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晚自習是個月黑風高好殺人的日子。
自習課上,我們“三個火槍手”每人手裡握着一個乒乓球拍,準備以下課鈴爲號,尾隨追蹤黑小夥到他們宿舍樓邊上的小花園裡,那裡光線比較暗,一般情況下黑小夥是一個人,也比較好下手。我一直比較喜歡計劃,覺得這樣比較有範兒。在16歲的腦子裡,我們就是躲在黑暗裡的忍者。(我一個人在家~乖乖的學插花~嗨嗨嗨嗨哇嘎立馬西大!)
下課鈴準時響了,跟預想的一樣,黑小夥毫無防備,一直被我們尾隨到制定地點,當然,我們三個也準確無誤的執行了A方案。
伴隨着三個球拍的粉碎和黑小夥的求饒,A方案在執行了大概2分鐘之後,完美謝幕。
第二天,黑小夥和班裡2個跟他比較近的娃都沒來上課。我猜黑小夥要策劃報復,基本上他身邊的幾個小孩我都鎖定掉了,如果他團隊凝聚力夠強的話,我們三個應該要應付至少8個人,而且都是農村的孩子。城裡的孩子雖然比較野,但是我想在單兵作戰能力上,比起農村孩子還是要差一些。如果這樣打,我們三個會死的很慘。
不過,我再一次展現了出色的戰略指揮官的優異外交天分。5班的鄭富、山雞在南門中學就小有名氣,而且我有在私立中學上學的背景,比較好拉攏。
鄭富,是一個比較低調的回族學生,不過朋友圈還是比較廣,金大、山水之類的強悍型英雄都在他的麾下。重要的是,我在六中的時候,和他手下的豹子私交不錯,拉攏他也應該不成問題。
第一節早課課間,我先到12班(或者是10班,記不清了)找了鄭富。
我說:“富子,我是豹子的兄弟,現在有點麻煩想請你幫忙,中午放學應該有幾個山裡學生衝我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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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富不像一般的小流氓,還是比較穩的:“什麼事情?佔理嗎?”
他這樣問我,我知道我這個事情不佔理,但是他是聰明人,我不應該騙他,我一五一十的說了我這個不佔理還要請他幫忙的事。
不過,我留了個心眼,我說:“這個事情是他挑起的,我是先動手了沒錯。但是今天中午如果你不幫忙,就是外地的把一中的壓了,你不幫我,我們肯定吃虧,而且我也算是豹子兄弟,你自己人被壓了,不太好。鄭富哥,你思慕一下是不是這個道理?”我叫他鄭富哥。
我以爲,年輕小夥血氣方剛,這種話放出來他是絕對要出手的。不過,我太低估這位同學了,他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我帶人過去,但是不動手,能壓住他就壓,壓不住,不佔理的事情我也不做。”
好吧,既然談到這裡,我也不方便再強求,畢竟一面之緣而已,約好了時間,讓他們下課在樓下等我。
我扭頭回身去了班,找了鄭狗和山雞,這兩個人經不住我的激將法,踊躍參與,而且相當興奮。
我又給以前的地痞流氓打了電話,妖精他們幾個是肯定要來的,我還聯繫了六中的馬延周(外號馬胖。曾經我念初三的時候我們聯手過),也許有的同學聽說過。
這樣算來,我們基本上除去鄭富的人,30對8,勝券在握。
跟大家約好了作戰時間,已經萬事OK了,畢竟我是晚上找黑小夥的,他如果今天白天找我,我否認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了,而且人我不比他少,不一定吃虧。這一次,我覺得不會有差池。
上午的課很快就過去了,下課的時候我和達豬、猩猩交換了一下眼神,穩穩的邁步出門。到了樓下,鄭狗、山雞帶着人早早的等着我們,一臉賤笑。又等了5分鐘,鄭富他們也來了。本來要一起出校門的,可是我突然想,對方一看我們人多勢衆,萬一取消攻擊計劃,那我們追擊就是我先動手了,如果不追擊,這麼多人被我放了鴿子,這個就有點譁衆取寵的意思了.
一堆人走到校門口矮松樹的地方,我覺得應該改一下主意。鄭富帶人先出去,在賣散煙的小賣部抽着煙等我們;山雞帶人在學校經常貼考上學的學生名單那個牆角那觀察着;我們三個先出去,誘蛇出洞。達豬、猩猩、我,等了差不多的時間,覺得應該可以了。妖精打電話過來,告訴我黑小夥真的帶人在門口等着劫我,而且好像有社會上的人。
除了這一點,一切好像盡在掌握。
馬胖沒有帶人來,我想也是,這種事他不應該管。
走出校門,縣醫院門口已經有好幾個小夥蹲在馬路旁邊抽菸了。小孩子就是這樣,你去一個學校門口,要看見幾個臭着臉蹲在地上的小夥,外加幾個把校服脫到肩膀上的流氓樣學生,那幾分鐘之後你就能看到一場羣毆了。我已經習以爲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