病人事後對恢復期鍛鍊有多大忍耐力了。”
五五之數!二人聽罷越發惆悵。
“好了,德文先生已經進入全身麻醉狀態。”看了看錶,凌光再到:“PM2:25 分,手術開始!”
衆人呼吸開始急促,尤其是海信二人,連心跳聲都能隱隱聽到。。。
“第一步,[前腕尺骨接帛]!把斷肢取來。”凌光一聲號令,不等他點名吩咐,單及以從藥中取出了偉德的斷肢,雙手捧上遞於凌光。
接過斷肢,再拿來海信遞上的接帛片,凌光眨眼間便將那一分爲二的斷骨接合在了一起,就在衆人還沒來及驚歎他手法之快時,他已將前腕的另一大骨[橈骨]也連接在了一起。
“O MY GOD!”那兩名美國醫學研究中心主任同聲驚呼,這速度實在令他們匪夷所思,而這當中最懂行的單及眼內除了崇拜之色外便不再見其他了,雙眼聚精會神地單及盯着凌光的操作點一瞬不瞬,他很清楚,這是他日後行醫再也不可見、難得遇一的學習機會了,他一定要把握住,只單論凌光那接帛斷骨的速度,骨科界也是難得一見,只學得他兩成接帛之術就夠自己受用一世了。
用鑷子迅速挑出一些偉德斷臂處的壞死筋肉,撥弄了下擁在肌肉內的連接神經,口中道:“手指神經、筋肉接合準備。”
海信爲他遞上專用縫合器具和絹線,單及擡來了顯微鏡,凌光只接過縫合器具,對單及笑了笑,指着那顯微鏡道:“這個不用。”
單及好奇地問道:“凌醫師不是要接帛神經嗎?”要知道,縫合在筋肉中參雜的斷裂神經,尤其是連接五根指頭的五處神經,不僅複雜非常,且只憑肉眼,即便能找到個神經所在處,可要把那細細的神經想要由斷裂縫合成完整狀,即便是用顯微鏡也不能達成百分百完美,這也就是手術後爲什麼大部分病人曾經的斷裂處總有不適感,甚至不能負重的原因。
凌光只點了點頭,沒有答他,手底下卻一刻不閒,他迅速的插手入斷處挑出一根神經,在筋肉間飛快地縫合起來,那單及是個專家,他看了半天終知道凌光縫合的是[拇指伸筋],再研究一下才發現,凌光對上的那一分爲二的拇指神筋竟然全無錯誤,這五根神經密纏,光是要把這五根斷筋分別配上號難度就已非常之大,那就是用高度顯微鏡還要檢查一陣!可他看凌光怎麼看也是上手拿來,根本就沒有找尋每根的斷裂點麼。。。
反正凌光也用不上這顯微鏡了,自己也沒地方幫手他的,那單及乾脆自己肘起顯微鏡,在最大倍數的顯示下欣賞、學習起凌光的技術。
那兩名主任也是醫術高超之人,看着凌光神奇的縫合技術,二人瞠目結舌。海信雖不是骨科專業出身,但要看出凌光的接骨技術有多高那自然是不難。就是那幾名不懂醫術的護士,看着這本需顯微鏡方能操作的手術凌光只憑‘肉眼’便在施行,也夠她們把那櫻桃小口扯成碗狀了。。。。。。
接完神經再接連斷處的肌肉,凌光一氣呵成,整個拇指的伸筋連接手術他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正常速度是半小時以上,一小時以內的!
在下來便輪到[食指伸筋]接合(注:不是食指神經,是'伸筋'),筋肉接合每完成一根手術難度便加大一分,因爲只要一個不小心,那剛被縫合好的脆弱伸筋便會被再次創傷,還有神經方面,如果出現接好再斷裂的狀況,那病人的手臂便堪憂了。很簡單一個道理,就好像一張撲克牌,用手從中間摺疊一下,由於紙張的柔韌性,可能撲克牌不會馬上斷裂,只會從中間出現一道淺淺的褶痕,再折下,撲克牌的中間便會呈現虛色,反覆而爲,那牌遲早要廢。
等凌光費力完成食指縫合後,手術的難度不可抗的再一次加大。又要避過剛剛接合好的兩根伸筋,又要縫合它旁邊的伸筋,漸漸的,凌光額上冒出了汗水。
早就等着上場的護士美媚不需吩咐,自動拿起手巾上前爲“doctor凌”擦拭起汗水。
四十五分鐘後,在衆專家大訝下,凌光已經完成第四根手指伸筋的縫合了,他在手術牀旁站立了足足有一小時之久,不過最累的不是凌光,而是一直扛着手術顯微鏡的單及。。。還有那由使至終都爬在透明玻璃上、一絲世界名醫風範都不見的崗浩道奇,他留下的本意是要看凌光出醜的。。。
最後一道程序,[尺側手指伸筋]的縫合,爲了日後手臂和手指的活動自如,凌光小心翼翼,足足花了五十多分鐘,他避過了所有不可觸碰的神經和肌肉,安全地完成了一般專家都需返工才能完成的接合手術!
長長的舒了口氣,近三小時的複雜手術終告完結。凌光坐到手術室的長椅上,他放心的將血管縫合手術交給了單及、海信二人。
等坐下後,凌光才感到自己雙腿已經麻木,兩腳踩到地上有一種鑽心的難受感。。。低聲呼喚了下小木棍,它早已沉沉睡去。
等他二人將病人的血管縫合完畢後,手術正式完結。大概是由於手術的成功完成,凌光心情不錯,他對着海信二人打趣道:“記得給病人找一塊顏色深點的人造皮。。。。。(海藻按:病人是黑人)
完結手術後,兩名研究主任一通嘰裡呱啦,凌光此時已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了,看着沒一會兒,護士爲偉德輸上了血漿,凌光甚感好笑,這倆主任真是小題大做。
隨着被推出的病人身後,凌光與單及、海信三人出了手術室。他接受着門外那一羣專家羨慕、妒嫉、敬佩的眼光,聽着他們口中道出的自己一句也不懂的恭維話語。而那崗浩道奇呢?在聽到兩名主任宣佈手術非常成功後,便帶着自己的助手一臉死灰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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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服了您了凌醫師!”坐在電梯中,單及滿臉敬佩地對凌光說道。
“呵呵,豈止是服氣哪,我簡直是對凌醫師五體投地了。”海信笑呵呵道。
“咱們中國這次可是大大的露了把臉,太精彩了!”單及哈哈大笑。緊接着他又一臉誠懇道:“不行,怎麼着今天也要跟凌醫師不醉無歸,也好讓我補償下前幾日對您的不敬之處。”
凌光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單及也不強迫,畢竟,凌光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三人邊聊邊出了研究中心,在一羣接到命令的警員保護下,他們被安全送回了各自的酒店。
躺在那張不怎麼舒服的牀上,凌光鼾聲剛起,電話便響了起來。
“喂----”拖着沙啞的嗓音,凌光應道。
“恭喜你凌醫師!你爲咱們國家,爲咱們省,爲咱們醫院大大的爭了回光!”接起電話,凌光便聽到李邢大喊一聲,把他耳膜差點沒震爛。。。。“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剛纔他不讓李胖子睡覺,這下可好,李胖子‘回報’他了。。。
原來那李邢從接完凌光電話便一直沒敢再睡,他心裡七上八下的,抽了整整半包煙,好容易等來了餘主任電話,美國那邊把這消息傳到北京,北京那邊立馬打來了電話,把餘主任那是一通誇獎,那餘主任也是一陣激動,迫不及待地又將電話打給了李邢,將這好消息告知那胖子,二人清晨五點多愣是要出去喝酒慶功,李邢給凌光打電話的時候是在車上,他正急着趕赴宴會呢。。。
凌光足足聽了他十五分鐘的誇獎。。。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再度尋找起了他的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