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很淺,呼吸漸漸遠離,媚兒睜開眼看見他正看着自己,一瞬間羞紅了臉,她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聽見他說:“媚兒,你知道嗎?我在見你第一次的時候就想帶你來這裡,這萬里河山只能由你與我共享,換了任何一個人我都不能接受,之前沒有帶你來一直是我的遺憾,如今這夢想居然成真了,你知道我多高興嗎?”
媚兒沒有說話,只是聽着他繼續道:“江山縱然連綿萬里,也不抵你此刻在我身旁令我高興,媚兒!咱們別再鬧矛盾了好嗎?”
她看着他真誠的眼睛,也不禁淪陷在裡面,但是她不想騙他,也不想騙自己,她忘不了那個人,跟他經歷的時光不可能就這樣被抹煞:“我需要一點時間!”說完她就低下了頭,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虞應將她摟在懷裡:“媚兒,我說過的,我會等你,即使是一輩子,只要你不離開我!”
媚兒心裡回想起自己入宮時,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是抱着報仇的想法來的,如今這種感覺又在萌生了。
兩人在上面說了一會兒,感覺春夜漸寒,這纔打算回宮裡去,兩人正往樓下走,卻見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往樓上跑,正巧遇到他倆,那侍衛見了虞應馬上行了一禮,虞應道:“何事這樣慌張?”那侍衛道:“皇上,聽說九王帶着軍隊入宮了,此刻正在包圍周圍的宮殿,皇上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躲吧!”
媚兒聽到這個消息,馬上鬆了虞應的手,一臉不可置信,她更覺得這是個玩笑,他怎麼會跟他的親哥哥作對?他一直都是很尊敬他的,怎麼會帶着軍隊入宮呢?虞應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心中一陣顫抖,他終於忍不住了嗎?
媚兒看着他:“皇上,他絕不會這樣的,皇上,這是個玩笑吧?”
虞應看着她一臉震驚的模樣,他雙手抱着她的雙肩,面對面問她:“媚兒,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願意跟着朕還是跟着他?”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若是她選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若是選了自己,他當然高興了,可是那是她心底真正所想的嗎?他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開口,她遲遲沒有回答,虞應深吸了一口氣:“好了,我知道你的選擇了!”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疲憊,是心灰意冷的顫抖,他轉身就要離開,媚兒看着他即將離開,她用盡全力喊了出來:“虞應,我愛你!”
虞應回頭看着她,停下了繼續的步伐:“我承認你們都對我很好,我也曾經喜歡過他,可是這段時間我已經想清楚了,虞應,你跟他在我心中有同樣重要的地位,他爲了我真的放棄得太多,我欠他的太多了,甚至這條命給他我都心甘情願,你非要我選一個,我只是希望你們兩個都好好的!”
媚兒知道此刻她不能說出還喜歡着虞城的話,這隻會一點一點傷了他的心,他付出的同樣多,況且這個時刻她不能選虞城,即使她心裡真的很思戀他,既然想好了要走的路,那麼就要堅定地走下去。
虞應拉着她往樓下走:“我會保你平安的!”
“皇上,我只有一個要求,求你給他一條生路,行嗎?這是我唯一能爲他做的!”媚兒懇求道。
虞應沒說話,還是繼續拉着她往樓下走。這一刻他真的很恨自己會喜歡上她,可是心裡明明知道她不愛自己,還是捨不得離開她!
在樓下的侍衛早已經不見蹤影,虞應拉着媚兒慢慢走到德政殿大門外,只見殿門外早已經被軍隊包圍了,到了殿門外,他大聲道:“虞城,我在這裡!”
虞城從德政殿裡面走出來,看見媚兒跟他一起,兩人手牽着手,他靜靜地看了兩眼虞應,然後把目光投向媚兒,他道:“你放了媚兒,我馬上撤軍!”
虞應看了他兩眼:“笑話,你以爲我還是當年那個被你軍功震懾的皇帝嗎?再說媚兒已經跟我說了,不會跟你走的!”
虞城轉眼看着媚兒,這段時間她瘦了許多:“你恐怕忘了,在去年這個時候,你就已經失去了她,你根本不配擁有她!”空氣有一種凝固的氛圍。
媚兒這時站出來道:“虞城,我不是誰的附屬物,你也沒有資格說我配屬於誰!”她看着他的眼裡漸漸泛着淚花:“虞城,如果你只是藉着這個機會登上皇位,我勸你早點放棄!我有我要走的路,你不要再執著了,如果你只是想要救我,你還是撤軍吧!我早就跟你說過,從此我們就是路人了,你怎麼還是不明白!”
他望着她眼底的淚水,心裡不相信她不愛自己,可是她說出的話卻字字剜心:“是,一直是我傻!”他緩緩走到兩人身後,“是我不自量力,妄圖喜歡你;是我恬不知恥,妄圖帶走你!可是我已經退讓了很多次了,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能退讓了!”
媚兒的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默默用手背擦去,轉身看着虞城:“虞城,不值得!”
虞應看得出來,他們之間還是有割捨不開的感情,即使是字字訣別的話,可是那些話裡包含的內容卻都是兩個人爲對方考慮。他道:“你此刻退兵,朕就既往不咎,若是還不願意退兵,就不要怪朕不客氣了!”
虞城遠離了兩人:“李大人,還不拿下他?”一旁站的正是李昭儀的父親李立尊,他馬上準備下令,虞應卻將腰間的玉佩往地上一摔,從門外就衝進了無數的侍衛,媚兒正不知道他是在何時佈置下的人馬,又爲何會到得這樣及時,出其不意的人馬一下子就壓制了九王軍隊的氣勢,她回頭看着身邊這個可怕的男人,他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君王,她早知道他不會毫無準備,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隱蔽,也瞞着自己的,虞應道:“拿下九王,其餘的人一律格殺勿論!”說完就拉着媚兒後退,在後退的時候,她恍惚看見一個人的身影,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被顛倒了,他怎會幫皇上對付九王?這世間正邪何分?原來不過是成王敗寇!出了德政殿的大門,媚兒掙開虞應的手,“咚”地一聲跪下了:“求皇上放他一條生路,求你了!”
他蹲下來看着她道:“你爲什麼還要爲他求情?我已經決定要放過他,可是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你心裡還是忘不了他,你如果是我你會怎麼辦?”
媚兒道:“皇上,若是你不肯饒過他,我……”
“怎樣?”虞應的聲音裡有着一絲輕蔑的口吻。
媚兒看着他的眼睛:“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虞應看着她的面目,這一刻他居然起了殺心,他掐着她的脖子,往一旁的殿門抵上去,他怒吼道:“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喜歡上他?爲什麼不願意跟我好好在一起?”
媚兒使勁掙扎着,他的力氣很大,幾乎讓她窒息,他看着她的臉色越來越白,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他心中的怒氣還是沒有宣泄,這時候只聽見她很微弱地喊了一聲:“虞……應……”他才一下子驚醒,他馬上鬆了手,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他看着她虛弱的樣子,一下子悔恨不已!
這時候一個侍衛跑出來,看見虞應蹲在地上,懷裡抱着一個女子,那侍衛道:“皇上,九王中了一箭,已被活捉!”
媚兒聽到這話,氣急攻心,加上剛剛的可怕經歷,一下子她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