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他爲什麼要殺了她?如果他真的是l的話,那殺死誰還需要理由嗎?”吳隊長也有些激動的反問着慕森,不過明顯這話的力度不夠。
慕森沒有說話,好像是在出神的想着什麼。
吳隊長見狀,再次努力平和下了心態對慕森說:“好,咱們別因爲這件事爭吵,你就告訴我,莫子棽所說的,用他自己的方法逼問出了晏雨婷關於楚天舒的事情,他自己的方法是什麼方法?”
慕森看了看吳隊長,回道:“我不知道。”
“會不會是大刑伺候?那晏雨婷不過是一個女人,承受疼痛的能力不會有多強。他是不是真的用了一些可怕的方法去對付晏雨婷了?”吳隊長怎麼都無法相信,莫子棽用了這麼兩天的時間就找到了楚天舒的所有罪證。
慕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首先,我先糾正你話裡的錯誤。女人的承受疼痛能力,其實要比男人強得多。從分娩這一件事就能看出來,女人能承受的疼痛級別,比男人要高。其次,子棽他就不是那種喜歡粗魯殘暴的人。他就算是用了一些方法,也必定是心理上的攻勢。這纔是他的長項。他是一個心理學家,不是一個屠夫,他犯不上去做一些自己本不在行的事情。”
“那萬一爲了救你心切呢?”吳隊長還是不太相信。
慕森回道:“那很容易啊,如果跳樓的女人就是晏雨婷的話,不管她最後摔成了什麼樣子,都不妨礙法醫驗傷。她生前有沒有抵抗上或者暴力傷,屍檢的時候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你又何必在這裡做沒必要的猜測呢?”
眼看根本就無法達成一致,吳隊長還是苦口婆心的對慕森說:“慕老弟,我們都這樣相信你,你爲什麼就不能信我一次呢?莫子棽的嫌疑越來越重,很多事情都解釋不通。我知道,最可怕的就在於我根本就沒有證據。可是你也應該想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在作案之後能保證完全不留下證據?況且,這麼長時間了,我們從來沒斷過對l嫌疑人的排查,可你應該想的到,最符合條件的,只有……”
不等吳隊長說完,慕森就冷下了臉來說:“吳隊長,關於l的側寫,是我給你們警方的。我只是圈定一下範圍,能縮小排查人羣。但是,我並不是讓你拿着犯罪側寫去對號入座。符合側寫的人羣一定不止子棽一個,你不能因爲看着像,就覺得越看越像。在多少次與l有關的案子裡,他都在我身邊。我和l在深網中做賭注的時候,他也就在家裡。你難道想告訴我,他就有那麼大的把握和我在隔壁‘玩遊戲’麼?”
“因爲他知道你不可能半夜忽然推門就進他的臥室。而且,你之前也聊起過你那次和l的溝通,我覺得很邪門啊。你煙盒裡還有幾支煙,都有誰能知道?我覺得除了你,那就是莫子棽!除非l真的是什麼死神,否則他不可能長了千里眼。”吳隊長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儘管他不想和慕森爭辯這樣的問題,可是眼下這種時刻,他需要給慕森灌輸一下想法,不能讓他毫無防備。
可慕森卻說:“吳隊,你能不能不這樣生搬硬套的非要給子棽扣上l這個帽子?單雙數,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這完全看運氣。更何況,煙在我手裡,子棽他怎麼能知道煙盒裡還剩多少煙?那你現在也在我身邊,你能知道我煙盒裡有幾支煙嗎?”
“你這……”吳隊長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他根本就說不過慕森。尤其在關於莫子棽是不是l的這個問題上,他更是無法說服慕森。
就這兩個人爭論的最激烈的時候,老夏進來了。他的臉色很不好,只對慕森和吳隊長說道:“程老讓你們一起過去一趟,跳樓的女屍身份確定了,就是晏氏集團那個千金,晏雨婷。這下子咱們這地方可又要‘火’了。完全不同城市,晏雨婷竟然會跑到我們這裡來跳樓。哎,有些事情好像很複雜,你們還是來一趟吧。”
老夏走出去後,吳隊長就用一種極其嚴肅的眼神看向了慕森,並說道:“慕老弟,莫子棽是最後見過晏雨婷的人。他有沒有嫌疑,你自己憑良心說話吧。我只能告訴你,如果說有一天真的有了證據,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初心和本衷。”說完,吳隊長也走了出去。
慕森微微蹙起眉頭,擡手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現在的事情越來越複雜,莫子棽的嫌疑也越來越加重了。不管慕森他是多麼的信任莫子棽,可是有些事情確實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無論如何,慕森都會堅定自己心中的信念。他相信的人和事,決不會輕易動搖。
來到了程峰的辦公室,慕森看到了莫子棽。他還是那麼淡定優雅,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兒晏雨婷對他的影響。當他看見慕森的那一刻,馬上就站起了身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了?”
慕森走過去拍了拍莫子棽的肩膀說:“我挺好的,你沒事吧?”
莫子棽看向程峰和老夏,笑了下說:“幸好事先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的行蹤都錄下來了,不然現在還真是說不好有事沒事呢。”
程峰對慕森說:“那個叫晏雨婷的女子,跳樓了。但是現在還不能肯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慕森聽後點點頭,二話不說直接勸程峰:“屍檢吧。我們不參與,屍檢出的結果能證明子棽是否曾經傷害過她。”
莫子棽也在一旁點頭應道:“沒錯,屍檢不但能確定她生前有沒有受過暴力傷,還能確定她有沒有被人下毒,有沒有致幻藥物,有沒有性/侵跡象等等。屍檢,一切都能清楚。”
程峰和老夏對視了一眼,覺得眼前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了。可這時候吳隊長卻在一旁說了句:“有一樣東西,是屍檢檢查不出來的。”
所有的眼光都看向了吳隊長,就聽他深沉的說道:“死者的心理,是屍檢不出來的。莫法醫,我沒有詆譭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諮詢一下,像你這種擁有高超催眠本領的人,如果讓人陷入催眠狀態自殺,能屍檢出來嗎?”
莫子棽沒有生氣,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大大方方的回道:“檢查不出來。那是心理問題,不是外在傷痕,法醫是沒有辦法確定這些的。不過,要想催眠一個人做出實際動作,怎麼說也得在她身邊才行。或者,她得一直能聽見口令才行。比如,她在我的房間裡跳樓了,這有可能是催眠的結果。又或者,我和她同時出現在樓頂,這也有可能催眠她跳下去。但是如果她完全看不見我,也聽不到我的情況下,你說的那種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完全沒有可能嗎?”吳隊長追問了一句。
莫子棽稍稍停頓了一下說:“醫學和心理學上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說什麼狀況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不能擔保完全不可能,但至少我做不到。”
吳隊長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因爲這個話題根本就沒辦法再繼續聊下去了。尤其是心理學,在吳隊長看來總是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說簡單了,其實它就是一門從瞭解,進階爲掌控人類心理活動的學科。
看着吳隊長的狀態,莫子棽又大方解釋道:“我承認,我確實對心理學略有研究,但是我希望你們也不要把心理學想的太科幻了。那並不是神秘的力量,更不是特異功能,我沒辦法左右一個人的生死,也不可能完全操控一個人的意識。如果那樣的話,懂心理學的人不是都能成爲殺人犯?心理學,不是看相算命,也不是別人肚子裡的蛔蟲。只不過,瞭解心理學的人,可以從一個人的言行中看出他的心理活動,然後能夠了解他心理活動的根源。如果你讓我從這裡,去操控一個十公里以外的人跳樓自殺,你們覺得這有可能麼?純屬是天方夜譚。”
被莫子棽這麼一說,吳隊長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於高看心理學了。只不過,當初杜小雅的死,着實令他震驚。甚至,他覺得那是他一生當中見過的最詭異的死法。
到了這個時候,真的沒有什麼再爭論下去的必要了。程峰下令,馬上屍檢,這個案子就由老夏來負責,吳隊長來協助。而程峰,則是要回去處理百里湖案件的後續工作了。
在等待屍檢結果的過程中,慕森和莫子棽一邊喝茶,一邊閒聊,慕森問:“能不能把你的特殊逼供方式告訴我?你總不會用的也是美人計吧。”慕森開玩笑的笑着。
莫子棽擺了下手回道:“那不是我的性格,而且對那個女人來說,她更迷戀的可能是你。我只是用了一些攻心的辦法,讓她恐懼,讓她害怕,讓她覺得自己無路可走了。再加上楚天舒現在的狀況,她進退兩難。我詐她說已經解開了電腦密碼,之後她在心慌意亂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就被我套出了不少的話。這些,都是你熟悉的方式啊。你不會也認爲我對她嚴刑逼供了吧?”
“不會,我知道,那纔不是你的風格。你是一個願意碰死人勝過活人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你不會想要和任何人有接觸。這次,都是爲了我。”慕森感激的笑了笑,他不想對莫子棽道謝,那樣似乎就疏遠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莫子棽看了慕森一會兒,然後微笑着說:“你現在心裡很亂吧?你知道她死後一定會對我有影響,可能懷疑我就是l的人會越來越多。”
“是。因爲你的那段錄像沒有聲音,光看畫面會讓人浮想聯翩。你背對鏡頭的情況偏多,即便請來脣語專家,也沒辦法破解你都說過什麼。人們能看到的,只有晏雨婷驚恐無助的表情。你知道,這對警方來說,是必定會懷疑你的。至於殺人動機,他們可以說你是因爲暴露了l的身份而殺人滅口。現在唯一對我們有利的證據,就是時間。你似乎不存在作案時間,而且晏雨婷跳樓的時候又確實是一個人。”慕森舒了口氣,想盡可能的平靜下內心。如果他都開始緊張,那會帶動的莫子棽也變的緊張不安。
莫子棽笑:“你可是真行啊!從你走出那間屋子到現在,短短半小時的時間,就能知道那麼多事情了。要是讓你早出來一天,還能得了?”
“我早出來一天,也許……你現在就不必有這些麻煩了。”慕森有些憂慮的說着,兩個人就這樣等了幾個小時之後,吳隊長那邊來電話了。說是屍檢結果出來了,雖然人已經摔的很碎了,但是法醫可以確定,她死前沒有遭受性/侵,也沒有暴力傷,甚至連抵抗傷都沒有。就連莫子棽說綁住她的繩結,都恰到好處,沒有弄傷她。所以,初步斷定,晏雨婷是自殺的。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慕森總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聽得出來,吳隊長還是滿腹疑惑,甚至還有點兒很失望的樣子。不過這並不會影響慕森什麼,現在楚天舒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由程峰來辦,慕森也比較放心。自己的罪名和莫子棽的嫌疑都暫時壓下來了,這都算是好消息。
只是晏雨婷,從心裡來說……慕森並不想讓她死。聽到她跳樓的消息,慕森的心裡並不舒服。雖然她不是關婷,性格也並不善良,但是想起那張臉,就好像是慕森看着關婷死了兩次。
走出警局,莫子棽問慕森:“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慕森伸了個懶腰說:“回家,洗澡,睡覺。”
“然後呢?”莫子棽知道,慕森的話一定沒說完。
果不其然,慕森變了目光,看向遠方沉聲說道:“然後找出l,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