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市的一家酒店,涌來了一批來自遠方的貴客。
路瀾清接到一條消息後,煩悶的心情開始無止盡地滋生,綰景地產所持有的霍克股份,一夜間陡然翻了一番,也就意味着她們此行困難重重,並沒有百分百把握控股。
“腦袋這麼小,裝的東西這麼多還想往裡塞嗎?”顧懷瑾牽着路瀾清從窗臺上下來,闔上窗簾將窗外異地風情格擋在外,好以整暇地揉捏路瀾清苦巴巴的臉。
“看你因爲收購霍克這麼奔波勞碌,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你的付出毀於一旦罷了。”路瀾清抱緊眼前的身軀,頭鑽到她脖頸間半撒嬌道。
“你的言行舉止一致嗎?明明說這麼嚴肅的話題,動作還這麼小孩子。”顧懷瑾好笑地拉着她到牀邊坐下,居高臨下地端望,“成功與否都沒那麼重要了,錢什麼時候賺都可以,我已經得到我這一生最珍貴的了。”
路瀾清聽到這番話,心裡不高興是假的,甜度簡直可以跟裝了蜜罐媲美,摸了摸發燙的耳根正經道:“可是我還沒過岳母那關啊,我明天……去趟b市,你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嗎?”
“一個人?”儒雅的嗓音陡然變得低語黏|稠,顧懷瑾拉着路瀾清的手放在腰際,引領着她褪下自己的浴袍,單膝半跪在牀上繞上路瀾清的肩膀,指尖若有似無地挑|逗她的後腦,“你是指哪方面讓我一個人?”
趁着路瀾清思緒渙散的空檔,顧懷瑾翹起嘴角,湊到她耳邊低喘嚶嚀:“如果是這方面,我一個人不可以呢,你說呢?”
“瑾……”
路瀾清翻身將撩撥心絃的人壓在身下。
拉燈,一夜無眠。
隔日,路瀾清神清氣爽地收拾了行李前往b市,而顧懷瑾從此君王不早朝,推遲了早上的視頻會議,依舊在酒店安然沉睡。
直到霍克召開會議,路瀾清都沒能及時回來,顧懷瑾打不通她電話只好自己一人帶着秘書上陣。相較顧氏的單薄,綰景排場倒是大了許多,不僅有吳綰傑,還有文良、秘書以及律師顧問,煞有他十拿九穩坐得上霍克新領頭人的位置。
“路瀾清是覺得自己很失敗,所以沒臉陪你來了嗎?”吳綰傑摸着黑繩冷嘲熱諷,殊不知他身旁的文良聽到那三個字身體爲之一振,看樣子,還是沒能放下路瀾清。
“謝謝你對我們家員工的關心。”顧懷瑾輕描淡寫地帶過,似乎想起什麼,恍然大悟道,“啊,話說回來,我應該還要謝謝你。感謝你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和精力栽培了這麼棒的員工給我。”
“還真是忠犬呢,什麼都跟你坦白了。”吳綰傑站起身,走到顧懷瑾面前手撐會議桌,居高臨下地輕蔑道,“你覺得她能拿你們的那家小公司玩出什麼名堂?到頭來,收到的股份還不是微不足道。”
“她玩的高興就好。”
“嗤。”吳綰傑沒趣地嗤笑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既然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那就開會吧。”
“哦?是嘛,我不這麼覺得呢。”顧懷瑾抿了口茶,闔眼回味了一番才繼續說,“人沒來齊,你這麼獨斷地說開始就開始,有把這裡的元老看在眼裡嗎?”
顧懷瑾輕而易舉地挑起了其他人對吳綰傑的不滿,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品茶。
“你也都說了,這裡都是舉足輕重的人,何必要他們等待一些不知時間觀念的無名小輩。”吳綰傑從容不迫地踢開面前滾來的球,卻沒想到讓顧懷瑾趁機淡然地詢問:“吳綰傑,你這麼着急,是在擔心什麼?”
一干人等明智地不插話,他們心裡都清楚,這場會議之後,以後引領他們的就是他們二位當中的其中一位。雖然他們的大本營都不在q市,可是不代表容得了自己去得罪。
“我?我在擔心?呵——”宛若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吳綰傑笑容溢滿整個臉龐,盯着顧懷瑾的雙眼如鷹般銳利,“我不介意提前告訴你,我持有霍克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認爲我有必要像你說的那樣,去擔心?”
“啊,那就恭喜吳先生了。”顧懷瑾伸手鼓掌,遂又停下皺眉,充滿了疑慮,“可是我有點頭疼,你說同一家的公司收購,有兩人持有相同的股份數額怎麼辦呢,我也好鬱悶我這百分之四十九怎麼算呢……”
吳綰傑面容驟然變得陰暗,他抽搐着嘴角強迫自己忍下噴涌而出的情緒,他分明派人一點一滴地去查過顧氏收購的情況,明明和自己差一大截,爲什麼會持平!
目光凌厲地落在悠哉悠哉玩鑰匙的方眉身上,吳綰傑面容緊繃,倒是方眉落落大方地承認:“別看我,我受人所託給顧氏送一份小禮罷了。”
“不知道顧總能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顧氏原本只持有了百分之二十五,就算方少爺送了你百分之二,那麼剩餘的二十二是如何得來的呢?”
“嗯?百分之二?”顧懷瑾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無辜地問方眉,“你不是給的我百分之十嗎?難道是我做夢記多了?”
“沒有哦,女王大人,我送你的是百分之十,而不是百分之二呢。”方眉極度配合顧懷瑾打壓吳綰傑,心裡暗暗感嘆,這人是哪兒惹了女王大人,讓她這麼無遺力去對抗……阿彌陀佛,打打殺殺真不好。方眉不着痕跡地對顧懷瑾比劃了個大拇指。
顧懷瑾藉着水杯的遮擋輕笑一聲,這方眉啊……果然跟某個呆蠢萌一德行,真是應了物以類聚這個詞。她瞟了眼吳綰傑鐵青又複雜的臉色,心情算是舒暢了些許,她好心解釋道:“我們家小朋友比較調皮,而且回來之後特別不安分,我都懷疑她有多動症。你跟我認識這麼久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有時候外冷內熱,所以就放縱她去玩了。”
說着,顧懷瑾聳了聳肩,放下茶杯招了秘書拿出股份書推到吳綰傑跟前,無辜道:“誰知道她怕在國內搗鼓會被我訓斥,只好牽線了國外,週週轉轉,不小心釣到了一條還很合我胃口的魚。”
文良擡手蓋住自己的揚起的嘴角,側頭竊笑。雖然這麼說很不厚道,可是……看見路瀾清扮豬吃虎擺了吳綰傑一道,他莫名的覺得很喜感……畢竟能讓阿杰吃癟的人,少之又少。
吳綰傑緩過神來臉上變幻的表情更爲精彩,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路瀾清一直在裝瘋賣傻隱藏自己的實力,要不然她哪來那麼雄厚的資產去支撐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胡作非爲……
“既然這樣,”吳綰傑面容扭曲,手都被黑繩勒出了印痕,他咬牙切齒地說,“那就民主投票吧。”
顧懷瑾聳聳肩,表示自己沒意見。
吳綰傑正要招手讓自己的秘書去着手致力於民主投票,卻被陡然推開的會議室大門打斷,來人歪了歪腦袋,悠然道:“嗯……我是錯過了什麼嗎?”
“你來做什麼?”吳綰傑臉色陰沉得不能再陰沉,原本就快到手的肉被路瀾清這麼一攪合已經快被奪走,而罪魁禍首一副輕鬆的神情闖入會議室打斷他已經私下安排好的選舉,更是火上澆油。
“難道不是所持股份的人都可以參加嗎?”路瀾清委屈地指着方眉,“他這個把股份都送完的人都可以來,我爲什麼不可以……”
路瀾清見他要開口,及時拍手打斷,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要變得跟他一樣送完股份了,纔可以坐下。早說嘛,送就送咯,我又不介意自己待會兒兩手空空。”
說罷,她信步走到顧懷瑾面前,從包裡抽出文件遞交到女王大人手中,等她在乙方落落大方地簽了字,便大大咧咧地坐到方眉身邊,“喏,沒我事了。你們繼續,我跟他一樣就是個打醬油的。”
指尖滑過文件,顧懷瑾最近掛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將它送到吳綰傑面前,起身伸手,“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吳先生。”
51:49,綰景地產失敗落幕。
方眉敏銳地察覺到路瀾清臉上笑容的牽強,小聲關心道:“你還好嗎?”
“沒事。”只是有點累……
當路瀾清查到剩餘的百分之二的股份在賈亭西手裡,她就已經躊躇彷徨許久。等她飛去b市尋找到出差的賈亭西,對方一句“你終於捨得來找我了”的開場白讓她無言以對。
“別這麼苦着臉啊,好像我欺負了似的,明明被拒絕的人是我好不好。”賈亭西欲伸手去安慰路瀾清,手伸到一半又悻悻地縮了回來。
賈亭西從公事包中取出股份轉讓書,搖了搖,“你主動來找我,要的是這個,對嗎?”
路瀾清尷尬地撓撓頭,她知道她這樣做很傷人,但是……“嗯。”
“呵——我又被比下去了。”賈亭西誇張地捂着心房,坐到椅子上,“你真的依舊是不留餘地啊。”
“對不起……”
搖搖頭,賈亭西把文件推到她手邊,“我藉機等你來找我,不是要的一句對不起,而是讓我們之間畫上個句號。原諒我不能以一個哥哥的身份繼續保護了你,擅自地喜歡你,擅自地自欺欺人催眠自己,擅自地……隱瞞你最想知道的消息。所以,讓我們做個陌生人吧,我就不送你去機場了。”
單方面的感情,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成全她就要忘記她的一切,包括……對她的感情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