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羅薇的聲音,我整個人就要炸了,恨意在心頭翻滾。
羅薇身穿着醫院的病號服,小臉蒼白,一雙柳葉眼,半含秋水,眼眶微紅,眼底有驚慌之色,似是剛剛經歷了可怕的事情。
她是經歷了可怕的事情,看到我沒有如她的願,被人給輪了,對她來說是挺可怕的吧!
張銘就站在羅薇身旁,他也換過了衣服,頭髮也是溼的,像剛洗過澡。滿臉焦急,一雙虎目圓瞪,直勾勾的盯着手術室。他雙手緊握成拳,手臂輕顫着,整個人像是一個隨時會噴發的火山,散發着危險的氣味。
“究竟怎麼回事!”張銘低沉着嗓音,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從長椅上站起來,伸手指向羅薇,大聲罵道,“是她找的人,都是她害的!”
喬煦白起身,眉頭輕蹙起來,他瞥了羅薇一眼,清冷眸子劃過一絲猶疑。
羅薇聞言,神色略慌,緊接着搖頭道,“我沒有……子妍,你在說什麼!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今天我纔是受害者,你怎麼能血口噴人!”
說着,羅薇哭了起來,看上去委屈又可憐,“煦白讓你在家裡等着,你不聽他的話,現在出事了,你怎麼能怪在我頭上!你出來也就算了,你明知靜媛懷孕,還帶她一起出來!這難道也是我的責任嗎!我找什麼人了,你說清楚……你別冤枉我……”
越哭越傷心,彷彿她真的受了莫大的冤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全是因爲我不聽喬煦白的話,沒有留在家裡造成的,跟她完全無關!
張銘擔心蘇靜媛,本就忍着一肚子火,現在聽羅薇這樣講,張銘罵了一句娘,轉身向我走過來。眼神兇狠,能殺人一般。
張銘這個人,本身氣場就很強大,街頭痞子的那種,此時盛怒,整個人就更像黑.社會打殺的大混混。
我嚇得本能的退後一步,可後面是長椅,我絆了一腳,一屁股又坐到了長椅上。
喬煦白擋在我身前,留給我一個可靠的挺拔背影。
“冷靜點!”喬煦白聲音清冷道。
張銘揮拳上來,“躺在裡面的是老子的女人,要是你女人躺在裡面,你能冷靜麼!”
喬煦白握住張銘的手腕,胳膊一橫,抵在張銘鎖骨上,壓着張銘後退幾步,直到張銘後背靠在醫院的牆上。
喬煦白死死的壓着他,眸光陰鷙,強勢道,“我的女人在我身後,誰都碰不得。你要是還想留在這聽事情經過,就給我冷靜點!”
說完,喬煦白松開他。
我注意到喬煦白說這句話時,羅薇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嫉恨。等我轉頭看過去,想將她醜陋的表情看清楚時,她臉上的神色已化作了原本委屈可憐的模樣。
呵!真是應對自如,變臉變得真快!
張銘氣不過,手握拳頭,狠狠的往牆上砸了一拳。稍後,他低着頭,沙啞着嗓音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你幹嘛要帶她出來!”
聽到張銘這麼問,羅薇神色越來越慌張。
看到她這幅表情,我才稍稍感到一絲欣慰。我覺得我可以爲蘇靜媛報仇了,以張銘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羅薇。
我滿心期待的,如實的將情況講了一遍。可聽我說完,不僅張銘,連喬煦白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深邃的眸子,清冷眸光中夾雜着些許的懷疑。
喬煦白不信我!
不等我再解釋,羅薇傷心的哭道,“慕子妍,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樣陷害我,我……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還找男人,還要把你……你怎麼能這麼誣陷……”
說着,羅薇白眼一翻,似是傷心過度,昏了過去。
喬煦白趕忙伸手把羅薇抱住。他將羅薇橫抱起來,轉頭特別失望的看我一眼,沒有說話,抱着羅薇回了病房。
喬煦白的目光已經代表了他想說的話,我的心像是在被一把鈍刀切割,不致命,卻割肉挫骨的疼。
我癱坐在長椅上,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我看向張銘,哭着,口齒不清的問,“你們爲什麼不信我說的?”
張銘見我哭成了狗,一臉怒氣稍有緩和,煩躁道,“老子最見不得女人哭,你先把眼淚擦了,再問老子問題。”
我胡亂的擦了擦眼淚,又問了一遍。
張銘告訴我,不相信我,是因爲羅薇根本沒有打電話。
“她當然不會當着你們的面打!”我激動道。
張銘眉頭一皺,“你當老子傻還是當喬白傻!羅薇就沒離開我倆的視線,連廁所都沒去!而且她被扔到了河裡,是老子和喬白把她救上來的,手機進水都廢了,她身上根本沒有手機!”
怪不得打張銘和喬煦白的手機關機,原來是兩個人跳進河裡救羅薇,手機進水了。
要不是我親耳聽到羅薇打來的電話,現在我也要以爲是我在冤枉羅薇了!我幻聽了嗎?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想不通,覺得頭都要炸了。
“我沒撒謊,張銘,我真的沒撒謊……”
我迫切的看着張銘,我希望他相信我,給我點自信,讓我確信自己沒有瘋!
張銘漆黑的眸子看着我,剛要開口,手術室的燈滅了。
張銘趕忙跑過去。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出來。
“病人怎麼樣?”張銘焦急的問。
我也跑過去,緊張擔憂的看着醫生。
“大人無礙,但孩子沒了。病人腹部受到硬物攻擊,子宮壁破損,子宮摘除,以後都不能……”
“你放屁!”醫生話沒有說完,張銘憤怒的大吼一聲。
我從後面抱住張銘的腰,沒讓張銘衝過去揍醫生。
“張銘,你冷靜點,這是醫院!”
“老子怎麼冷靜!慕子妍,我不打女人,你給我鬆開……”
蘇靜媛的病牀推出來,張銘身體猛顫一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整個人的氣焰一下子就熄了。
我鬆開張銘。
張銘走到病牀前,由於打了麻藥,蘇靜媛還在睡着,臉色慘白,真的可以用慘白如紙來形容,看不到一丁點的血色。她臉上還有淤青,一副剛打過羣架的樣子。
想到平時蘇靜媛咋呼的那個勁,再看到這個樣子的蘇靜媛,我鼻子就像被揍了一拳,酸的要命。
張銘趕走護士,他小心翼翼的推着病牀,我沒敢搭手,就在後面跟着。
“她頭上沒受傷。”張銘突然道。
我以爲他擔心蘇靜媛有沒有其他的傷,於是趕忙道,“沒有,我檢查過,頭上沒傷口。”
“你說那些人是用鋼管打的。”
我說是。
推着蘇靜媛走進病房,張銘把我叫出來。
“那些人用鋼管,不打腦袋,不打後背,專打肚子,他們知道她懷孕了?!”張銘漆黑的眸子閃着寒光,殺意涌動。
我聞言,一驚,猛地想起在醫院裡碰到羅薇和何雪晴那一次,蘇靜媛暴揍了羅薇,這次絕對是報復!
我拔腿就往羅薇的病房跑,張銘追上我,“你幹嘛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羅薇打電話叫我們出去的!她打電話說你和煦白出事了,靜媛是擔心你纔跟着我出去的!我說的都是真的,隨便你信不信,我現在要去找羅薇對峙!”
張銘攔下我,“羅薇是喬白的救命恩人,你這樣過去,只會把喬白推向她。”
我驚愕的看向張銘,“你信我說的了?”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你跟靜媛的感情。”張銘握着我手腕的手用力,長吁了一口氣,似是在強壓怒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剛纔喬白什麼都沒說,就說明他心裡還是向着你的。”
想到喬煦白最後看我的眼神,我心頭一酸,“他不相信我。”
“在把羅薇救上來的時候,我問了羅薇一些問題,羅薇清楚的記得喬白和喬煦出事當天穿的衣服,羅薇真的是當年的小姑娘。喬白確定了這一點,心裡只會更加感激羅薇,你那樣誣陷羅薇,是容不下他的恩人,是個男人都會生氣。”
張銘點菸,猛抽了幾口,有護士過來提醒不可以抽菸,張銘又把煙掐滅,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壓制不下去的浮躁。
“我不知道羅薇用了什麼方法叫你們出去。但理智上,讓人相信你的話,真的很難。慕子妍,你要知道這一點,你這樣衝過去,只會正中羅薇的下懷,讓喬白更加的心疼她。”
這些我都懂,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一個綠茶婊纏着,都會情緒激動的!
而羅薇段位又那麼高。我有些失落,覺得自己鬥不過羅薇。
張銘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坐在長椅上,叼着沒有點燃的煙,輕擡眼皮看我,痞裡痞氣的道,“喬白只承認你是他的女人,你要做的就是別中羅薇的圈套,別把他主動推給羅薇。至於羅薇,交給我了!”
最後一句話聽出危險的味道。我纏住喬煦白,讓喬煦白無法關注羅薇,而張銘就會對羅薇下手。
我追問,“你打算怎麼做?”
“她讓我沒了孩子,我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張銘這個人太深,我看不懂他,不知道他的實力究竟在哪裡。但喬煦白把當年的事情都交給張銘來查,可以看出張銘在海城很有手段。
羅薇玩陰的害我和蘇靜媛,現在張銘親自出手,羅薇肯定逃不掉了吧!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喬煦白沒護着羅薇,蘇靜媛竟然幫羅薇躲過了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