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娜去到望月閣,沒有見到扶風,只見到了另一個男子——封葉,格娜問道:“你們家主子呢?”
封葉道:“主子出遠門了,不知道王妃找他有什麼事?”
格娜冷聲道:“今夜給我準備一間房間,晚上過來住!”說完轉身離開,又忽然想起一事,轉身道:“對了,以後我都不是王妃了,不必這樣稱呼我了!”
封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她早已走出瞭望月閣,看着她的背影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憂傷和惆悵,外面冷風呼號,站在門口往外看時,看見雪花紛紛揚揚地下來了,他嘆了聲:“冬天來了!”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
虞城簽好了和離書,馬上就跟着來傳話的人入宮了,看着馬車行過冷冷清清的街道,雪花嗖嗖地飄進簾子裡,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冷了,這次不能再退讓了,媚兒還在江南等着他,若是他不能平安解決這件事,以後還如何給媚兒好的生活?可是他終究是君,自己是臣,到底要怎樣才能爭取到這個機會?要怎樣在他的手底下逃脫?也許,只有最後一條路了!
待馬車行駛過溼漉漉的宮道,行過碧瓦紅牆的宮苑,行過空無一人的巷道,等車停穩了,他才掀開簾子,卻見吳仁貴在德政殿殿外候着,雪花飄在他的頭上,儘管他裹得很厚,但仍不掩疲態,他見到虞城來了,馬上上前攙扶虞城下馬:“王爺,您可算來了,皇上剛剛纔發過脾氣,你們有話好好說,不要惹惱了皇上!”
虞城看他這樣擔心皇上:“知道了,他畢竟是本王的哥哥!”他想,皇上身邊真正對他好的恐怕就是吳公公了,從小看着皇上長大的,怎麼能不疼惜呢?
推開德政殿的大門,他緩緩地走了進去。吳仁貴鬆了一口氣,小江子在一旁悄悄問道:“師傅,您先下去烤烤火吧,這裡我來看着!”吳仁貴拍拍他的腦袋:“你小子還算有孝心,知道師傅年紀大了,不禁凍!”說着搓搓手走了,走之前還囑咐道:“注意留意屋裡的動靜,別出了大事!”小江子點點頭,吳仁貴笑笑走了。
虞城看着殿裡只有皇上一個人,他背對着他,看着牆上的字畫,他走近跪下道:“虞城參見兄長!”
虞應轉身看見他,冷笑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兄長啊?我以爲你已經忘了,這個天下該輪到你坐了!”
虞城低下聲音道:“臣下只是皇上的臣下,但今天虞城只是想以弟弟的身份與兄長聊天,可以嗎?”
虞應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覺得自己那樣急躁的性格似乎也不適宜解決當下的問題,所以也穩下心神:“好,我今天倒要聽聽你的解釋!”
虞城擡頭看着他,兩眼裡迸發的是更堅毅的目光,彷彿下定決心般,過了一會才道:“兄長,那能否讓弟弟起身說話?”
虞應虛扶一下手,示意他起身,虞城看着滿室的摺子,他走近虞應,看着他放在案几上的硃筆,宣紙上赫然寫着四個大字:
西鑰媚兒
虞應不知道爲什麼他怎麼會突然走近他,他怕他有進一步的動作,手不自覺地握着藏在腰間的匕首,那是爲了應對緊急情況才命人打造的,鋒利無比。虞城敏銳地覺察出他的動作,嗤笑道:“兄長何必這樣緊張,我不過是過來看看兄長之前在做什麼!”說着對上他的眼睛,虞應有一雙鷹目,即使此刻他心裡害怕,但是這些年的帝王生涯已經教會他如何應對臣子的直視,虞城繼續道:“我不知兄長想聽我什麼解釋?”
虞應也爲自己剛纔的反應感到難爲情,他若是想篡位,很容易,根本不用向自己臣服這麼多年,當年自己羽翼未豐時,他已經是戰功赫赫的王爺了,雖然自己是太子,但是卻沒有他有將帥之才,如今這懼怕從何而來呢?而且還被他看出來了,心裡更覺得不痛快,他鬆了拿匕首的手,將案几上的宣紙拿起來,給虞城看:“她的事情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虞城笑道:“皇兄,你想知道什麼?這一切你不是都很清楚了嗎?何必再來問我?想要如何處罰我隨你,但是你想見她不可能了!”
虞應一聽他這語氣,馬上就怒了:“放肆!我的女人,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她?”說着起身一把揪住了虞城的衣領。
虞城笑了:“皇兄,我要跟你說多少遍?媚兒跟你在一起不快樂,她不開心,你爲什麼要強留她在你身邊呢?”說完一把推開虞應,虞應跌坐在地,虞城將手中的紙摺好,在一旁的火爐裡點着了,任火舌將它吞沒。
虞應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明明是愛我的,她……”
虞城馬上打斷他:“你不知道的是這天下她可能會喜歡任何人,卻唯獨不會喜歡你!”
虞應聽他的話語似乎知道一自己不知道的內情,馬上逼問道:“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虞城起身將他桌上重疊的無數張寫滿了西鑰媚兒的宣紙,一張張地點燃,火焰一次次將他的側臉印得通紅,他轉身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他頹然坐在地上,他知道明明她有時候離他很近,卻總感覺她不在自己身邊,明明不喜歡自己,卻還是答應了要進宮,每一次感覺要得到她的心,她都會狠狠地捅他一刀,這一切他都不知道答案,而面前這個人知道,他似乎也知道這個答案會令自己完全失去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聽這個消息了,這時只聽見虞城的聲音悠悠地傳來:“我們的父親殺了她的父母和全族的人!”他的心底有什麼東西在坍塌,他不知道,但是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塊!原來是這樣,原來她一直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這樣反常,原來是因爲這樣他才總是在她的眼裡看見惆悵和不安,原來是因爲這樣她纔會一次次地想要害他,一切想不通的解不開的現在都得到了解釋,可是:“你也是父王的孩子,她爲什麼只恨我,卻不恨你?爲什麼願意接受你,卻要一直拒絕我?爲什麼她當時一直沒有接受你,而跟我在一起後又跟你一起設局來騙我?”
虞應想不明白,爲什麼她獨獨對他這樣?
虞城淡淡道:“因爲你纔是嬴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