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煦白一語雙關。
兩個人感情合適,相處合適,身體也合適。
我臉頰有些發燙,低下頭,偷偷白了喬煦白一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在說什麼!”
“說真心話。”喬煦白道,“我讓你等了我三年,你一個人帶着孩子,還要忍受感情的折磨。辛苦你……”
“煦白哥,我必須打斷你一下,”餘曼突然插嘴道,“子妍姐可不是等了你三年,之前你把睿睿帶走,那一走就是五年。子妍姐最好的年紀,都用來等你了。”
喬煦白神色微怔,他沒有這段記憶,我也沒跟他講過。
這裡這麼多人,記者,政界,軍統,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不能讓喬煦白表現出,他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樣子。
我趕忙笑道,“那五年,是你去養病。你是不想連累我,是爲了我才離開的。我理解你……”
“原來我欠你這麼多。”喬煦白打斷我的話,他漆黑的眸子閃爍疼惜和愧疚。
喬煦白松開我,他移步站在我面前,屈膝單膝跪地,昂頭看着我,道,“子妍,在場所有的人都是我喬煦白的見證人,我喬煦白願用餘生來還你深情。”
“這三年,在我沒有記憶的日子裡,我不知道我的過去,我從哪裡來。不知道我的未來,我該到哪裡去。我常常迷茫,有時甚至恐懼,我這一輩子都會這樣度過。他們告訴我,那個女人是我的未婚妻,她是爲了保護我,才變成那副樣子的。但我對她全無感激,有時我會想,是不是我天生冷血。因爲每每我面對她的時候,只要一想到將來一輩子都要跟這個人過下去,我就覺得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輩子只能面對一個人,只能陪伴一個人,過完這一生。耐心早晚有一天會耗盡,我對未來充滿了恐懼。”
“但現在,面對你,想到要與你共度餘生,我突然感覺不到害怕,反而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這一生當中,到底有多少事可以很肯定,我不清楚。但我清楚,此刻,我可以很肯定很肯定的告訴你,在我們的明天,會有陽光和早餐,有河流和音樂。你所有的事,都可以來找我,你所有的對錯,都歸於我。我要你生活美好,一生無憂,一世安寧。”
聽喬煦白說完這些,我已泣不成聲。眼淚滾下來,卻全是幸福的滋味。
喬煦白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絨布小盒,把小盒子打開,一枚紅色彩鑽鑽戒躺在小盒裡。彩鑽很大,名副其實的鴿子蛋,內部無暇鮮彩。
我曾在蘇顧言手下工作過,當時在珠寶行,我也學到了一些關於鑽石的基本知識。
彩鑽是珠寶界頂級的鑽石,一小顆晶瑩無暇又鮮彩的成色極好的彩鑽,價格可以讓一箇中產階級家庭吃一輩子。
世界上價格最貴的十顆鑽石,其中有六顆都是彩鑽。可見彩鑽之昂貴。
喬煦白手裡拿着的這顆,只看成色就知道價格不菲,再看看大小。我簡直不敢去猜這顆鑽戒的價錢。
在場一些懂行的人,紛紛發出驚歎聲。
因爲有尹正陽和彭子航他們攔着,記者不能上前拍照,只能站的遠一些,將鏡頭對準喬煦白手裡的鑽戒。
喬煦白昂頭看着我,漆黑眸子,映着大廳的燈光,閃爍如夜空中的星。
“子妍,嫁給我,嫁給現在的我。”
我和他已經結過一次婚了,他知道,但是他全無印象。我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新認識的人。現在,他在向他新認識的戀人求婚。
不管是否失憶,不管是否恢復記憶,喬煦白都選擇了我。
我眼含熱淚,點頭,“我願意。”
喬煦白將鑽戒爲我戴上,然後他起身,站到我身旁,將我拉入他懷裡。
“喬先生,恭喜恭喜。”
“喬先生,你已經和慕小姐辦過一次夢幻婚禮了,請問,你還會在舉辦婚禮嗎?”
“喬先生,再舉辦婚禮,會比夢幻婚禮更高調更唯美嗎?”
“……”
有人恭喜,有人提問。
喬煦白環我在他懷裡,對着衆人道,“今天宴會的主題與這件事無關,文件的事情大家可以去問正陽,先失陪。”
說完,喬煦白環着我,轉身走去了陽臺。
舉辦宴會的場所是在京城的大酒店。大酒店外觀建的跟城堡似的,宴會大廳在酒店的頂層,中央是大廳,一側有三個凸出去的陽臺。
陽臺並不大,也就能容納五六個人的樣子,與大廳用白色的紗簾隔開。
在大廳內,給人一種很現代的感覺,但到了陽臺,又讓人覺得彷彿置身童話的城堡。
陽臺用白玉石雕刻欄杆。窗外月色皎潔,大廳內的燈光和月光將陽臺照亮。
喬煦白從我背後抱着我,他的雙臂攬在我腰上,頭低下,脣貼在我耳邊,輕聲道,“現在可以理所當然的叫你老婆了。”
“你本來也可以的。”我笑。
“不一樣,我不做一次,會覺得自己根本沒做過。”喬煦白道,“真搞不懂以前的自己怎麼想的,爲什麼不早點向你求婚,又怎麼會允許你和其他男人去結婚。”
我轉頭,看着喬煦白的側臉,“我也搞不懂你現在怎麼想的。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剛認識的人,你跟李瑩茹在一起三年,都沒有習慣她,覺得面對她可怕。難道你不怕,時間長了,你也覺得我可怕?你不需要時間再多考慮考慮?”
喬煦白看向我,眸光篤定的回道,“不需要。我現在就想把你牢牢的栓在我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想到以後要跟你一起度過,我就忍不住的去期待明天的到來。這種感覺很奇妙。”
我對視着喬煦白的眸子,“你以前從來不這樣說情話的,嘴巴變甜了。”
“還有更甜的。”
說着,喬煦白的脣壓向我。
我穿的是一字肩的禮服,更加方便了他手的肆意妄爲。
“煦白!”蘇顧言突然的闖入打斷了喬煦白的話。
他看到我和喬煦白抱在一起,蘇顧言愣了一下,然後堆起笑臉,一步步往後退,“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你們……”
“你別出來啊!”張銘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到底是不是粉紅之星?你問了沒?”
“沒問,沒問,讓我出去!”蘇顧言道。
張銘推着蘇顧言,“沒問,你出來幹屁!你閃開,我進去問!”
“張銘,你就是個二貨!你進來個屁……你別推我!”
在蘇顧言和張銘鬧着的時候,喬煦白深呼吸了幾口氣,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聲音清冷道,“是粉紅之星。”
他雖然有儘量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他聲音依舊帶着輕微的顫抖,出賣他心裡的不平靜。
要是平時,聽到喬煦白這樣的聲音,再回想剛纔我倆抱着的樣子,蘇顧言保準就出去了。可這次這個答案太讓人驚訝,蘇顧言滿目驚愕的看向喬煦白,竟又走了過來。
我不知道蘇顧言在驚訝什麼,但因爲害羞臉頰發燒,我往喬煦白身後躲了躲。
這時張銘也進來,他的表情跟蘇顧言差不多,甚至更誇張。他走近我,對着我道,“子妍,把手拿出來,讓我再看看那顆粉紅之星。”
我穩定了下狂亂的心跳,爲了不讓他們看出我的異常,我忙道,“什麼粉紅之星?”
“你手上那顆鑽戒,就是粉紅之星。”蘇顧言表情興奮,“粉紅之星是1999年在南非開採的,重五十九點六零克拉,是世界上最大,成色最好,純天然的紅鑽。第一次拍賣的價格就賣到了六千萬美金。我也只是在拍賣會上,遠遠的看了一眼。子妍,讓我再看看。”
聽完蘇顧言的介紹,我比他倆還要驚訝,我趕忙用手扶住了戴着鑽戒的那隻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手拿出來,給蘇顧言和張銘看。
蘇顧言邊看邊讚歎漂亮。
能不漂亮嗎?價錢也漂亮啊!
我擡頭看向喬煦白,“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這個問題,很顯然蘇顧言和張銘也很想知道,他倆也擡頭,看向喬煦白,等喬煦白的回答。
喬煦白輕笑一下,“向銀行貸款。賣掉了我名下所有的資產,還有這三年我幫李越做事,也賺了一筆。但還是不夠。還差一部分,拍賣完盛世集團的股份,應該差不多了。如果還不夠,那就只能先欠着了,分期,慢慢還。”
看到我驚訝的看着他,喬煦白低頭,在我額上輕吻一口,語氣輕鬆道,“咱家所有的資產都在你手上了。你老公變成了一個窮光蛋,你還嫁麼?”
與其說驚訝,不如說我不能理解。
“爲什麼……你幹嘛要這麼做?”我看着他問。
喬煦白很肯定的回答我,“我想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老婆,我忘掉了我們的過去,我們之間又荒廢了太多的時間。餘生,我會加倍的對你好,把我忘掉的時光都補回來。”
我感動的說不出話。其實我想要的,僅僅是他這個人而已。
喬煦白低頭,垂眸注視着我,“慕子妍,我愛你。”
話落,吻也落了下來。
蘇顧言和張銘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陽臺只剩下我和喬煦白兩個人,皎月當空,月光美麗。我們身後,風吹動白紗。像極了童話裡的美麗世界,一切美好都剛剛好。
以前我總會想,美好的時光如果能停留就好了,我害怕未知的明天會再有傷害。可現在,我不希望它再停留。
只要想到餘生都與喬煦白一起度過,我對未來就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