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略顯破舊的宅院中。
林遠閉着雙眼,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他身上的氣息極爲的不穩定,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已經坐在這整整四個時辰了,隨着一聲粗重的吐氣聲,林遠身上散亂的氣息漸漸變得穩定起來,這也預示着他成功的完成了初醒,成爲了千萬修道者中的一員。
林遠的臉上倒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喜色,初醒成功雖然值得慶賀,可如果考慮到自己已經十五歲了,換做族中的同齡人,沒準都已經邁入了虛神境,就實在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了。
所謂初醒,便是將天地靈氣引入體內,形成氣旋。而遺族只需要在自己的魂核之中灌入足量的靈力,便可完成初醒。
而完成初醒之後,便要積攢魂核之中的靈力,當魂核之中的靈力達到飽和,便會漸漸轉爲液態,而靈力液化便是修士達到凝丹境的標誌。
此時,魂核之中液態的靈力在進一步的積攢之後,便會漸漸的固化,形成一顆金丹,這便是所謂的碎丹境,也可以稱之爲金丹境。
初醒境,凝丹境,碎丹境,這三大境界也被稱爲修行道路上的基礎境界,之所以被稱爲基礎境界,是因爲這三大境界實在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完全就是靈力的積攢,有的靈藥甚至能夠讓一介凡人一躍成爲碎丹境巔峰的修士,只不過這樣強行越境之後會導致境界不穩,實力遠遠低於同階修士,而且有可能導致終生無法突破到虛神境。
積攢靈力雖然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但是若是想不損壞根基的話,還是要靠着自身的修煉,林遠在之前的十年雖然一直沒碰靈力,不過常年在雪山之上淬鍊肉體卻也給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倒也沒這麼多顧慮,藉着江老放在樹藤中的那一顆丹藥的藥效,直接一躍達到了初醒後期,距離凝丹境也只有那麼一線之遙。
趙星極打了個哈欠,看着在站在晨光之中散發着少年朝氣的林遠有些感慨的說道:“嘛.....這麼快就到了初醒後期啊,照這個速度沒準再過個幾十年你就能和小爺我一樣成爲煉神三境的高手了。”
“師兄您就別寒磣我了,小子天資愚鈍,別說再練幾十年,就算上百年也未必能趕得上您吶......特別是在臉皮厚度這方面。”林遠翻了個白眼,對於自己師兄這種極度自戀很是不恥。
在一頓互損之後,師兄弟兩人坐在石桌之上,喝着從白鹿山中新採的茶葉,這種悠閒地時光對於兩人而言都是十分難得的,所以師兄弟倆也沒有在繼續的調侃對方,而是靜靜地喝着杯中的茶水。
最終,還是林遠率先打破了沉默:“話說......你和那位內院的李長老很熟悉麼,你似乎很聽她的話,難不成你和她......”
見到林遠臉上帶着調侃之意的盯着自己,趙星極險些一口茶水噴到他的臉上,他猛地咳嗽了幾聲,然後狠狠的瞪了林遠一眼:“你小子亂想什麼呢?我和如梅姐可沒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她是大師兄的女人,我哪裡敢惹啊。”
“......誒?”
“如梅姐和大師兄是青梅竹馬,他倆都是來自北蠻大陸中大明帝國,如果不是因爲我們人族和妖族的戰爭,在五年前他們應該就已經完婚了。”趙星極學着江老的樣子,將茶杯放在嘴邊輕輕的啜了一口,苦笑着搖了搖頭:“在大師兄隕落之後,如梅姐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打理着執法處的事情,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不過我和二師兄都能感覺到她比以前沉默了許多。”
林遠雖然沒有見過趙星極口中的“大師兄”,不過因爲江老和趙星極的緣故,他對於自己這個未曾謀面的大師兄有着相當不錯的印象。
林遠歪着頭說道:“既然沒有人親眼看到大師兄被煌羽天尊擊殺,那麼大師兄的生死便不能確定,比如三百年前鬼門關中的三大殺手“瞎子跛子缺一指”,這三位老前輩當初陷入了十大禁地中排名第二的“六道輪迴”但是依然逃了出來,就連天尊進入六道輪迴都難以自保,可是他們卻依然活着走了出來,說不定大師兄也能像這三位老前輩一樣死裡逃生。”
“我也聽過那三位前輩的傳說,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先例,如梅姐纔沒有莽撞的去找不死鳥一族報仇,而是等待着大師兄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如梅姐還能等多久呢?”趙星極嘆了口氣,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袍子,對林遠囑咐道:“前幾天在白鹿山中那場戰鬥之後,困擾了我很久的那道壁障也有些鬆動了,我打算去靈塔一趟試試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契機,這塊腰牌是內院長老的身份腰牌,要是我和老師不在的這幾天出了什麼事情,或許這塊腰牌能幫到你。”
“師兄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吧,師尊的這套院子在書院裡面,而且院子裡還有各種防禦性的陣法,就算白鹿山脈中的妖獸趁着師尊不在,再發動一次獸潮也未必能夠傷到我,何況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弱不禁風。”林遠雖然嘴上有些不以爲然,但也沒有拒絕趙星極的好意,將腰牌接了過來,小心的放入了懷裡。
趙星極臉色有些難看,他嚴肅道:“你還是小心爲好,最近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曾經研究過一段時間的《易經》,對占卜之道也有幾分瞭解,你小子最近陰陽二氣中的陰氣纏身,實則大凶之兆......”說到這裡,趙星極略一猶豫,從懷裡掏出一張青色符篆:“這是師尊留給我的保命之物,它能夠在瞬間撕裂空間讓你轉移到某個方向......最大距離是一萬里,也就是說一旦使用這張符篆,你便可以在瞬間傳送到萬里之外的某處,不過最好是控制好距離,不然萬一傳送到了南邊的萬蛇沼澤或者北邊的化龍山脈,你這條小命就別想要了。”
《易經》的名頭林遠倒也聽過,傳說之中乃是顯聖元年從仙界掉落下來的一本仙書,若是能夠將其琢磨透,便可做到上知萬年,下曉千年,逆生死改輪迴,不過林遠對此是嗤之以鼻,仙界的仙書?這特麼不是扯淡麼?《易經》明明根據是遺族的先祖之一,三皇五帝中的天皇伏羲氏的著作《天機七卷》改編而來的,只不過後來遺族勢衰,歷史自然會被新的大陸主宰者所改編。
聽着趙星極說的嚴肅,林遠心中對劫難的事情倒也是信了七八分,畢竟他本身便是遺族睚眥一脈,天賦在於因果之道,對於因果方面的事情倒也有些預感,只不過他嘴上依舊不忘調侃着趙星極:“我說師兄,您老這幅神神叨叨的樣子莫不是真打算去街上開個算卦的攤子當一回算命先生?還是打算跳槽到十大勢力中的天機門混個神棍之位噹噹?”
趙星極狠狠的敲了一下林遠的腦袋:“你這臭小子別不識好歹!這種符篆就算是師父也僅僅做出三枚,一枚給了二師兄,一枚給了我,剩下那一枚師父送給了秦國的那位天尊大人,換來了書院弟子十年不用上戰場的特權,要不是擔心你小子剛進師門就英年早逝,小爺我說什麼也不會把這枚符篆交給你的,不過......所謂物極必反,你如今陰氣纏身,必有大災降身,然而若是你能夠應對得當,說不準就能將災禍轉爲機緣,一切還得看你自己,師兄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要是你真的躲不過劫難要歸天的話,記得別死在小爺的房間裡......晦氣。”說完之後,趙星極硬是將手中的符篆塞在了林遠的手裡,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