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煦白冰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寒意,他拳頭握起來,“陸如卿,你很幸運現在躺在病牀上,否則我一定親手把你送上去!”
說完,喬煦白看向我,“我們走。”
我也覺得陸如卿這個玩笑開的過分了,我轉頭暗暗瞪了陸如卿一眼,跟在喬煦白身後要出病房。
喬煦白剛拉開病房門,就聽陸如卿聲音傳過來,“喬煦白,現場目擊者只有我一個人,爆炸後,從爆發的房間裡一共出來三個小孩,兩個小女孩,一個小男孩,而那個小男孩……”
陸如卿故意拉長音,不講下去,“喬煦白,你真的不想知道他的生死麼?”
喬煦白握着門把手的手用力,修長的手指,骨節泛白。
他找了喬煦二十年,怎麼會不想知道喬煦的消息!
我看着僵在原地的喬煦白,一陣心疼。
我轉回身,看向陸如卿,不悅的道,“我在陸總眼裡是可以交易的條件麼?”
陸如卿微怔,“當然不是。”
“既然我不是可以交易的條件,那你剛纔提的要求就不算要求。”我鑽空子道,“陸總,你不如重新提一個……”
“陸如卿!”喬煦白冷澈的聲音打斷我的話,他關上病房門,轉回身,冰色的眸子看向陸如卿,強勢的道,“她是我的女人,你想也別想!至於你所知道的情報,我可以再查!”
說完,喬煦白拉起我的手,轉身就要走。
陸如卿笑道,“喬總,剛極易折,強極則辱。”
喬煦白沒有回身,拉着我走出病房,聲音冷而強硬道,“有本事你就來試試,看看是誰更易折!”
以喬煦白對陸如卿的態度可以猜出,他已經看過DNA檢測報告了,而結果顯而易見,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一切都只是巧合!
上車後,喬煦白陰着一張臉,道,“以後別再來醫院看他,還有辭職。”
現在的喬煦白就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我當然不會傻到去點火。我聽話的點頭,說好,都聽他的。
我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陸如卿打來的!
我偷偷瞥了喬煦白一眼,趕忙將電話掛斷。掛斷之後,陸如卿的短信緊接着進來。
“接電話,不接你會後悔!!”
不等我回短信,他電話又打了進來。
喬煦白冷冷的瞥了眼我的手機,“免提。”
“好。”我接通電話,不等陸如卿說話,我搶先道,“陸總,我要辭職。”
我這句話就是在提醒陸如卿,我跟喬煦白在一起啊,說話要注意!以陸如卿的聰明肯定能聽出來,結果,我倒是沒有高估他的聰明,我是低估了他找事的能力!
“下班時間不談公事,咱倆來聊點私事。”陸如卿語氣輕鬆,透着股惡作劇的味道,“子妍,當年的事,我看你也挺感興趣的。我只告訴你,不告訴喬總。”
陸如卿肯定知道我跟喬煦白在一起,他是故意這麼說,氣喬煦白的。
喬煦白眼眶窄了窄,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目光直視車前方,沒有說話。
我心說,陸如卿怎麼這麼幼稚啊!氣喬煦白有癮麼!
我偷偷瞥了眼喬煦白滿是怒氣的一張臉,心裡叫苦,“那你告訴我吧,你看到的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
“拾荒的老人把羅薇放在地上後,又跑回了爆炸的房間,這一次,他帶出來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和女孩像是被土埋過一樣,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灰塵和身上傷口淌下來的血混合在一起,形成血泥。”陸如卿聲音嚴肅下來,低沉陰鬱的嗓音,似是他也陷入了某種悲傷的情緒裡,“知道我爲什麼記這麼清楚麼?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血,這麼多的血,那兩個孩子身上一直再往下淌血,像是要把體內的血都流乾淨一樣!”
喬煦白把車開到路邊,猛踩剎車,將車停住。他雙手死死的握緊方向盤,身體保持着開車的姿勢沒有動,冷澈的眸光也一直看着車前。
喬煦白看上去很好,情緒沒什麼變化。可是,他越這樣,我越擔心他,聽到這些事情,他內心正經歷着怎樣的波濤洶涌,我想象不到,更無法與他感同身受,幫他分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我在陪着他。
我將手放在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上,他的手臂在控制不住的發顫。
“然後呢?”我問陸如卿,問的小心翼翼,眸光擔憂的看着喬煦白。
陸如卿道,“那個女孩似乎是昏過去了,反正被老人抱出來之後就沒動過,倒是那個男孩一直在動,哭着說自己疼,求人救救他。後來,羅薇也醒了,拾荒的老人似乎是怕爆炸聲引來人,並沒有敢在幼兒園院裡多呆,抱着三個孩子就走了。”
“老人抱着孩子走出幼兒園的時候,碰到了一箇中年男人,我記得那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裝,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頭髮梳理溜光水滑,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拾荒的老人抱着三個血淋淋的孩子被撞見,一下子就慌了。反而那個中年男人一點都不慌張,跟老人說了點什麼,還從錢夾裡掏出一疊錢給老人。然後老人拿着錢抱着孩子就跑了。”
陸如卿頓了一下,似是喝了一口水,隨後又道,“我當時還以爲是中年男人心地善良,看到三個孩子受傷,給老人錢讓老人帶孩子去醫院。可現在想想,好像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試想三個血淋淋的孩子,被一個拾荒的老人抱着,正常的人碰到之後,難道不應該是報警或者叫救護車麼?中年男人就那樣看着老人把三個孩子抱走了,現在想起來,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
“那三個孩子到底怎麼樣了!”喬煦白開口問道,一向沉穩冷漠的聲音此時顫抖的厲害,他冰色的眸子裡眸光復雜,傷心,期待,心疼,內疚,還有一絲需要細看纔可以看到的害怕。
相比喬煦白的沉重,陸如卿口吻就輕鬆許多,“喬總,你問錯人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羅薇。被抱走的時候,羅薇也醒了。另外兩個孩子怎麼樣,羅薇肯定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三個孩子裡,羅薇傷的最輕,另外兩個像是經歷了爆炸似的,也許藏在什麼地方,沒有被當場炸死,但渾身已經是血肉模糊,估計是沒救活。而且送去醫院,老人也不一定有那麼多錢救三個孩子,理智的選擇,當然是選傷的最輕的救。喬總,你說我說的對……”
不等陸如卿把話說完,我趕忙掛斷了電話。
喬煦白手放在脣邊,牙齒用力的咬着食指上,身體輕顫着,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寒潭般雙眸,冷得像結了一層冰,將他繁雜的情緒,全部掩蓋在了冰面下。
他似是在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心疼的伸手去握他的手,手指剛剛觸碰到他的手背。喬煦白觸電似的,手猛地揚起來,將我的手打開。
“別碰我!”喬煦白轉頭看向我,眸光陰鷙駭人,像是能撲過來揍我一頓似的。
我嚇得忙把手收回去,“煦白……”
“下車!”喬煦白收回目光,強硬的命令道。
他現在這種情緒,我哪敢下車讓他一個人開車。
“我不下!”我壯着膽子,倔強的看着喬煦白。
“那你別後悔!”
喬煦白說完,啓動車子。猛踩油門,發動機發出嗡的一聲,車立馬竄了出去。
喬煦白往市外車少的馬路上開,一路飆車,路口不減速,猛踩剎車,打方向盤。輪胎與柏油馬路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車身橫漂,一個漂亮的漂移拐過路口。
我嚇得心都要飛出來了。再加上我有孕在身,沒多久,我就堅持不住了,臉色發白,胃裡翻江倒海的鬧騰。
喬煦白看出我想吐,把車停到路邊。
車剛停穩,我就打開車門,跑下車,在路旁大吐起來。
我下車後,喬煦白果斷倒車,之後調轉方向,開走了。
我覺得胃裡的東西都要被我吐光了,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我掏出手機,剛想給喬煦白打電話,何雪晴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慕子妍!”剛接通,何雪晴滿是怒火的叫聲就傳了過來。
我揉了揉耳朵,同樣一肚子氣的大喊回去,“你幹什麼!”
我又不是受氣包,憑什麼都對着我發火!喬煦白就算了,她何雪晴算個什麼東西!
“還問我幹什麼,是我問你要幹什麼!”何雪晴吼道,“過去兩天了,各公司還在要求撤資!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你不能不辦事!”
陸如卿出車禍後,我只顧着擔心他的傷情,之後又懷疑陸如卿是喬煦,事情連在一起,我還真忘了跟陸如卿提慕氏財團的事。
“是我不辦事麼!是你答應我的事,你先沒辦到!羅薇的診斷書呢?”
“被偷了,我有什麼辦法!”何雪晴氣急敗壞的喊道。
“那我對慕氏財團也愛莫能助,我能負責的只有我百分之四十九的債務。”
“慕子妍,你個賤人……”
我掛斷電話。
話可以說的很瀟灑,但百分之四十九的債務,是一筆鉅款!如果還不上,是會被判刑的。我不可能真讓喬煦白幫我出這筆鉅款。嚇唬嚇唬何雪晴得了,再想其他法子扳倒何雪晴吧!
雖然不甘心,但也沒辦法……
我長出一口氣,撥通陸如卿的電話。我跟陸如卿說了用意。
陸如卿聲音好聽的嗯了一聲,之後道,“子妍,你看我像是爲女人赴湯蹈火的男人麼?更何況,你還不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