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上面要找的人的確是我,可我並不想被他們發現。”雖然和房東奶奶接觸的時間不長,可老人家慈祥,對她像親孫子一般疼愛,她相信老奶奶不會走漏她在這裡的消息。
“小莫,放心吧,奶奶不會在外人面前多嘴,相反的,你有什麼難處儘管告訴我,我能幫忙的,一定幫你。”房東奶奶丟下報紙,慈祥的說。
“奶奶,謝謝您。”莫輕語心頭涌滿感激。
“傻孩子,奶奶一個人住在這個院落裡,自從你入住以後,這庭院纔有了生機,奶奶應該謝謝你纔對。”
房東奶奶姓陳,老伴在前幾年腦溢血突發身亡,因爲年輕時忙於事業,一直沒要孩子,後來因身體不好,想要孩子已經晚了,所以老伴去世的這幾年,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吃過飯後,莫輕語借用了房東奶奶的電腦,瀏覽了下最新的城市新聞,看了看展氏的最新動態,不是報道展氏的大部分股東撤資,便是展氏因資金週轉不靈而面臨倒閉的危機……
當莫輕語看到那則尋找她下落的新聞時,握住鼠標的手禁不住的發抖,因爲報道的末尾加了一句展文彥的留言:如果你還記得我在我母親墳前說過的話,那就回到我身邊,說好要一輩子在一起,你怎麼可以食言?
莫輕語一直隱忍的悲傷,再也擋不住疼痛的叫囂,眼淚崩決,趴在電腦桌前嚎啕大哭起來。
她內心充滿了負罪感,並不是因爲評論區裡對她的那些謾罵,而是覺得自己沒能力去幫助展文彥渡過難關,唯有選擇離開,讓展文彥能夠接受安氏的幫助。
“小莫,你怎麼了?”房東奶奶聽見屋裡的哭聲,走了進來,在她身邊安慰道:“要是割捨不下,那就回去看看吧。”
回去……她也想見展文彥一面,可是回去,依舊扭轉不了展氏如今面臨的危困局面。
她抹掉眼淚,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奶奶,我沒事。”
“唉,真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房東奶奶嘆了口氣,接着給莫輕語倒了一杯熱水,叮囑道:“如果真不想讓在乎你的人擔心,那你就得愛惜自己。”
莫輕語抿着脣,點了點頭。
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如果不是登陸郵箱,根本不知道林悅留了那麼多言。
當下也只有林悅可以聯繫了,她託房東奶奶幫她買了一張手機卡,給林悅打了個電話。
或許是因爲陌生號碼的緣故,電話響了許久林悅才接起,當她出聲喊林悅的名字後,電話那頭便一陣劈頭蓋臉的數落:“你丫的,我還當你被人綁架了呢!爲了打聽你的下落,鬧得滿城風雨,展文彥估計因爲你不吃不喝了吧!你丫的可真行!”
莫輕語默默的聽着,心鼓着一陣鈍痛,連薄弱的呼吸裡都是悲傷的味道。
大概是因爲莫輕語的沉默,使得林悅的怒火一下子熄滅了,試探的聲音變得格外溫柔,“你怎麼了?”
莫輕語緊咬住下脣,好半天才沉聲道:“林悅,我和文彥離婚了。”
“丫的,莫輕語,你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展文彥那樣的絕世好男人,你修得五百年的福祉都遇不上的男人,你竟然說離就離了?”林悅的情緒又上來了,語速飛快的同時,帶着些許的不可思議,覺得莫輕語做了人生最大危機的決定一般,隨後又禁不住猜測,“難不成你真和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評論一樣,因爲展氏面臨破產,你擔心過苦日子?”
莫輕語依舊咬着牙,心裡往復的絞痛着。
“要是怕吃苦,以前顧城澤一窮二白你都不嫌棄,展氏再不濟,也不會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吧……再說了,你莫輕語一向視愛情爲命,怎麼捨得離開展文彥,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快告訴我!”林悅冷靜下來,開始分析莫輕語這麼做的原因。
“林悅,這個號碼不要告訴文彥,不然我們的友誼將走到盡頭。”莫輕語有些決絕的說。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有沒有好好吃飯?住的地方怎麼樣?”林悅像是老媽子一樣,一連串的發問。
莫輕語鼻頭一酸,眼淚便流了下來,她儘量使得聲音正常,一一回答。
展文彥知道莫輕語沒什麼朋友,若是成心找她,一定會調查林悅的行蹤,所以莫輕語不建議林悅過來看她。
“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消息走漏,等這陣風過了,我再來看你。”認識這麼多年,莫輕語的性格林悅是瞭解的,冷靜下來後,開始遵從莫輕語的決定。
掛掉電話後,莫輕語站在陽臺上發呆,腦袋裡浮現的全是展文彥的模樣。
展氏會議室裡,一場大型會議正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展文彥面露寒冰,身上冰冷的氣流似乎能貫穿整個會議室,讓底下的員工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整場會議氣氛凝重,散會後,展文彥拖着疲倦的身子回答辦公室,剛落座,陳霖便來彙報:“總裁,安氏集團的董事長到了。”
“讓他進來吧。”他把文件一扔,將桌上冷卻的咖啡一飲而盡,似乎這樣才能淬滅他身體裡的疲憊因子。
一身黑色西裝的安正東帶着一聲爽朗的笑走了進來,“賢侄啊,最近會議太多,你要求的見面,我今天才得了空閒,你該不會生安伯伯的氣吧?”
展文彥似笑非笑間,伸手做了個請姿,“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安伯伯最近忙碌,也在情理之中。”
安正東面露尷尬,坐下後,眉頭緊鎖着問:“聽說展氏最近的情況很不樂觀,賢侄怎麼不打電話告訴安伯伯,憑你父親和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也應該幫扶幫扶。”
“安伯伯,商場如戰場,您要是太過客氣,怎麼忍心和展氏競爭呢?”展文彥如深潭的眼神盯着安正東,冷嘲的說道。
安正東臉上的笑容驟然而逝,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展文彥,納悶的問了句:“不是,我以爲你找我來是想明白了,沒想到你還是這般執迷不悟!”
“展氏和安氏曾經是手足一樣的關係,可安伯伯這些年盡做些殘害手足的事,我爸自從腿傷後,把展氏交給我打理,您以爲我一個毛頭小子,一定管理不好展氏,卻沒想到在短時間內成爲上市公司,這是您眼紅的根源吧?”展文彥銳利的目光不曾從安正東臉上挪開,一字一句,因爲心頭的憤怒而咬得很重。
安正東神色一陣尷尬後,有些坐不住的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用低沉且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倒要看你垂死掙扎到什麼時候!”
“放心吧,即使窮途末路,也不會受你安氏的恩惠。”展文彥眼皮都不擡一下,冷冷的回到。
安正東忽然笑了,極爲嘲弄的笑着,“賢侄啊,沒想到你竟會爲了你那點自尊心,眼睜睜看着你父親用殘廢的雙腿換來的展氏倒閉。”
“你閉嘴!”展文彥一聲怒叱後,陰冷的眼神直至的盯着安正東,“老奸巨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安正東眉眼閃爍,迎視着展文彥冷冽的目光許久後,纔不屑的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你展文彥是如何絕地反擊的!”
“不要再打着友情的牌子和我爸見面!”安正東走到門口時,展文彥冷冷的提醒道。
安正東站直身體,似乎沒想到展文彥態度如此強硬,再次回過身來,“展氏如今的處境,你我心知肚明,若不是振霆三番兩次的求助,我才懶得搭理,我只不過是給自己的女兒的幸福尋求一點保障,難道這也有錯?”
“保障?您不覺得這是糟踐嗎?”展文彥冷冷一笑,擡起頭,明確的告訴安正東,“這輩子,我只愛莫輕語一個。”
“這話振霆曾經也對我說過,他說只會愛你母親一個,還不是爲了孟萍而辜負了孟欣?”安正東輕輕鬆鬆的反駁了展文彥的話。
展文彥眉眼一沉,心口堵得難受,“不要在我面前提這件事!”
“文彥,識時務者爲俊傑,這世上的女人多得是,而展氏只有一個。”安正東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了。
展文彥手握成拳,深邃的眼睛裡除了蝕骨的寒涼,看不出任何情緒,在蓄積了許久的情緒後,終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大理石築成的辦公桌上。
“哐當……”正在廚房做午飯的莫輕語手裡的刀突然落地,嚇得背脊一陣熱汗駛過,而後心頭開始惶恐不安起來。
“輕語,手沒事吧?”正擇菜的房東奶奶見狀,立馬走過來,拿住莫輕語的手檢查着。
“奶奶,沒事,我剛剛手上沾油了,一時沒拿穩。”莫輕語緩過勁後,微笑着解釋。
“你去房間休息一下,我來做就好。”房東奶奶撿起落在地上的菜刀,和藹可親的說。
“奶奶,說好我來做午飯的,您去看會兒電視,我很快就好。”搬來這裡的一週多時間,房東奶奶給她做了好幾頓飯菜,而且待她極好,她想親手做一頓飯菜表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