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詩雯額頭傷口要縫針,因爲懷孕,餘詩雯說什麼都不肯打麻藥,怕影響胎兒。
“你要縫十幾針,而且有玻璃碎渣刺入了眉骨,需要做一個小手術把玻璃碎渣取出來,”醫生皺着眉頭,耐心都要用光了,“必須打麻藥,不打麻藥這種手術我們可不敢做。”
餘詩雯的傷口已經清洗過了,額頭上的皮肉向外翻着,透着血絲。她忍着疼,倔強的說不要打麻藥。
我沒去骨科,在急診室陪着餘詩雯,勸她,“醫生說了,局部麻醉不會影響胎兒,沒事的。”
“萬一有影響呢?”餘詩雯像是鑽進了牛角尖裡,“子妍,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不能讓他出事。”
“你必須接受治療,萬一破傷風,別說孩子了,連你也會沒命的。”醫生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餘詩雯一點不害怕,“要是他有事,我情願和他一起死。”
醫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潛臺詞似是在說,沒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人!
我肚子裡也有孩子,但我自認,我沒有餘詩雯的勇氣。
我讓餘詩雯給她老公打電話,問問她老公的意見。
提起她老公,餘詩雯低頭抹眼淚,說不敢打電話。
我問爲什麼,她又不說。
就在我勸的口乾舌燥,耐心要用完的時候,喬煦白辦完手續回來了。他看到餘詩雯還沒縫針,清冷的眸光掃過我們這些人,似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扯扯喬煦白的衣角,他倆之前就認識,喬煦白勸她應該比我們勸她管用吧!
“煦白,詩雯不肯打麻藥,你勸……”
不等我把話沒說完,喬煦白彎腰把我抱了起來。
“我帶你去骨科。”
說完,喬煦白抱着我轉身就往急診室外走。
我把頭向外探,方便我看到餘詩雯,一會兒再來看你,這句話到了嘴邊卻又被我嚥了回去。因爲看到喬煦白抱我,餘詩雯眉眼低垂,露出一副難過失落的表情。
我心咯噔一下,女人會對着一個男人露出這種表情,表示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可,她是孕婦啊!難道孩子……
“詩雯,你……怎麼了?”
餘詩雯聽到我的聲音,頭猛地擡起來,她似乎沒想到我正在看她,眼底快速的劃過一抹慌亂,“沒,我就是看到你跟煦白這麼好,觸景生情,想到了我老公,心裡有點難過。如果我老公也這樣對我就好了。煦白,你說是不是?”
喬煦白抱着我走到門口,聽到問題,腳步稍頓了一下,他微微側頭看向餘詩雯,“做局麻。”
餘詩雯像是一直在等喬煦白這句話一樣,一直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笑意。連帶含着一層水霧的眸子,都露出欣喜的顏色。
走出急診室。
我擡眼,窺着喬煦白的神色,好多問題堵在心口,不知是不是我多想,我總覺得他倆不僅認識,而且還關係不一般。
“你想問什麼?”喬煦白似是看穿我的心思,垂眸問我。
他這麼直接,倒顯得我猶猶豫豫的是做賊心虛了。
我伸手勾住喬煦白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你和詩雯之前就認識?”
喬煦白點頭,“認識十幾年了,她是大理富豪餘家俊的孫女,比我大兩歲。”
說着,喬煦白低頭看我,“老婆大人,還想知道什麼?”
我看着喬煦白寵溺的眼神,什麼問題都淹沒在這個令人心醉的眼神裡了。喬煦白就這樣不着痕跡的,將我想問的問題,全部輕輕的帶了過去。
到了骨科,我才從喬煦白那句寵溺的老婆大人的甜蜜裡回神過來,想起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沒問。
“她肚子裡的孩子……啊!”
我還沒問完,喬煦白突然低下頭,張開嘴咬在了我下脣上。聽到我痛呼,他才鬆開我,皺着眉頭,眸光不悅,“我就一個孩子,在你肚子裡!瞎想什麼!”
我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是蠻大膽的。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對着喬煦白撒嬌,“我就是在胡思亂想,我錯了。老公,原諒我嘍。”
“看你晚上的認錯表現。”喬煦白挑眉,脣角微微上揚。
“可是我腳受傷了。”我抗議。
“礙事麼?!”
我直視着喬煦白看向我的清冷眸光,非常慫的回道,“不礙事。”
我腳踝雖然腫的跟饅頭似的,但並沒有傷到骨頭,因爲我有身孕,不能服用活血的藥,只能通過按摩慢慢調養。
喬煦白聯繫了醫院的按摩師,按摩師看了我腳的情況,建議我在醫院住幾天,方便他隨時幫我活血,等我腳消腫了再出院。
按摩師簡直就是我的天使。
聽完按摩師的話,我立即表示,我願意住院。
喬煦白掃了我一眼,把我的心思看的透透的。他脣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點頭,“我去辦理住院手續。”
當他把我抱進病房的時候,我猛然間明白了他那抹笑的含義!
連冰箱都有的病房!單獨的浴室,除了空氣中飄着一股消毒水味,其他的跟賓館,沒有區別的好麼!
“這幾天,我做你的陪護。”喬煦白走到牀邊,將我放在牀上。
我抱緊他,“我想去看看詩雯。”
餘詩雯是因爲我受傷的,我不能不管她,而且,她在這個城市好像沒什麼親人的樣子。
喬煦白似是看穿我的心思,“我給她請了護工,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看她。”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喬煦白已經走了。
尹正陽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到我睡醒,尹正陽將報紙放下,走過來,“慕小姐,你有什麼需要,敬請吩咐。”
大清早的剛睡醒,我能有什麼需要!
我眼睛瞥了眼洗手間,這種需要我能對你講麼!
“你怎麼在這?對了,張琳呢?”我猛然想起昨天發生事。
尹正陽一臉鬱悶,“我追上去之後,在路邊看到了張琳。那些人是停好車之後,才把張琳推下車的,張琳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我看着尹正陽的臉,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那些人綁架了張琳,又放了張琳,不僅沒傷害她,還害怕傷害到她似的,把車停好了才把人推下車。那些人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所以他們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我。”
我就說我不能那麼倒黴,走個路都能遇到變態醉鬼吧!
聽完我這番話,尹正陽臉色更加難看,除了鬱悶之外,還蒙上一層愧疚,“是,當我看到張琳站在路旁安然無恙的向我招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上當了。可我開車趕回來時,已經晚了。”
“誰要對我下手?”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何雪晴,羅薇死了,鍾靈在精神病院,會對我下手的只有何雪晴和勒文棟了。而且何德輝剛被關進去,出事時,何雪晴又在給我打電話,有這麼巧的事嗎!
“醉漢是慣犯,剛被放出來。據他交代,昨天有一個男人請他喝酒,喝完酒之後,又把他送到了泉韻路,然後他就看到了你。”
“男人?!勒文棟?!”
尹正陽搖頭,“以勒文棟的身份,就算是他,他也不會親自出面的。跟醉漢接觸的只能是個小跑腿,幕後人是誰,事情還在調查。慕小姐,這件事就交給老闆吧。這段時間,老闆不在的時候,都由我來保護你的安全。”
“將功補過?!”我笑。
尹正陽一張臉堅定的道,“再出事,老闆就把我送回大理了。這段時間,我絕對不會再有一絲的失誤!”
他曾在喬國棟手下工作,能力和評價一直很好。估計這次出事,他心裡也蠻鬱悶的。
我又不由自主的瞥了眼洗手間,說了這麼長時間話,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你先幫我找個女護工。”
尹正陽轉頭看了眼洗手間,然後看向我,一本正經的問,“你要上洗手間嗎?”
清早起來,你說我是不是要上廁所!
我壓住脾氣,“你現在就去幫我找個女護工!”
“我可以扶你去!”
我不用你扶!
就在我倆僵持的時候,病房門從外面被推開,餘詩雯走進來。她臉色有些蒼白,頭上纏着紗布。看到尹正陽在我病牀邊,餘詩雯和尹正陽同時愣住。
“尹特助?!”
“餘小姐?!”
兩人同時出聲。
“煦白沒告訴你,我來海城了麼?”餘詩雯脣角掛着溫柔的笑,向我走過來,“子妍,你的腳怎麼樣了?”
我求助的向餘詩雯伸出手,“詩雯,扶我去洗手間。”
餘詩雯聞言,掩嘴輕笑,嗔怪的白了尹正陽一眼,“你個大男人,好多事情不方便幫忙,煦白怎麼也不給子妍找個女護工來。”
“老闆不放心其他人來照顧慕小姐。”尹正陽回道。
餘詩雯扶着我下牀,“那我來照顧,放心了吧!”
尹正陽看看我,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稍後對着餘詩雯道,“多謝餘小姐關心。餘小姐也有身孕,應當注意休息。我會盡快給慕小姐安排女護工,就不勞餘小姐照顧了。”
話說的十分客氣,但話裡的拒絕之意卻明顯的不得了。
餘詩雯尷尬的笑了笑,“這些也是你老闆的意思?”
我沒心思聽他倆說什麼,到洗手間後,關上門,我瞬間一身輕鬆。
倆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尹正陽距離我遠一些,說什麼我沒聽到。
餘詩雯就站在洗手間門口,她的話我是一字不差的聽的清清楚楚。
“你轉告你的老闆,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來!我餘家也養得起一個沒爹的孩子!”
我一愣。喬煦白說孩子不是他的,那餘詩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孩子留與不留,幹嘛要告訴喬煦白?
我魂不守舍的起身,突然看到白色小褲上的一抹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