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呢,這事我得知會你一聲,然後再按照你爸媽提出的要求行事。”孟萍笑着回道。
那一切還來得及。
莫輕語一下子站起來,挺着圓鼓鼓的肚子,用懇求的聲音對孟萍和展振霆說:“爸,媽,關於我們莫家提出的條件,您們無需依照,我和文彥已經商量好了,婚禮一切從簡,所以那些禮數都免了。”
“你這孩子,怎麼能說免了呢?你嫁給我們文彥,我們理應給莫家禮金,再說了,現在又爲我們展家添了新成員,你可是我們展家的大功臣。”孟萍笑得合不攏嘴。
展振霆再旁點頭附和,臉上一直掛着慈和的笑容。
“媽,這事我來給我爸說,您們先別答應,算我求您們了。”莫輕語再次懇求道。
展振霆見莫輕語一直堅持,只好鬆口答應,“孟萍,既然孩子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們就依她的。”
“那好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孟萍笑着說,眼神裡流露着別的意味。
莫輕語沒有去注意孟萍的表情,只是聽到二老包容性的話,心裡感激不已。
因爲打算回莫家一趟,莫輕語沒有留在展家吃晚飯。方管家在送她回素景苑的路上時,她讓方管家送她到莫家。
方管家純屬以爲她是回孃家,覺得沒什麼擔憂,所以把她送到莫家門口,便遵照莫輕語的意思就回展宅去了。
剛走進客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車淼便下樓來了,發現莫輕語後,給出一副史無前例的熱情勁兒,像一隻年邁的老蝴蝶,踩着高跟鞋跑到莫輕語面前來,熱情的招呼道:“哎呀輕語,你回家也不提前給我們說一聲,我們好準備些好吃的在家啊。”
莫輕語面無表情的站在客廳裡,並沒有因爲車淼那些好聽的言語而變得開心,反而覺得車淼這副面孔實在虛僞。
“怎麼啦?”車淼察覺到莫輕語情緒有些不對勁,收起臉上熱情的笑,面露疑惑之下,心裡不禁打起了鼓,猜想,是不是因爲她向展家提的那個要求,被莫輕語知道了?
“我們之間從來不存在過親情,你憑什麼打着親情的號碼牌,去消耗你所謂的親情?”莫輕語想想都覺得諷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車淼在她的生命裡,曾經是噩夢般的存在,現在噩夢褪去,但心裡仍存有餘悸。
車淼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眼神恢復平日裡的冷漠,輕哼一聲,“我當是因爲什麼呢,讓你展少夫人親自跑來興師問罪。”
車淼非但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還表現出一臉不屑來。
“我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不想和你計較,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再打展家的主意,我嫁給文彥,不是金錢買賣!”莫輕語一字一句,很清楚的告訴車淼。
車淼平日裡愛財如命,但凡有利可圖,她便喜歡拍馬屁,與別人套近乎。
這副嘴臉,莫輕語從認識她的那天起就看到了現在,所以她心裡想什麼,她都知道。
“輕語,我雖然給展家提的要求俗氣了些,可我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爲了你爸?”車淼開始替自己叫苦,覺得莫輕語不孝順,“你爸公司經營不下去了,求你在文彥面前說句話你都不願意,他作爲父親,問展家要點禮金又怎麼了?這些錢,以後還不是要返還給你?”
呵呵,說得倒是好聽!
莫輕語冷眼看着她,壓根不在意的說:“我根本不需要我爸爲了我撐面子,如果是爲了我,大可不必!”
“輕語,阿姨知道以前對你不好,可現在你也要做媽媽了,也應該明白我袒護雅麗的那份心情。”車淼試圖好聲好氣和莫輕語聊,一邊神色爲難,一邊又面露歡喜,“阿姨現在算是明白了你的好,阿姨想重新改過,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的疼愛。“
“我記得上次你們一大家子也是這樣說的吧?可結果呢?”莫輕語忍不住冷嘲,還以爲他們是真心想要拿她當家人,可莫海清在電話裡說戳她心窩子的難聽話,莫雅麗在滿月宴上冷嘲熱諷……
她要是再相信,那她真是大傻瓜!
車淼發現自己的溫柔攻勢不起作用,只好恢復本色,冷聲冷氣道:“這些年,你吃住都是莫家供給給你,不說知恩圖報,你悄聲無息的結了婚,現在我們作爲孃家人,問你婆家要點禮金又怎樣?”
看到車淼急紅了眼,莫輕語在心裡輕笑,這纔是你本來的面目吧!
“自從我媽過世後,我在莫家處於哪種地位,你我心知肚明,上高中大學的學費,是我平日裡打工掙來的,我媽去世後,我不是寄宿學校,就是租房子,所以我今日不知恩圖報,那也不過分吧?”提到這些,莫輕語終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車淼剛到莫家,爲了證明自己是莫家的女主人,言語辱罵也就算了,斷了莫輕語的經濟來源,讓莫輕語好幾次都生出要退學的念頭。
若不是安子皓那些鼓勵信件,她恐怕早就放棄了學業。
“這麼說來,你是要和我們莫家人劃清界限?”車淼冷哼道。
“名存實亡的親情關係,存在不存在,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可我爸不同,他對我再不好,終究是我父親,所以該有的關心我還是會給。”不管莫海清怎麼辱罵她,她依舊做不到不聞不問。
“你不是要盡孝嗎?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車淼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寫着莫海清簽下了二十萬元。
“我爸爲什麼欠了那麼多錢?”莫輕語吃驚的問。
“你爸爲這事,害得每晚失眠不說,老毛病又犯了,現在還在樓上躺着呢。”車淼唉聲嘆氣的說。
莫輕語忽然不說話,剛還硬起的心腸,這會兒全軟下來了,心裡全是對莫海清的擔心。
她上樓去看莫海清,聽到房間裡傳出的咳嗽聲,心猛地揪緊,走到牀邊,看到莫海清臉色蠟黃,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心疼的問:“爸,你還好吧?”
莫海清看到莫輕語的時候,眼神裡放出一抹喜悅,但很快,臉色轉淡,把頭偏到一邊去。
莫輕語知道莫海清還在爲上次的事情生氣,有些抱歉的說:“爸,對不起啊,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只是這事真不是我能決定……”
“那你過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莫輕語轉過臉來,冷眼的看着莫輕語,嘆了一聲氣,“那些生意上的夥伴都羨慕我有個好女兒,說我女兒嫁給了A市有錢有勢的人家,可實際呢?我這老臉打得疼!”
莫海清那眼神裡流露着一股寒心的味道,讓莫輕語看了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
雖然很介懷莫海清罵她連帶她母親劉靜一起罵,但看到那張二十萬元的欠款時,她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感覺再怎麼生氣,也改變不了父女倆的關係。
莫輕語終於明白那天莫海清經過她時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所以您覺得女兒嫁進展家,就可以大肆的向展家要錢,然後來貼補莫家?”她雖有要幫助莫海清的想法,但對於莫海清這種認爲一點也不贊同。
她嫁給展文彥,是出於愛情,即使一開始不是,但經過相處,互相瞭解,她認定這輩子都要和展文彥共度一生。
所以展文彥不是她的搖錢樹,這是一個妻子對於丈夫的尊重。
“貼補?虧你說得出口!”莫海清有些生氣,揮了揮手,“你回去吧,你不出現還好,你一出現,我這心口堵得慌!”
莫海清臉上表現出了厭煩,把臉轉到靠牆一方,不願再多看莫輕語一眼。
“爸,您欠的那筆錢,我會替您想辦法,但我希望您和雅麗媽媽不要再打展家的主意,不然的話,別怪女兒不孝。”莫輕語離開之前,對躺在牀上的莫海清說。
莫輕語離開後,車淼立馬跑上樓去,激動的問:“快告訴我,那野丫頭對你說了什麼?”
莫海清從牀上坐起來,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臉,啐了一句:“虧你想得出,給我塗了一臉都是!”
“我這也不是爲了演戲演得真一點嘛!來,快告訴我,那丫頭到底怎麼說?”車淼見莫海清臉上露出笑意,便覺得這計劃八成是實現了。
“唉,雖說輕語不是我親生的,可我也不想這麼騙她。”想到剛纔和前兩次對莫輕語惡劣的態度,莫海清禁不住自責起來。
車淼使力地推了莫海清一把,尖聲尖氣的說:“那你忍心看你親生女兒受苦受難啊!”
“你還好意思說,要是城澤和雅麗爭氣一點,公司會走到經營不下去的地步?”莫海清帶着幾分怒氣說道。
“好啦好啦,城澤已經吸取了教訓,等渡過這次的困難,他再奮發圖強!”車淼有心護短,莫海清說那些氣話,她也只是聽聽罷了。
仗着莫輕語不是自己親生的,所以莫輕語對莫家所做的貢獻都當成了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