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不會先禮後兵?
莫輕語心裡狐疑着,慶幸自己滴酒未沾,意識上格外清醒。
“輕語啊,依照年齡,我還是個姐姐,不過呢,你比我懂事多了,今天借這個機會,我以牛奶代酒地敬你一杯,以前那些對不住的地方,你多擔待,希望日後我們能以姐妹相稱!”莫雅麗端起滿杯牛奶,接着酣暢淋漓的喝完整杯牛奶。
莫輕語聽得咋舌,一顆心從不安到茫然無措,總覺得這餐飯的氣氛怪怪的。
一句話就可以把那些毀人自尊的言行一筆勾銷,不管莫雅麗居於什麼心態,莫輕語都如同看戲觀衆一樣,淡漠的觀看着這一切。
“別愣着,快吃飯。”莫海清提醒了下走神的莫輕語,隨後招呼傭人幫莫輕語碗里布菜。
一頓飯吃得快要結束時,坐在莫輕語對面的車淼忽然笑道:“輕語啊,你和文彥有沒有復婚的打算啊?”
聽到車淼提起展文彥,莫輕語握住筷子的手頓時一顫,夾在筷子上的菜一下子掉在了桌上,臉上如同蟲蟻密生,寫滿了各種不自在。
“沒想過。”她冷淡的回覆,回答之後又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回應這個問題。
“咳咳,咱們別提掃興的話題了,來,大家乾杯!”顧城澤舉起杯,朗聲道。
展氏總裁辦公室內,展文彥手持一杯現磨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深海般的漆黑眼眸,覽視着這座日趨繁華的城市。
助理陳霖雙手並握一份文件,一派嚴謹神色地走到總裁辦公室內,畢恭畢敬地彙報道:“總裁,您讓我調查的事情已有了眉目。”
展文彥聽聞後,英挺的身姿回過身來,把熱氣裊繞的咖啡放在辦公桌上,面色不改的問:“說吧,我倒想知道安正東的手段有多齷齪。”他陰鷙的眼神裡一片冷森氣息。
陳霖把文件袋打開後,把裡面密封的文件取出來,接着把內容報告給了展文彥。
以爲展文彥聽後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一直安定的坐着,脣角溢出不屑的微笑。
“他安正東用金錢收買來的人際關係能維持得了多久?”展文彥重新把咖啡端在手中,薄脣抿了一口,溫度恰好。
“安正東獨攬大權已經形成習慣,這次在股東大會上,有許多股東對他會上發表的言論表示強烈的不滿,更有股東揚言要撤股。”陳霖緊接着補充道。
展文彥眸色瞬間變冷,語氣頓時冷如堅冰,“當年他打着友情的招牌來和我爸合作,結果鳩佔鰲頭,自立安氏之後,實力居於展氏之上,全然忘記當初的那份知遇之恩,如今還癡心妄想的擊垮展氏!”
提及曾經的恩恩怨怨,展文彥心底的火氣怎麼也掩不住。
“所以展氏在遇到危機後,你寧願四下奔走,也不願接受安氏的幫助?”陳霖一下了然,心裡對展文彥的敬佩度又多了幾分。
提到這件事,展文彥忍不住嘲弄一句,“他安正東有意把一碗毒雞湯擺在我面前,我到底還是喝了。”
“我倒是覺得總裁的選擇是對的。”陳霖一點也不覺得展文彥接受了安氏的幫助就失了氣節,反而覺得這是個反擊的良好契機。
展氏成立總部不久,陳霖就一直跟隨在展文彥身邊,對展文彥的處事風格十分熟悉,所以在展文彥交代的事情上,他也完善的很好。
久而久之已經形成了很好的默契度,這次展氏受了動盪,他一直奔前忙後的處理着危機,展文彥予以他完全的信任。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展文彥脣角挑起一抹笑,深邃的眸子落定在明媚的紗窗外,信心十足道:“這一次我有足夠的信心擺脫安氏的桎梏,把他虛假的面具撕毀在人前!”
“我已經聯絡了各大股東,他們一致性的站在展氏這邊,畢竟展氏的真誠度更使人信服。”陳霖面帶微笑的說道。
“雖然勝券在握,但不能掉以輕心,在沒有完全的取得自主權時,我們還是小心爲上。”展文彥做事一向嚴謹,雖然這一次有些太過小心翼翼,全然是因爲安正東喜歡暗地裡搞小動作。
“我明白。”陳霖頷首,隨後又想起昨天展文彥交代的事情,彙報道:“總裁,您昨天讓我調查的那件事,我沒能從顧城澤口中探出點什麼。”
展文彥冷哼一聲,“那是因爲他覺得那筆項目啓動資金有望了。”
“既然這樣,我們要不要想別的辦法?”
“沒必要,因爲我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展文彥就不相信顧城澤那麼沉得住氣。
與莫家人一餐飯結束後,已經是中午了。
車淼興致高漲的喝了大瓶紅酒,餐飯結束後,她已經醉得一塌糊塗。
顧城澤紅酒白酒混着喝,一會兒工夫,亮眼放着光,說話時牙齒打顫,結結巴巴聽不清在叨唸些什麼。
莫海清喝了兩杯酒不到,意識尚還清醒,在車淼母女和顧城澤上樓歇息後,莫海清招呼莫輕語到客廳坐坐。
“爸知道你心底一定納悶,尋思着大傢伙怎麼突然對你這麼熱情。”莫海清洞悉了莫輕語的心思,含笑道。
“爸,有什麼事,您直說吧。”她不喜歡猜,猜來猜去只會讓心裡煩惱倍增。
明眼人都能瞧見莫海清臉上懷有心事,加上剛剛飯桌上那一陣子熱情,莫輕語很難相信大家夥兒只是單純的吃一頓飯。
“輕語,爸知道不該在電話裡騙你,不過今天你也看見了,你阿姨和雅麗對你的態度和以往完全不同,這代表她們願意化干戈爲玉帛,你就忘記過去的不快,和她們握手言和吧。”莫海清的聲音異常沙啞,不過話意聽起來不像是在商量,反而是在要求。
莫輕語覺得,她若是不答應,倒是她小家子氣了。
她哪能違背自己的心意,當初劉靜去世的時候,她心裡就種下了死結,哪能說解救解。
再說了,她也沒有三天兩頭的給她們找不痛快,只要彼此少聯絡,遠遠相安,矛盾自然不存在,幹嘛要儀式性的要結爲一家人。
“爸,首先謝謝雅麗媽媽這頓飯,再次是謝謝你這一番話,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她起身,拎包準備回去上班。
莫海清着急的站起身,阻攔道:“輕語,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只要你也和你阿姨一個心思,我們這個家才更加團結!”
看着莫海清着急的神色,莫輕語不禁覺得好笑,反問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難道她母親就不是一家人嗎?如果要讓一家人團結,當初他就不會爲了車淼逼得劉靜服毒自殺。
莫輕語想到這件事,心裡的芒刺如雜草叢生般的迅猛滋生出來。
“你才二十五歲,有大好的年華,幹嘛一直要糾結在過去。”若不是莫海清啞着嗓子,這句話應該是在斥責她吧。
莫輕語赫然擡頭,半點也不認同的回覆道:“您可以不糾結,可我是我媽的女兒!”
她早就知道莫海清對劉靜的薄情,還是壓制不住火氣的和他吵鬧。
“好啦,爸說話過激了點,你別往心裡去,不是說要去上班嗎?去吧。”大概是想到今天請莫輕語過來的用意,莫海清及時的收斂了怒氣,語氣突然變得慈和。
莫輕語抿了抿脣,起身朝莫海清行了個禮後,又叮囑了一句,“您心臟不好,以後少動氣。”
即便心裡有百般怨念,可到底是她父親,所以在怒火喧天后,又免不了揪心自責。
走出莫家時,迎面開來一輛紅色的車,車身看起來有幾分熟悉,她正準備從車子旁邊經過時,紅色車子停下,陳帆從車裡下來,笑着打招呼:“莫小姐,上車吧。”
“這……”莫輕語一陣遲疑,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車子,發現這輛車是之前展文彥送給她的那輛,雖然只開了兩次,不過他送的東西,她一眼便能辨認出來。
“莫小姐,總裁打電話讓我到莫家來接您。”陳帆恭恭敬敬的說。
展文彥?莫輕語心裡犯起了疑惑,他怎麼知道她來了莫家。
好奇歸好奇,她還是依言坐上了車。
“少夫人……呃……莫小姐,有一陣子不見了,您還好嗎?”陳帆險些稱呼以前的稱呼,及時糾正後,臉上大寫的尷尬。
莫輕語還算鎮定,微笑着回到:“還好吧,謝謝您。”
“其實總裁很擔心你,在電話裡叮囑我好多次,讓我一定要將您平安送達。”快到莫輕語上班地兒時,陳帆皺着眉說道。
莫輕語心頭一緊,感動之下,又衍生彆扭,想到被安婷婷撞見的那一晚,她的心頭便忍不住一陣自責。
“謝謝你送我過來。”莫輕語下車後,朝陳帆鞠了一躬。
陳帆笑着搖了搖頭,車子調了個頭後,驅車離開。
“喲,輕語,豪車相送呢!”熊娃娃剛巧撞見這一幕,雙手搭在自行車上,一臉的八卦意味。
莫輕語跟着回過頭,看着一臉八卦勁兒的熊娃娃,心裡暗歎一聲,這哪像是四十歲的女人啊,簡直和她就是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