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不顧念這份兄弟情義,要置我於死地?”安子皓眼神輕飄飄的,語氣裡全是試探的意味。
展文彥不以爲然的笑笑,“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不會給你任何生路!”
昨晚莫輕語的惡夢,讓展文彥極其自責,他三番兩次的容忍安子皓,卻給莫輕語帶來了傷害。
所以這一刻,他沒有半點心軟的想法。
安子皓冷哼一聲,目光死死地瞪着展文彥,“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懼怕的了!”
雖然是面無所懼,可安子皓一顆心早已惶恐不安。
嘴上說着不在乎安氏,其實安氏是保護他的一道屏障,倘若沒了安氏,他這麼久的苦心幾乎白費。
那是他對付安正東的有力武器,如果武器沒了,被他打壓下去的安正東重回安氏,他仍舊是一個失敗者。
展文彥就是吃定了他這一點,纔會直截了當的戳他軟肋。
“那你就等着收拾安氏的殘局吧。”展文彥冷哼一聲,而後對手下人指示道:“給他鬆綁吧,等到回到安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安子皓明白展氏在商界不單單是靠資金的雄厚,還有企業的品牌實力,良好的口碑爲展氏在商界首屈一指打下了穩固的基礎,所以展文彥要是發起同行競爭,安氏憑他一己之力,鐵定不是展氏的對手。
擺脫繩索的束縛後,安子皓活動了下筋骨,脣角勾起一記玩味的笑,“展文彥,撇開展氏和安氏的利益不談,如果你真的要置安氏於死地,你一定會後悔的!”
展文彥沒吭聲,似乎不想和安子皓浪費脣舌,轉身便準備離開。
“展文彥,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也比你這個私生子光彩一百倍!”展文彥快要進入電梯時,安子皓在他背後,氣急敗壞的喊道。
展文彥瞬覺背脊發冷,所有的憤怒因子都不住地往胸口涌,他感覺激憤到頂點的時候,太陽穴的地方,正突突地跳躍着。
“安子皓,那些你以爲能刺傷我的言語,在百遍之後,我已經麻木了。”展文彥沒有回頭,語氣寡淡清然。
“自我麻醉嗎?”安子皓嗤冷一笑,走上前來,在展文彥身後繼續挖苦道:“你也知道傳言不會空穴來風,更何況你也知道自己並不是展振霆的親兒子,如果虛假的包裹剝開,即便你展文彥再有能耐,你在商界裡的身份,也會因爲這見不得光的身世而低人一等!”
現在外界對展文彥的身世猜測紛紜,因爲沒有被證實,外界也只能私下討論一番,並不敢當面對展文彥指指點點。
展文彥知道自己的形象關乎展氏的榮譽,雖然不畏懼那些流言蜚語,但錯亂的身世成了他心裡的隱痛,提及一次,他的心便會黯然一次。
展文彥怒然轉身,犀利的眼神看着安子皓那張得意而充滿鄙夷的臉,伸手一把擒住他的襯衫領口,警告道:“不要以爲破罐子破摔就能隨口污衊人,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良知,那就爲你的母親省省心吧!”
安子皓的眼神猛然縮緊,眼眶裡因爲昨晚沒睡好而涌滿血絲,加上凜凜的怒光,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的兇惡。
“你真要逼我說出實情嗎?”看樣子,展文彥是鐵了心要打壓安氏,讓他在商圈無法立足。
“抱歉,我沒興趣聽。”展文彥鬆掉揪住安子皓領口的手,一臉的冷漠孤高。
安子皓哪會放棄打擊展文彥的機會,在他進電梯的時候,他也踏入電梯,在有限的空間裡,兩人憤怒相視許久後,安子皓才悠然開口:“有些東西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比如你骨子裡到底流淌着誰的血,你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
展文彥手握成拳,眼裡的怒焰難滅,舉起拳頭,就是對着安子皓的臉邊狠狠地一拳掄過去。
不知道爲什麼,安子皓明顯有躲避的機會,他卻一動不動的任那個拳頭砸在自己臉上。
捱了一巴掌後,安子皓卻嘴角抖了抖,眼神充滿不屑的看着展文彥,問:“解氣了嗎?但我還是要說!”
“好啊,我倒想聽聽,你能編造出什麼花樣故事來!”展文彥管不住安子皓的嘴,全當他是瘋狗惹急了亂咬人。
安子皓摸了摸鼻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展文彥站在電梯門口,等了兩分鐘之後,冷笑道:“以後在說莫須有的事情之前,先做好充足的準備吧。”
“展文彥,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連輕語都知道的真相,唯獨你被矇在鼓裡!”安子皓一個勁兒地嘲笑着,故意含糊其辭的吊展文彥的胃口。
安子皓這句話讓展文彥不由得想到安子皓打給莫輕語的那個電話,那聽不明白的意思,儼然是莫輕語知道什麼事,而有心瞞着自己。
難道真如安子皓所說,與他的身世有關?
“你以爲我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以前展文彥只不過是單純的報復安正東,可無意中知曉展文彥的身世後,他對展文彥便生出了忌憚之心。
從小到大,安正東和陳瑜幾乎沒有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談一次話,每次都是安正東動手打陳瑜,而且還經常不着家。
某次無意中聽到安正東和陳瑜的吵架內容,提到了孟欣的名字,那是安子皓頭一次聽見陳瑜爆粗口,說孟欣不要臉,破壞她的家庭之類……
自那起,安子皓便對孟欣那個名字嗤之以鼻,除了和展文彥玩得來,展家人他都討厭。
前不久,關於展文彥是私生子的傳言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他一個好奇之下,開始蒐羅有關孟欣的資料,從旁測探陳瑜的口風,最後從孟萍那兒證實後,才能確認展文彥就是安正東和孟欣的兒子。
雖然從莫輕語那兒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可莫輕語每一次的心虛阻撓,讓他越覺得有貓膩。
“不要老是拿我的身世當做你威脅的藉口,我不受威脅的。”展文彥對着安子皓面無表情的迴應。
安子皓冷哼一聲,薄脣微動,如冷劍出鞘般,直截了當道:“實話告訴你吧,你是當年安正東和孟欣鬼混在一起後的結果!”
“……”
安子皓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展文彥只覺得一記悶雷從頭頂轟過一樣,整個人呆然一片,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我知道你一定會覺得這話很離譜,但事實就是這麼狗血,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展振霆求證,可以去問輕語,不過安正東還是矇在鼓裡的悶葫蘆呢!”
安子皓繼續在旁邊添油加醋,看到展文彥驚駭一片的表情,心裡說不出的暢意。
“你以爲憑你這些胡編亂造的事兒,我就會放你一馬?”過了好久,展文彥才把蝕冷的目光落在安子皓的身世,滿眼鄙夷的說。
“你以爲我心裡好受嗎?我寧願和你做兄弟,也不要做這種有二分之一的血緣兄弟!因爲這是恥辱!”安子皓斥聲打斷展文彥的話,怒火喧天的說。
傍晚時分,莫輕語在家做好了晚飯,以爲展文彥會在吃飯的點回到家,可是一直到八點也不見回來。
莫輕語給他打了幾通電話,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後來因爲伶俐的一句話,更加的心神不寧了。
“輕語姐,展先生會不會去找安子皓算賬了?昨天看他臉色氣得鐵青,要不是爲了安撫您的情緒,一定會狠狠地教訓安子皓一頓!”
伶俐說得沒錯,展文彥昨天就想把安子皓送去警局的,要不是她擔心安子皓狗急跳牆的說出展文彥真實身世的事情,她纔不願意爲安子皓求情呢。
“我出去一下。”坐在客廳裡的莫輕語思前想後一番,心裡忐忑難安,準備出門去找展文彥。
伶俐急忙喊住她,“輕語姐,您先彆着急,展先生那麼沉穩的一個人,一定不會貿然行事,再說安子皓不是被扣押了嗎?吃虧的也必定是安子皓啊?”
古麗聽了伶俐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少夫人,如果您去了的話,出什麼事情,展少又改擔心了……”
莫輕語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過也覺得自己去了的話,也只能亂上添亂。
只是她好擔心安子皓會在展文彥面前說那些不中聽的話,讓展文彥心裡難受。
深夜裡,喝得酩酊大醉的展文彥終於回來了。
莫輕語一直坐在客廳等他,聽到開門的聲音,立馬走過去,見到走路歪歪倒倒的展文彥,驚呼道:“文彥,你沒事吧?”
“你走開!”酒氣熏天的展文彥一把推開莫輕語,厭惡不已的說:“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莫輕語足足愣了一分鐘,見展文彥走路站立不穩,急忙上前扶住他。
不知道是喝醉了的緣故,還是展文彥遇上了煩心事,莫輕語一靠近他,便被他很厭惡的推開了去。
處在樓梯的莫輕語險些被推下樓梯,但因爲展文彥喝醉了酒,她一點也不生氣,擔心他因爲行走不穩而摔着,再次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