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之後,她抱着自己的腿,默默地流淚,一絲無力之感侵襲滿身,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怎麼事情就發展到這地步了呢?
突然外面有人敲門,她止了止淚,聽見一個女子道:“姑娘,水好了。”她一點也不想去,可是他這時候回來了,就抱着她去了,那女子見自家主子這樣在乎她,知道這位姑娘必對他十分重要,也不敢怠慢,忙將衣服備好了送去。
他抱着她去了另一間屋子,一扇屏風遮擋着無限的想象,在屏風後面是煙霧繚繞的浴桶,他把她放在凳子上:“你先洗着,如果有什麼需要,外面有丫鬟伺候着,我先出去了。”他看着她還在發呆,嘆了口氣出去了。他本打算直接出去,但是十分擔心她,就在屏風後聽她的動靜。
等了很久裡面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時間久到他都想進去看看她到底出事沒有的時候,她才漸漸起身走向浴桶,她茫然地看着桶裡的水印着自己狼狽的樣子,她的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聲音難以抑制地哭出來,她將那身破爛不堪的衣服脫下,墊着凳子跨進桶裡,水漫過她的腳踝、漫過她的腰間,漫過她的髮梢、漫過她的眉眼,就這樣死了或許就不用受這些苦楚了,但是在最後那刻求生的意識還是讓她從水下掙扎起來,水嗆到了她的喉間,她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他聽到不對勁,想進去看一眼,但是理智仍佔據着上風。
她使勁地擦着自己的身子,直到水變得冰涼,自己怎麼能這麼髒?爲什麼這麼髒?爲什麼洗不乾淨?一瞬間她就崩潰了,她咬着帕子“嗚嗚”地哭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喊叫,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自己必須承受,但是他在外面聽着她強忍住的哭聲,心裡卻像撕裂一般,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說要護她周全的,說要她一直快樂的,說要等她一輩子的,可是此刻他明顯感受到了她的傷痛,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爲什麼會這樣?
他聽到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哽咽抽泣,也不能做什麼,可是等了很久,她也沒有起身的打算,他想着再等等吧,但是冷水洗着一定會着涼的,他終於按捺不住,就試着喊了她一聲:“媚兒!”
裡面沒有回答,他一下子慌了,三步並作五步就轉到屏風後面,看見她未着一物卻閉着眼睛躺在桶裡,他也顧不得許多,上前將一旁的衣服一展就包裹着她,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他只將門拉開,冷冷地吩咐道:“去隔壁給我把荊容叫來!”
外面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氣,這鬼穀神醫是一般人叫得來的嗎?不過還是按照吩咐去請。
“媚兒,你沒事吧?你別嚇我!”他十分擔心她的身體安危,看她一直緊閉着脣,他的心都緊了。那丫鬟回來了,卻是隻身一人:“主子,容公子說要您親自去請他!”
他一聽這話,怒了:“回去告訴他,若是他還不來,以後他的藥材我會給他斷完!叫他明天就滾出去!”
那女子只得再去請,荊容問她:“哦?他居然會這麼‘不折手段’?他要救的那人是誰?”
女子道:“不知道,只知道是個女子,看主子的模樣似乎非常在乎那女子!”
荊容笑了:“怪不得,我知道了,肯定又是她,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說着還真的起身準備走了:“踏月,來,幫小爺背藥箱!”
踏月見他又是一副想調戲良家婦女的樣子,就知道他是願意去看病了,但是卻又犯賤了!她道:“容公子是不是又想嚐嚐主子的大刑了?”
荊容馬上一副認慫的樣子:“女孩子一天打打殺殺的,看有誰敢娶你?”
“反正又不要你娶!”說着瞪了他一眼,“容公子若是再不去只怕主子要發火了!”
他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哎呀,知道了,這大半夜也不讓人安生,真是的!”
到了那宅子後,看見那躺在牀榻上的女子,他忍不住調侃他:“你這是怎麼了?爲伊消得人憔悴啊!有異性沒人性,還敢給我停藥!”
坐在牀邊的男子沒理他:“你再不過來,我就命人把你的一雙手廢了,還看什麼病啊?反正留着也沒用!”
“你真是一點也不可愛!”雖不情願但他還是磨磨蹭蹭地到了牀邊,把了脈之後,他悠悠說道:“就是有點心悸,應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沒什麼大事兒,不過寒氣入侵,要好好調理!”
“我還以爲多大點事兒呢!她沒什麼大礙,不過這次她又怎麼了?虞城,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樣子不行啊!爲了她這情緒控制不住啊!隨隨便便就打打殺殺的,要實在不行你倆就遠走高飛唄,管那麼多做什麼!”他見他只是看着她,根本沒有聽進他的一句話,心道一句算了就準備離開,剛跨出門就聽見裡面的人說:“謝謝!”
他暗罵一聲矯情笑着離開了。
上陽宮
上陽宮內氣氛一片凝重,明明知道她就是在那裡被劫的,可是查封了所有道路就是沒有找出人,榻上的男子的怒氣幾乎燒得所有人心頭一熱,大氣也不敢出。
“皇上,扶風閣主說他也知道此事,會協助京城中的人查關於娘娘的下落!”吳仁貴膽戰心驚地說道,生怕他一把怒火就燒到他身上。
“查,若是讓我知道誰敢劫持媚兒,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是!”
望月閣裡也得了消息,知道九王救了媚兒,並且正在安全的地方,既然他暫時不想送她回宮,那麼就隨他去,皇上那邊他送去消息,其實是想幫着這邊隱瞞一下消息,以後怎麼打算再說,眼前還要看媚兒的意思。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可是他知道在宮裡她肯定不會快樂,揹負着仇恨和所有苦痛,當初若是他真的給了她致命的毒藥,今時今日他們就真的是天人永隔了,比起死,現在她就算躺在別的男人懷裡,他都覺得可以接受,只要她能開心。只是是誰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綁架她?而且這麼瞭解她的動向?一切都是謎團,只有等到相遇的那一刻才能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