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兩個人就逛到了中午。
“淺淺,餓了嗎?”滄海鋆體貼的聲音詢問起,眼看就要午時了,這個活躍了一上午的小丫頭應該餓了吧。
“嗯,有點兒。”水清淺本來還不感覺餓,經旁邊的滄海鋆一提醒,頓時有種飢腸轆轆的感覺,環顧四周又看了一眼熱鬧的大街,戀戀不捨得說道,“睿寒,我們回家吧。”
滄海鋆看出小妻子的不捨模樣,建議道:“淺淺,前面有家醉仙樓,我們去那裡用午膳,下午的時候再玩一會兒就回家,趕得及晚上的皇宮盛宴就行。”
“太好了,睿寒,謝謝你。”水清淺雙眼放光,她正玩得起勁呢,此時聽到可以再多玩一個下午,頓時興奮了,拉着滄海鋆跑進了醉仙樓,先填飽肚子要緊。
醉仙樓,全國連鎖,此刻正趕上飯點,大堂裡坐滿了人。滄海鋆帶着小嬌妻來到三樓,天字一號房,臨窗的雅間,點好了菜,便吩咐小二下去準備了。
驀地,窗外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音,滄海鋆透過窗子望向樓外的天空,微微蹙了下眉,表情嚴肅起來。
“淺淺,爲夫有點兒事,要離開一下,一會上好了菜你先吃,爲夫去去就來。”事態緊急,滄海鋆交代了小妻子幾句,“拿着這個令牌,不要亂跑。”滄海鋆將象徵他身份的令牌留給水清淺,便起身下樓去了。
水清淺無聊,雙手把玩着滄海鋆留下的令牌,反覆的翻過來又翻過去,打發着時間,心裡頭直嘀咕,不知道睿寒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走得這麼急?
“客官樓上請!天字二號房。”店小二高調的嗓音將水清淺從思慮中拉了回來,她不經意的回頭看向房門外的轉角處,看了來人一眼,僅僅驚鴻一瞥,頓時錯愕當場,腦海裡憑空浮現兩個字:妖孽!
男子一襲大紅色紗衣,臨風而動,衣袂飄飄,腰間金色束帶,高貴大氣,富貴逼人,左手背於身後,右手把玩着紙扇,偶爾還瀟灑肆恣地揮動幾下。男子的嘴角微微翹起,壞壞的淺笑,一對薄脣性感精緻,眼睛尾角斜斜上挑,捲翹的睫毛長的如一把刷子,還帶着點銀黑色,三千青絲披散身後,自頭上垂下來的兩條緞帶,在微風吹拂之下輕輕飄揚,在他高貴的氣質之中又添幾分猶如仙人般的飄逸。被陽光曬得如同暗瓷色的肌膚,映襯着那帶着點櫻花一般的淡粉的雙脣,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居然呈現出一種該死的妖媚感覺。
眉如彎月,眼若明星,顧盼之間端的是嬌媚逼人,勾人心魄。
只是一個側臉,就如此的妖孽勾魂,那男子的正臉該是如何的攝人心魄?
水清淺癡癡地望着來人,直到男子走近了纔回過神來,頓時覺得不好意思,紅了紅臉,背過身,轉過頭去,看向了窗外,暗恨自己不爭氣,還好現在帶着面紗,否則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妖孽男子看着不遠處房間內的小姑娘,笑了笑,這個小丫頭真有趣。以前也有不少女子對着自己犯花癡、流口水,甚至衝上來投懷送抱的也不在少數,這種事情他見的多了。但是看到自己的容貌居然就扭頭的女子,她還是第一個,他就長得這麼的不堪入目嗎?有意思。
男子路過水清淺的房間時,突然腳尖一轉,進得屋來。他身後的兩名護衛見此,雖然驚訝,但還是乖乖的跟了進來,公子的事情不是他們能過問的。
男子看着仍然背對他坐在窗邊眺望的女子,蹙了蹙眉,是他的魅力降低了,還是他的存在感實在是稀薄的可憐?於是男子勾起邪魅的笑容,傾吐薄脣,低沉的磁性聲音迴盪起四周:“姑娘一個人嗎?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能夠陪姑娘共飲幾杯?”
水清淺看着遠處的藍天白雲,平復下臉頰的燥熱,剛要回頭就聽到了身後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酥沉黯啞,猶如窖藏百年的陳釀,令人沉醉其中。
水清淺整理好心境,轉過身來,看向來人,正是方纔的那個妖孽男子,於是不自然的伸手捋了捋肩邊的長髮,歉意地開口道:“適才小女子多有冒犯,還望公子海涵。”
眼前的女子有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猶如小扇子般忽閃忽閃的,煽動着他的心房,攪得他心癢難耐。她帶着一條白色紗巾,朦朦朧朧的可以判斷出那裡面必是隱藏着傾城之資。
“無妨,這種場面在下見多了,姑娘無需介懷。”男子壓抑着心裡的騷動,淡淡的開口,無所謂的態度倒給人一種傲慢的優越感。
水清淺聽了頓時心生不喜,面前的男子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好皮相,太不把天下的女子放在眼裡了,她最討厭驕傲自大的人了,尤其是像他這種人。
“如此,多謝了,公子請回吧。”水清淺一改友善的微笑,冷漠地下起了逐客令。
“呃......”妖孽男子錯愕當場,根據以往的經驗,她不是應該含羞帶怯地仰望着自己,愛慕的看着自己嗎?然後再癡癡地跟自己告白說“對公子一見傾心,願終生服侍”之類的話嗎?怎麼這個女子反而這麼討厭自己呢?他以前得罪過她麼?
“姑娘,你我今日第一次見面,是否對在下有所誤會?”男子不死心的追問。
“沒有,公子請吧。”水清淺說完轉過身去,繼續看窗外的景緻,懶得再理他。
“姑娘......”男子還想解釋。
“公子請吧。”水清淺不等他說完,又開始趕人了。
妖孽男子無奈,看着背對他的聘聘倩影,默然心中一動,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也不想明白,於是強壓下這股陌生的悸動,轉身出去了。
臨出門前,男子不死心的轉身,望着窗邊的女子,她雖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可卻又猶如遠在天邊,遙不可及。
“姑娘,在下雲煥,我們後會有期。”男子說完,身影消失在門邊。
“我管你叫啥,自大狂,自戀的男人。”水清淺嘀嘀咕咕的誹謗着,百無聊賴的等着滄海鋆的歸來。
“天字一號房,上菜嘍!”店小二的吆喝聲將水清淺的鬱悶心情一掃而光,一盤盤的菜餚羹湯陸陸續續的擺滿了桌子。
“客官請慢用。”店小二佈置完飯菜,細心地爲水清淺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水清淺雙手摸着乾癟癟的肚皮,看着面前的小菜,聞着撲鼻的香氣,食慾大振,摘下面紗,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待吃到七八分飽的時候,水清淺放下碗筷,看着面前的這盤魚肉,犯了難,要是睿寒在就好了。
天公作美,說曹操,曹操就到。
“淺淺,吃的可好?”滄海鋆推門而入,走到屏風後洗漱一番,然後寵溺地摟過小嬌妻的纖腰,在她臉頰上偷了一個香。
“睿寒,你可算是回來啦,我要吃魚!”水清淺開門見山,盯着那盤美味,提出了內心的渴望。
“好。”滄海鋆滿口答應,體貼地服侍着小妻子吃起了魚肉。
“睿寒,吃這個。”水清淺享受着親親夫君的照顧,還不忘賞他一口菜吃。
氣氛融融,溫馨靜謐,一頓甜蜜的午餐就這麼過去了。
隔壁間的雲煥,面對滿桌的美味佳餚,卻是食不下咽,心裡頭還在想着鄰屋那位面紗女子的事情。
“公子,需要屬下去查一下那女子的身份嗎?”旁邊的一個護衛看出公子對那女子的不正常,開口詢問道。
“罷了,茲倫,我們此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其他的先放一邊吧。”雲煥想起這次來滄海的真正目的,壓下心中的渴望,拒絕了。
主僕三人享受着美味的菜餚,不再開口,房間內寂靜良久,突然——
“公子,如果您真的對那女子有意思,我們可以應付的來的,畢竟還有十七在。”另一名護衛開口了,他這可是第一次見公子對一位女子上心,說什麼也要幫公子贏得佳人的芳心。
“多倫!十七是我們在滄海的最後一張王牌,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可輕易動用,你要時時刻刻謹記這一點。”雲煥呵斥道,面色嚴肅,“自古大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曲曲一個女子。”
“是,多倫謹遵公子教誨。”名叫多倫的護衛經主子一罵,頓時認識到錯誤,虛心的認錯。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我是不會允許我自己也走向那一步的。”雲煥不知憶起了什麼,迷茫地開口,回想着那尊倩影,狠心的將她拋諸腦後,又做回了原先那個冷酷無情的自己。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雲煥也沒了心情,停下來轉頭看向了窗外。熙熙嚷嚷的大街,一抹嬌小的倩影格外的引人注目,女子挽着男子的胳膊,在他身旁又蹦又跳的,看起來十分的高興,男子小心翼翼地護着佳人,避免她與別人碰撞。
這一幕落在雲煥的眼中,分外的刺眼,他盯着兩個人的親密身影,心房一陣刺痛。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只知道心裡頭十分的不舒服,千分的彆扭,萬分的不爽。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多倫擔憂的呼喚着雲煥,公子今天不太正常。
“哦,我沒事,你們兩個趕快吃,吃完就撤吧。”雲煥收回心神,剛要擡手卻赫然發現手中的酒杯已被自己捏碎了,鮮紅的血液順着手紋滴落在地。
“公子,你的手......”茲倫驚呼一聲,從懷中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開始幫雲煥清理傷口。
“無妨,小傷口,不要大驚小怪的。”雲煥苦笑,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他不知她姓甚名誰,她亦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他們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毫無交集,以後也不可能有所牽連。
就這樣吧,斷了自己的念想也好。雲煥看着自己受傷的手出神良久,最終閉上了雙眼,強迫自己鎮靜。
“公子......”多倫還想再勸,卻被茲倫打住了,於是閉口不再言語。
大街上,水清淺拉着滄海鋆,玩的不亦說乎,東瞧瞧西看看,摸摸這裡,碰碰那處,偶爾還驚呼連連。帝都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她都沒見過,今天她算是開了眼界了。
“淺淺,再玩一會兒就真的要回家了,不能再拖了噢”滄海鋆又一次的催促着小妻子,他真擔心再這麼放任她這麼玩下去,遲早要誤了時辰。
“好嘛好嘛,就一會兒,就一會了。”水清淺戀戀不捨的說道,說實話,人家真的不想回家嘛,帝都好好玩哦。
“調皮的丫頭。”滄海鋆寵溺的颳了下她的小鼻子,取笑道,貪婪地享受這難得的二人時光。他中午時接到急報,雲霧城事態緊急,不能再耽擱了。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離開身邊的可人兒,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動身啓程了,心裡充滿不捨。
“淺淺......”滄海鋆叫過小妻子,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能把心裡的話說出口,轉而說道,“淺淺,我們回家了。”
“哦。”失落的水清淺又望了一眼繁華的大街,慢吞吞的跟着滄海鋆回府了。
“淺淺,以後逛街的機會多得是,爲夫若是事物繁忙,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就帶上暗香浮月一起來,想逛多久就逛多久。”滄海鋆安慰着小嬌妻,意料之中看到了佳人的笑容。
“睿寒,謝謝你。”水清淺輕聲言道,謝謝你一直這麼寵着我。
“傻丫頭!”滄海鋆摟着小妻子,兩個人的身影漸漸淹沒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