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器裡,喬煦白在熟睡。彭子航也沒從房間出來,坐在沙發裡,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廳裡的人看到這種情況,想走又不敢走,一個個尷尬又無聊的坐在監控器前。
這羣人裡,只有我和餘曼不怕喬母,剛到十二點,餘曼就吵吵着餓了,點了一堆外賣送過來。
我和餘曼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唯獨不給喬母。
喬母自然是不稀罕這些外賣的東西,但打的是她這張臉。
喬母狠狠瞪了我和餘曼一眼,起身去了餐廳。
大家一直等到了下午三點,等到喬煦白睡醒。
喬煦白醒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他告訴彭子航,他餓了,要吃飯。並且點了一份菲力牛排和芝士焗土豆泥。
最後叮囑,必須是文叔做的,其他人做的,他不吃。
彭子航身上透着一股貴公子的清冷禁慾的氣質,估計也是家境不錯的大少爺。被喬煦白這樣吩咐,彭子航臉色不悅,“事兒真多!”
文叔通過監控器聽到喬煦白的話,高興的去廚房幫喬煦白準備飯了。
看到現在喬煦白的精神狀態,董事會有人坐不住了,站起來,“喬夫人,您覺得我們還有必要繼續看麼?”
“睡一覺後,喬總精神狀態就恢復了,早上的時候可見是真沒睡夠。喬夫人,我看就到此爲止吧。”
“喬夫人,事實如何我們都看到了,我們一定會幫喬總證明清白的。”
記者們也站起來。
喬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監控器,神色有憤怒有不甘。半晌,她才擺擺手,稍顯落寞的道,“走吧,都走吧。”
有了喬母這句話,大廳裡的人都紛紛告辭。
人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二樓突然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等一下!”
是喬煦白的聲音。
大家都回頭看上去,我也趕忙擡頭去看。
喬煦白站在二樓,眸光清冷,居高臨下的看向喬母,“我的事情解決了,該解決你的了。”
喬母昂頭看着喬煦白,肯定的道,“我是你的母親!”
“我們單獨聊聊。”說完,喬煦白擡眸對着衆人道,“勞煩各位在等一會兒。”
人都是八卦的,何況是喬家這樣家庭的八卦。不止記者,就連董事會的董事們都很感興趣。衆人紛紛點頭,又回到了大廳裡。
我跑上二樓,跑到喬煦白身旁,緊張的看着他,“你……”
我想問他好不好?想問他有沒有毒癮要發作的感覺?想問他那些煙有沒有問題?可這裡這麼多人,我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只能硬生生的咽回去。
喬煦白伸手把我攬到他懷裡,低頭在我額上輕吻一口,“別擔心,我沒事。”
我和喬煦白說話時,喬母也走上了樓。事到如今,她連演一下慈母都懶得演了,冷冷的瞥了我和喬煦白一眼,聲音冷漠道,“來書房談。”
母子談話,我本想回避的,可喬煦白卻拉着我,將我帶進了書房。
關上書房門,喬母看到我也在,臉色一冷,擡起手指着我,命令喬煦白道,“讓她出去!這是我們家的事,外人迴避!”
喬煦白將我拉到他懷裡,眸光篤定的看着喬母,“她是我的家人。倒是你……我應該叫你什麼?”
“我是你媽!”喬母低吼道,“我們可以驗血,你是我生的,這件事這輩子也改變不了!”
看着喬母眼中的怒氣,倒像是她比喬煦白更想讓這件事是假的。喬母甚至給我一種感覺,她後悔生下了喬煦白。
喬煦白眉頭輕蹙,“那請你給我一個解釋,你爲什麼要害我?”
喬母長吁一口氣,平復下情緒,一臉無辜的道,“我害你什麼了?小白,你別聽信某些人的話,那些人是看不得咱們母子關係好……”
“我手裡有證據,”喬煦白攬在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語氣依舊平淡,無波瀾的道,“我查了視頻上傳的ip,找到了那個人,而那個人交代,是你指使的。我有視頻和證詞,相信外面的記者會對這個很感興趣。你想幫陸如卿爭喬家家產,就要先保住你自己喬家女主人的地位,而這些會毀了你……”
“喬白!”喬母憤怒的喊聲打斷喬煦白的話,她因憤怒,指向喬煦白的手在不停的微微顫着,一雙鳳眸瞪大,露出兇狠的光,“你威脅我!”
“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喬煦白道。
我昂頭看向喬煦白,他眉頭緊鎖着,漆黑的眸子裡閃着無法言喻的難過。我能感覺到喬煦白的傷心,自己叫了三十多年的媽,反過頭來卻是要害自己的人。
喬母直直的盯着喬煦白,稍後,脣角勾起一抹淺笑。面對喬煦白的難過,她竟然笑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麼?我要幫小煦爭家產,把你毀了,盛世集團就全是小煦的了。”
我聽不下去了,難以置信的盯着喬母,“爲什麼?他們兩個都是你的兒子,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家產本來就全部都是小煦的,本來就沒你的份!”喬母沒理我,依舊對着喬煦白道,“要不是當年小煦失蹤,現在管理集團的人也不會是你。現在他回來了,你就該讓位。”
“小煦從小就比你聰明,他肯定能把集團管理的更好!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爲什麼當年失蹤的人不是你,爲什麼出事的是我最愛的兒子!你是冷血的麼?當年是他救了你,現在只是讓你把本該是他的東西還給他而已,你爲什麼要霸佔着不放手,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我被喬煦白抱在懷裡,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因強忍着憤怒而發出的輕顫。他咬着牙,眸光裡的難色一點點的被冰封起來,眸底一片冰色。
我心疼的伸手抱住喬煦白的腰,想以此來給他溫暖給他力量。
“老天開眼,小煦還活着,”喬母繼續道,“他回來了,你就該讓位……”
“夠了!”我忍不住了,心疼喬煦白到整顆心都悶悶的在疼,我對着喬母道,“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你真有那麼關心如卿嗎?這麼多年,如卿不恨煦白,一點都不恨!他恨得是你和喬國棟,他恨當年他們拋棄了他,明知他還活着,卻不管他!後來更是對他不管不問,不僅把綁架案壓下去,不讓人知道,甚至還搬家離開海城,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這麼多年,只有煦白在堅持找如卿,你又做了些什麼!”
“我沒有拋棄他!我是逼不得已……”喬母情緒激動,一時口無遮攔,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上劃過一抹驚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來陸如卿說,當年他受傷後找到喬家,這件事是真的。”喬煦白冷笑一聲,神色複雜的看向喬母,“那爲什麼這件事我爸不知道?我懷疑過陸如卿撒謊,懷疑過慕子妍的父親因爲怕惹禍上身,根本沒來找過喬家。可就是沒有懷疑過你!他是你最愛的兒子,你爲什麼卻不敢管他!給我個解釋。”
“沒有解釋……沒有……”喬母神色慌張,像是在極力的想掩飾什麼,“當年她父親沒來找過我,我也不知道小煦一直活着,我不知道……”
“你在害怕什麼?”喬煦白將喬母的神色收入眼底,冷聲逼問。
喬母一個勁兒的搖頭,慌亂的神情顯示出她內心的防禦已經在崩潰瓦解了,她故作鎮定,還在做最後的抵抗,“我沒有害怕,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是喬家的女主人,我是你母親,你不能這樣跟我說話!”
“是,我和陸如卿都是你的兒子,但我們兩個卻不是親兄弟,你要掩飾的是這個麼?”
喬煦白這句話一出口,連我都驚得瞪大眼睛。
“你在說什麼?!”我小聲問喬煦白。
喬煦白沒理我,冰冷的雙眸直視着喬母。
喬母起先是一驚,稍後是憤怒,擡起手就向着喬煦白打過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喬煦白抱着我向後躲了一步,躲開喬母揮過來的手,繼續道,“你的小煦真的很聰明,這件事他應該早就猜到了。所以他之前來大理,演認祖歸宗那齣戲的時候,我提出驗DNA,他卻不跟我驗,偏偏要跟你和我爸驗,他應該就是想驗證自己的猜測。”
“DNA結果顯示,他是我和你父親的兒子!你少胡說八道!”喬母氣的雙手握拳,一雙眸子裡含的怒火恨不得在喬煦白身上剜出兩個血窟窿。
這是看仇人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母親看兒子的眼神。
“你太小看陸如卿了,以他的手段,在醫院裡想得到真正的檢驗結果,簡直輕而易舉。他不過陪你演了一齣戲而已!”
我不知道喬煦白想從喬母嘴裡知道什麼,但我知道這些話他是故意說出來激怒喬母的,玩的是心理戰術,一個人心理崩潰了之後,就很容易說錯話。
“本來我還好奇我和陸如卿到底誰是我爸的兒子,其實在二十多年前,這個問題就有答案了。你明知陸如卿活着,卻不敢管他,就是因爲他不是我爸的兒子,送到醫院接受救治,就有可能露餡。你喬家女主人的身份就會不保,說到底,你還是爲了自己。”
“你胡說!我是愛他的,喬家家產是他的,我留在喬家也是爲了他!”
喬母沒有反駁喬煦白說陸如卿不是喬國棟兒子的話,那就是,喬煦白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