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喬母幫了餘詩雯。
我當時懷孕不到八個月,七個多月的早產兒存活率是很低的,而且就算能活下來,身體健康程度也會大受影響,抵抗力低下。
喬母是過來人,這些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在我肚子裡的時候,那也是她的親孫子!可她依舊對我下手了,對她的親孫子下手了。五年前她就害過她親孫子一次了,誰能保證這一次她不會……
我越想越害怕,一刻都等不得,我只想立馬見到小睿睿,我要確定他沒事!
我轉頭看向柯芸,焦急的問道,“太太把睿睿帶去哪兒了?”
柯芸搖頭,“太太不讓我跟着,我……”
聽到這話,我都要急哭了。
遇到事,向喬煦白求助幾乎成了我的本能。我轉頭看向他,期望他能帶我找到小睿睿。
喬煦白眉頭輕蹙着,冷聲問,“太太身邊有沒有跟其他人?”
柯芸想了想,道,“沒有。太太只帶了喬平和喬安。我追着太太走的時候,太太讓喬安來攔我,我偷偷問了喬安,太太是從大理專程飛來的。”
專程飛來!
我腦子裡似是想通了什麼,人也徹底在慌亂中冷靜過來。
喬煦白教我的,遇事冷靜。我現在能頭腦冷靜的分析這些,我還真是遇到了一個好師傅!
我問他,“你打算在馬爾代夫和我結婚的事情,通知你母親了?”
兒子結婚,母親來參加婚禮,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喬煦白通知喬母來的,我也不能說他做錯了。
只是我和喬母的關係特殊!我做不到什麼都原諒,我不去報復喬母,就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
喬煦白向我求婚,再加上重逢之後這幾天的甜蜜,讓我頭腦一熱,完全沒考慮這些現實。可我不去考慮它,不等於問題不存在。
現在喬母的出現,給了我一個大大的耳光,一下子就讓我從美麗的夢裡清醒了過來。
喬煦白沒回答我,而是對着柯芸道,“你去通知婚禮現場的安保,如果有男人持我媽的請柬要入會場,給我攔下來。”
柯芸應了一聲,急忙走了。
我心倏地一疼,有一種被叛變了的感覺,可我還說不出喬煦白任何的不對,因爲那是他媽!就算喬母五年前做出了那種事,他依舊爲了保護喬母,選擇了隱瞞小睿睿是我兒子的事情。
這就是一個選擇題,我和喬母擺在喬煦白麪前,選擇一方就會傷害另一方。解不開的死結!
“你真的給她發請柬了。”我的眸光也隨着心情漸漸冷下來。之前想着,爲了小睿睿,我什麼都忍了。我跟喬煦白重新在一起,和小睿睿團聚。不去計較喬母做的那些事情。
可現在才發現,我是多麼的自欺欺人。我經歷了何雪晴和鍾靈,我該吸取教訓,這些人從來都不需要我的原諒,我的大度只會讓他們更加的得寸進尺,只會給自己換來傷害!
我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握成拳頭。
喬煦白轉頭看向我,剛要開口。
我搶先道,“我不想聽解釋,帶我去找睿睿。”
我聲音冷靜,堅定,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
喬煦白點頭。
婚紗美麗的裙襬此時就顯得特別的礙事,我走到梳妝檯前,拿起剪刀,毫不猶豫的將婚紗剪了,拖地的長裙變成及膝的短裙。
喬煦白看到我果斷去剪婚紗的樣子,清冷的眸光微黯。
陶鈺一臉肉疼的表情,直呼可惜。
剪好之後,我拉着喬煦白出了房間。可很快,我就發現了新的問題,我根本不知道喬母帶着小睿睿在哪。
出了酒店,我問喬煦白,“我們去哪裡找他們?”
話音剛落,就看到蘇顧言和餘曼正對着我倆走了過來。
看到他倆來了這兒,我微怔。不過轉念一想,喬煦白在馬爾代夫準備了婚禮,這些人他應該都偷偷發了請柬,請來馬爾代夫參加我倆的婚禮了。否則婚禮現場,那麼多賓客的凳子是給誰準備的。
蘇顧言一身米色休閒西裝,一如既往的帥氣。餘曼短髮染回了黑色,穿着一身淺藍色的禮服,手挽着蘇顧言的手臂裡。蘇顧言比餘曼高二十公分,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形成了最萌身高差。蘇顧言帥氣張揚,餘曼玲瓏可愛,兩個人在一起看上去還是很般配的。
餘曼看到我的婚紗,驚得眼睛瞪大了一號,“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婚紗的裙襬被我連剪帶撕,弄的十分不整齊,有的地方還脫絲的,一看就知道是被故意破壞的。
蘇顧言眉頭皺起來,對着喬煦白道,“賓客們都來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你讓我找的記者,我都找了,這時候你倆可不能出狀況!”
聞言,我不解的問,“什麼記者?”
“各大媒體記者,從金融界的到混娛樂圈的全都有,”蘇顧言道,“煦白想借此婚禮,讓人們都知道……”
不等蘇顧言說完,喬煦白拉起我的手,轉身往海灘走,邊走邊對蘇顧言道,“你回去招待賓客,我們晚點到。”
蘇顧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追上來,“你倆是今天的主角,你倆這是要去哪?”
喬煦白沒回答他,而是道,“顧言,派認識陸如卿的人去盯着,如果看到他,把人給我扣下來。”喬煦白話一出口,不僅蘇顧言愣了,連我也驚了一下。
“你給如卿發了請柬?”
“姓陸的也來了?!”
我和蘇顧言同時驚呼道。
喬煦白沒理我倆,拉着我加快了腳步。
蘇顧言見喬煦白不回答他了,轉身折回去,往婚禮現場去了。
餘曼也小跑着,追着蘇顧言走了。
我被喬煦白拉着往海邊走,心裡疑惑,“你請記者做什麼?”
難道不單單是爲了結婚?喬煦白性格內斂,結婚還請記者,明顯是想要曝光率,這麼高調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我越琢磨越覺得,婚禮是喬煦白的某個計劃。
想到這,我心倏地一酸,涌出幾分的失落。我滿心歡喜的想嫁給他,可在他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我看向喬煦白,忍着心酸,也忍着眼底的淚。
喬煦白拉着我的手,微微用力,清冷的眸光望向大海,“我想將婚禮最大限度的曝光,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就算以後你想反悔,也再沒機會。”
話裡帶着淡淡的惆悵,被他清冷如冰的聲音包裹其中,被海風一吹,散了,似有似無。
我被喬煦白這番話驚得不輕。
他想向全世界宣佈,我和他的關係。他用這種方式將他和我綁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他做的計劃,就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淚從臉頰滾落。我擡起手,擦去淚珠。我想問他,在我和喬母之間,他會選誰?可話剛到嘴邊,就被我又吞回去了。
這不是一個問題,這簡直就是在逼他。
雖然話我沒問出口,可很快,事情的發展,就讓我知道了喬煦白的選擇。
喬煦白帶我到海邊之後,租了一輛摩托艇。我穿好救生衣,坐在摩托艇上,伸手抱住喬煦白的腰。
“抓緊了。”喬煦白微側頭提醒我。
我點頭,示意可以出發了。
摩托艇在海面飛馳,濺起的海水打在臉上。我將頭緊貼在喬煦白的後背,閉上眼睛。
當喬煦白喊我可以睜眼的時候,我才把眼睛睜開。
我倆已經在海中央了,四面都是海水,遠處可以隱約看到岸邊的影子,海鳥在頭頂盤旋,發出鳴叫聲。
在我們摩托艇旁,停着一輛私人遊艇。此時遊艇上有人給我們放下梯子。
喬煦白先護着我上梯子之後,他纔跟在我身後上來。
剛登上游艇,一個小不點就迎面跑了過來,一頭扎進我懷裡。
我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小睿睿,不安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慕小姐,你究竟有什麼本事?我的兒子和我孫子怎麼就像喝了蒙汗藥一樣,喜歡你。”一個溫柔卻又不失威嚴的女人聲音傳來。
我擡頭看過去,喬母穿着寶藍色長裙站在甲板上,海風吹動她的頭髮和裙角,她看上去比五年前蒼老了很多,想必喬家出事,對她的打擊不小。但唯一沒變的就是她的優雅。
高雅到了骨子裡,脣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整個人如一朵垂暮的芍藥花,雖然將要開敗,但依舊美麗。
餘詩雯的溫柔賢淑是裝的,可喬母的卻是從骨子裡散出來的。大家族的主母,真正的貴族。
遊艇上還有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應該就是柯芸所說的喬安和喬平,是喬家的保鏢。
我沒理喬母,她是喬煦白的母親,小睿睿的奶奶,我不能當着喬煦白和小睿睿的面對她出言不遜。
我重新把目光放在小睿睿身上。小睿睿看了看我的破爛的裙角,小眉頭皺起來。
我安慰他,“沒事,這叫個性。”
小睿睿轉身跑開,回船艙拿了紙和筆,把想說的寫下來給我看。
‘等我長大,買最漂亮的裙子給你。’
寫完,小睿睿綻開純真的笑臉,對着我笑。
喬母神色動容,“這個孩子可以一天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的表達。沒想到對着你,竟然能笑得這麼開心。到底是母子,有血脈牽着,心是近的。”
聞言,我一怔,轉頭看向喬母。她說什麼,她知道我知道小睿睿是我孩子的事情了?
不等我說話,喬煦白道,“媽,多謝你能來,我要娶她。”
喬煦白語氣強硬,完全不是在問喬母的意見,而是在通知。
說完,喬煦白拉起我,抱起小睿睿就要下船。
“不許走!”喬母突然喊道,“你要娶她,我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