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笑他,喬煦白眉頭輕挑,湛黑的眸子裡含着濃濃的愛意,看向我,“我不是喜歡女兒,我是喜歡這個女兒是你生的,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即使是男孩,我也一樣愛。”
話落,喬煦白身體探向我,脣剛貼在我脣上,還未進一步加深這個吻時,病房門突然從外面推開了。
李瑩雪看到病房裡的情景,臉色一紅,“對不起,我……你們繼續……”
說完,李瑩雪就要退出去。
已經被打擾了,怎麼可能繼續。
我推開喬煦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兩聲,“李小姐,有事嗎?”
“聽子航說,你在醫院裡接受檢查,我過來看看你。孩子沒事吧?”李瑩雪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尷尬的進來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喬煦白站起身,“李小姐請進,你們先聊着。”
說完,喬煦白低頭看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來接你。”
我點頭。
喬煦白又在我額頭輕吻一口,才轉身走出病房。
喬煦白走後,李瑩雪才進來,“喬總對你真好,真讓人羨慕。”
說話時,李瑩雪臉上掛着禮儀的微笑,但眼睛裡卻透出一股傷感。她這幅神情,再加上在樓頂上她對陸如卿的態度,讓我覺得,她來找我,不是隻想來看看我那麼簡單!
我從病牀上下來,“李小姐,我們去沙發那裡坐。”
“別,你再躺會兒,孩子最重要……”李瑩雪黛眉蹙起,關心的看着我。
我搖頭,“孩子沒事,只是煦白不放心,來醫院做個檢查,一點問題都沒有。李小姐,請坐。”
“那就好,”李瑩雪坐到我對面,“你不用一直李小姐李小姐的叫我,我叫你子妍,你叫我瑩雪就好。”
說真的,因爲李瑩茹的關係,我對李瑩雪也沒什麼好印象。妹妹都可以演戲演的那麼好,姐姐估計演戲也不差。
再加上喬煦白之前被抓,唯一能作爲證據的那張照片,是李瑩雪算計彭子航拍到的。我就連陪她假裝友好的心思都沒了。
她對我保持禮儀,那我自然也不能太差。我揚着禮貌的淺笑,但話卻毫不客氣,“李小姐,咱倆不熟,我對陌生人,沒有直呼名諱的習慣,不好意思。”
既然是陌生人,當然也不用費心關心我肚子裡的孩子。
李瑩雪是聰明人,聽出我話裡的意思,她臉上的笑僵住,猶疑了片刻,似是下了某種決心,纔再次開口,“慕小姐,我知道之前我有做的不對地方,但我這麼冒昧的來找你,是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如卿……不,陸總真的很在乎你,他很愛你,你說的話他一定聽得進去。所以我想求你去勸勸他,讓他收手吧,別再跟喬上將作對了。喬上將在軍統的新銳,前途無量,想查他,想給他按罪名實在太簡單了。”
“李小姐,你來的不僅冒昧,你的要求還很無理。”我道,“首先,煦白和如卿的事情,我管不了。再者,煦白爲人坦率,不會那麼卑鄙,去誣告如卿。還有,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和如卿一起在咖啡廳見到李小姐,李小姐告訴我,是第一次見到如卿。這麼短的時間,李小姐就跟如卿打的火熱了?”
聞言,李瑩雪低下頭,她兩隻手緊張的握在一起,有些不安,似是想極力的隱瞞什麼,不讓我知道。
在樓頂,看陸如卿和李瑩雪兩個人的態度,也猜出兩個人關係不一般。從陸如卿嘴裡套話,那是不可能的,幾句話陸如卿就能把我繞進去。想知道他倆人的關係,只能從李瑩雪嘴裡。
我接着道,“李小姐,你想讓我幫你的忙,你總要拿出些誠意吧。咱倆見面次數不多,連上這次,一共才三次。你一次騙我,一次瞞我,還想讓我幫忙。我哪知道你這次又想做什麼,我不想被人利用。而且我懷着孕,老公又寵我,我歇着好不好,幹嘛去給自己找不痛快。李小姐,不送。”
聽到我下逐客令,李瑩雪擡頭看向我,“對不起,慕小姐,上次的確是我騙了你。我和如卿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但也可以說是第一次。”
李瑩雪開始說了,我卻有些聽不懂了,“什麼叫不是第一次,也可以說是第一次?”
李瑩雪眸光暗淡下來,有些難過的道,“我和如卿,已經有十年沒見了。這十年裡,我們沒有找過彼此,但我一直在偷偷的關注着他的消息。我知道這十年,他是如何一步步做到讓自己公司越來越強大,我見證了他的奮鬥,也知道他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去海城找你,你們兩個一起生活了五年,我本以爲這輩子就這樣了。可直到今年喬總突然回來。看新聞,我知道如卿來了大理,我知道你拒絕了他,他肯定特別的傷心,所以我纔來大理,我想關心他,可他卻不見我,直到那天遇到,纔是我們兩個十年後的首次見面。首次他願意見我,竟然是爲了幫你推理喬總的案子。他不是想見我,他是爲了你。”
李瑩雪輕扯脣角,笑容苦澀,“餘詩雯手裡的錄像,是我拍下來給她的。在雨裡,我看到如卿那麼難過,我特別心疼,就想着把喬總和你拆散,他幸福就好。慕小姐,對不起。害你的事情,我就做過這一件,我都說出來了,你幫我去勸勸如卿。”
雨夜那天的視頻,原來是李瑩雪拍的。她只做了這一件事,那拍到喬煦白照片的事情是誰做的?
我依舊懷疑她,她不敢說也情有可原。偷拍雨夜陸如卿吻我只是偷拍,可在彭子航身上放攝像頭,拍下喬煦白的照片,因爲喬煦白和彭子航特殊的身份,李瑩雪這麼做就是犯罪了。她自然不敢把這種事也告訴我。
明知她不會說,我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十年前,你跟如卿到底什麼關係?”
“我是他學姐,”李瑩雪道,“我比如卿大兩屆,在學校迎新生大會上,他作爲新生代表上臺發言。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對身邊的朋友說,我要追他。”
我一驚,李瑩雪這麼淑女的性格,竟然能做出第一眼看到,就主動追求這麼瘋狂的事情。
李瑩雪見我神色驚訝,擡手將垂下來的頭髮,捋到耳後,對着我淺笑道,“慕小姐,是不是覺得倒追這件事跟我個性相差蠻多的?其實,我是生完孩子後,性格才變得越來越靜的,我是李家的大小姐,享受着李家帶給我的權利地位和金錢,同時也因我的身份,對我束縛很多。我未婚先孕,執意把孩子生下來,自己帶,當單身媽媽。家族的反對帶給我的壓力,比普通人家更大,時間久了,我學會了僞裝自己的情緒,學會了處變不驚,學會了去當一個令人滿意的大家閨秀。”
別人只看到了李瑩雪,作爲李家大小姐的風光,卻沒看到李瑩雪作爲李家大小姐該承擔的責任和壓力。
宋淑琴嫁給張長宏都是張家和宋家的聯姻。京城四大家族,從上一輩開始就有聯姻的習俗,更別說善於交際的李越。
李越與前妻離婚,李越要女兒而不是要兒子,是因爲女兒對李家更有用。
李瑩雪人生的路應該是嫁給某個李越安排好的人,幫李家爭取到更大的利益或鞏固軍統地位,可李瑩雪未婚先孕,還把孩子生了下來,徹底打亂了李越對她的安排,可以想象,從懷孕到孩子出生,李瑩雪經歷了怎樣一段壓力大的時期。
“冒昧的問一句。當然,這個問題你也可以不回答。”我看着李瑩雪,“孩子的父親是誰?”
陸如卿今年三十三,從大一開始,李瑩雪就倒追陸如卿了。陸如卿十九歲上大一,他倆有十年沒見,也就是陸如卿和李瑩雪經常見面,在學校的時間有四年,那這個孩子……
“不好意思,我不想說。”李瑩雪道。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是你的私事,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不過,李小姐,我真的很好奇,你跟如卿在一起過嗎?女追男隔層紗,你應該很容易就把他拿下了吧?”
李瑩雪笑着搖頭,“女追男隔層紗,我和他之間的那層紗,更像鐵絲網!我追了他整整兩年,爲了他,我在本校讀研,整個學校都知道我在追金融系的大才子,他選修心理學和法律。我去上過金融課,可一上課我就犯困,看到那些數據,我腦袋都疼。爲了跟他有共同語言,製造更多我倆見面的機會,我只能從他選修課下手,我研究生主修心理學。爲了更多的見他,我還收買了學弟學妹,進了他的學習小組。可他發現學習小組有我之後,竟然不來上課了!爲了躲着我,連學分都不要了。”
聽到這,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李瑩雪見我強忍着在憋笑,鬱悶的白了我一眼,“憋笑很辛苦,要笑就笑吧。”
聊了這麼長時間,我和李瑩雪態度也都隨意起來。
我擺擺手,“李小姐,我不是想笑你。如卿現在面對誰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我實在想象不到,他爲了躲一個人,連學分都不要是什麼樣子。”
“不要學分算什麼,他還做過更過分的事呢!”
我滿眼興趣的看着李瑩雪,“你追了他兩年,那兩年後,你倆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