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自取其辱
洛琪至今還記的,那天,徐媽媽牽着她的手來到徐家,親自給她擦了臉,梳了頭髮,還把她摟在懷裡,慈愛的對她說:“琪琪,不要怕。以後這裡也是你的家,徐媽媽也是你的媽媽。”
溫暖的過去像一團火,還長存在她的記憶深處。可爲什麼,這火轉眼就變成了冰,甚至比冰還要令人望而生畏!昔日的世交成了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經濟犯,從小認定的兒媳婦也成了她的眼中釘。
洛琪不懂,究竟是人性太複雜還是她太單純?
“琪琪,你別介意。我媽這麼說,都是說給齊家人聽的。”徐清遠被她痛楚的目光扎的心中一痛,忍不住像從前一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清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洛琪揮開他的手,仍然賭氣的等着他的答案,“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就告訴所有人,我纔是你的未婚妻!”
“琪琪!別任性好不好?”今天的她太反常,再加上又是公衆場合,一向謙遜低調的徐清遠有點難堪。
“你覺的我任性?”
“琪琪,你也看到了,齊太太還在這裡,我不能不給人家留點面子。再說,我們上次不是都談好了嗎?我和齊雨薇就是逢場作戲。你何必要來自取其辱,逼我媽說出那些難聽話呢?”徐清遠將她拉到角落裡,壓低了聲音對她說。
她自取其辱?聽到他的回答,洛琪本就沮喪的心愈加沉到谷底。
停車場處,楚天佑仍然優雅閒適的倚在車身上抽菸,吞雲吐霧時,時不時的還會擡起頭朝兩人諱莫如深的撇一眼。
那目光,像伺機而動的豹子,讓人沒來由的緊張。
徐清遠扳過洛琪的身子:“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和楚天佑扯在一起?”他的眸再次不爽的落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而且還穿成這樣?琪琪,這樣的你,我太陌生!”
洛琪後退一步,甩開他的手,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重新認識他一樣。
“是啊,我陌生。那就找你不陌生的齊雨薇去吧!”她笑了笑,眼底卻有霧靄在涌動,轉身朝着楚天佑所在的方向走去。
徐清遠喉頭一動,皺眉跟上情緒已經失控的洛琪。
“話還沒說完,你又想走!”她越走越急,徐清遠暴躁的扯住她的手腕,卻愣住了:“手怎麼受傷了?”
蔥白纖細的手指上,有一個傷口,雖不長,卻隱隱透着血絲,看起來不像是刮蹭,卻像是被利器劃傷的。
“你還知道關心我嗎?”他這一問,整晚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上心頭。
這一晚的驚心動魄,被強迫,被利用,被嘲諷,還連累好朋友差點送命。而他,這個口口聲聲說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卻在幹什麼?
奮力掙脫他的手,洛琪仍然倔強的往前走。
“你就這麼急着和那個男人約會?”
“對!我們不僅約會,連牀都上了。徐清遠,這不關你的事!”賭氣拋給他一句狠毒的話,洛琪頭也不回的鑽進楚天佑的邁巴赫。
楚天佑一支菸剛好燃盡,菸蒂在月色下劃過一道完美的弧,上車,啓動引擎。
車緩慢的沿着別墅的湖濱路行駛,倒後鏡裡,徐清遠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沒有再追上來,緊繃的脣線,落寞的身影有些陰鷙。車外月光如水,卻終究冰涼,洛琪抱緊了雙臂,黯然的移開眼睛。
她想過無數次要怎麼將那個不堪的事實告訴他,卻從沒想過是用這種傷害的方式。算是報復嗎?可是,傷害一個她愛的人,她卻比他更痛。
夜風從搖下的車窗外吹入,涼涼打在臉上,洛琪以爲她又流淚了。伸手摸摸臉頰,乾乾的,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有。
痛到深處,萬箭穿心,難道連淚水都麻木了?
車子剛剛開出不遠,楚天佑的手機響了,盯着手機閃爍的屏幕,楚天佑淡淡的望了洛琪一眼。
車內太安靜,簡短的通話洛琪聽了個一清二楚。
“楚天佑,拿女人做交易算什麼本事?你要的工程我會想辦法,前提是不許你動洛琪一根汗毛。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楚天佑冷然一笑,淡定的掛斷電話。
“無恥!”洛琪冷漠的嘲諷。平時她最恨的就是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一個急剎車,車驟然停在路邊,洛琪沒系安全帶,險起撞上前面的擋風玻璃。
“洛小姐,自以爲是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愛。你真覺的,你值那項工程?還是,你覺的,我楚天佑的今天是靠女人換來的?”昏暗的車燈下,楚天佑舒展的眉宇間有着睥睨一切的霸氣。似乎只要他想,擁有全世界也不在話下。
短短几個小時的接觸,洛琪也能感受到,對方骨子裡的自信和傲氣,絕不是虛僞的裝飾,那種淡定自如的氣質,絕對是歷經千帆後的昇華。
對方迫人的氣勢令洛琪噤了聲。她想起張小北曾經說過的話,這是個讓人萬劫不復的男人。
“下車。”他面無表情的命令。
洛琪怔了一瞬,沒有動。
“我沒興趣和心裡想着其它男人的女人做*愛。”
洛琪如釋重負。正好,她也不喜歡和惡魔上牀。
哪怕此處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洛琪還是毅然的下了車,關上車門,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車窗搖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裡面探出來,還有他遞出來的兩張粉鈔:“自己叫車。”
洛琪撅着嘴,橫了他一眼,沒有接。楚天佑也不廢話,錢直接扔在地上,邁巴赫箭一般在夜色中絕塵而去。
兩張紙幣伴着夜風在地上翻來滾去,洛琪擡腿就走,走了兩步,覷着這黑漆漆又漫長的一段路,回頭又把紙幣撿了起來。
現在不是講骨氣的時候,今晚的經歷已經讓她疲憊不堪,能夠安全的回到住所纔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出租車到達小區門口時,張小北和許曼曼已經等在那裡,看到洛琪安然無恙的回來,許曼曼激動的伸手把她摟了過來:“琪琪,你可算回來了,我和小北都快急死了。咦?你怎麼穿成這樣?那個楚天佑把你帶走有沒有爲難你?”
看到同樣安然無恙的許曼曼,洛琪欣慰的牽出一抹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