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闆們正在八卦得起勁兒的時候,一個渾身披掛整齊的年輕軍官大步走了進來。衆人擡頭一看,全愣住了……
進來的軍官正是周文。他看着場中那些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鄉紳老闆們,微微一笑,雙手抱拳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叔伯,周文給大家見禮了。”
“哄!”一聲,場中頓時炸了鍋了。
“是周家失蹤兩年的少主人回來了。”“周文,是周文!乖乖不得了,是個上校了。”
“難怪啊!原來是周老闆的兒子回來了,這下李家真是要倒黴了。”……
周文頓了一頓,等大家的聲音漸漸停息後,再次開口說道:“周文一別近兩年,倒是讓各位叔伯們掛念了。可是沒想到剛一回來,就遇到家人被誣陷入獄,老父差點兒被人害死的慘狀。小侄很是痛心啊!”
周文想到剛見到父親時的場景,眼圈也紅了。停頓了片刻後又說道:“小侄現任中央黨部駐山西分部警衛處處長。此次回到離石,得到黨部特派員的授命,有考察並任命離石縣所屬官員之責,並肩負清剿離石縣所屬區域的紅匪之重任。”
“哄!”又是一陣人聲轟動,現場再次炸開了鍋。
“大官兒啊,這周家少爺不得了,那可是省官。”
“上校處長啊,再往上走一步,那就是將軍了。嘖嘖!這麼年輕的上校,周家看樣子是要大發了。”
“周少東家還沒滿二十吧?”
“可不是麼,我告訴你啊,今年才十八歲。”……
周文伸手示意大夥,等場中再次安靜下來後,周文身軀一震,嚴肅地高聲說道:“經線人舉報,省黨部警衛處多方查實,離石縣大順來商號老闆李義福近年來和陝西的紅匪多有聯繫,他們家的鐵礦也有運送到陝西紅區的記錄。
離石縣縣長張德義早有察覺,但是被李義福威脅拉攏,加上縣保安隊被李家控制,不得不與之虛與委蛇。但是張縣長高義,早已派人秘密上報省黨部。最近李義福更是喪心病狂,居然想在縣城發動紅色暴動。他陰謀陷害周家想獲得暴動經費、秘密抓捕省府派來的代表,用家人威逼着張縣長脅從。”
說到這裡,周文語氣一變,痛心疾首地說道:“張縣長不堪從賊,於昨天留下揭露李匪的血書之後,從容自盡。唉!黨國痛失英才,離石縣痛失一位盡職盡責的好縣長啊。”
這時全身肅靜,人人都嚇呆了,不敢說話了。“和紅匪勾結?縣長自盡了?”
“砰!”一聲,周文一拍桌子,全場老少都嚇得一個哆嗦。
周文接着大喝道:“ 李義福父子喪盡天良,公然勾結紅匪,誣陷同鄉,殘害忠良。現在人證物證俱全。這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撫慰張縣長在天之靈,不殺不足以還我離石朗朗青空。”
WWW _тt kan _C O
周文每喝出一個“殺”字,在場老少爺們兒的心就跟着一跳。
“當然,我們都是講規矩的人,李家父子的死罪還需要縣政府驗明正身,簽字畫押才能執行。但是張縣長被害,這縣長之位不能空懸。今天我就向各位叔伯推薦一人,就是山西國立師範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王成浩先生。王成浩先生出身微寒,深知民間疾苦。曉文知書,德才兼備。堂堂一個大學生,願意屈尊到離石來擔任縣長,實是我離石縣十幾萬父老鄉親之福。”
說完後,不理會場下一片“嗡嗡”的議論聲。拿起桌上的一張信紙,大聲說道:“這是我富源商號舉薦王先生擔任縣長的舉薦信,我爹已經簽字畫押。我希望在座的叔伯們也積極參與舉薦。當然,如果是李家父子的同黨可以不簽字,也不需要這種人簽字。後面等審訊李義福,坐實了口供,自有國法相待。”
周文身邊一個鐵塔似的高大壯漢,拿着紙和筆就走了下來,也不說話,直接遞給前排的人。
簽字畫押,誰敢不籤?誰敢不同意?在場的老老少少可是聽得明明白白,不簽字的可能就是李義福的同黨。勾結紅匪的同黨這頂大帽子誰敢去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個個都忙不迭地簽字畫押,生怕動作慢了表現不積極,就變成李匪同黨。
至於簽字的人心中是不是滿意,是不是知道王成浩就是自己的表哥,周文絲毫不予理會。我爹被人害成那個樣子,你們可沒誰站出來過,這下離石縣軍政大權都在自己手裡捏着,誰敢反對?誰敢有不同意見?
周文現在可沒時間和這些人磨磨唧唧,反正現在我爲刀俎你是魚肉,快刀斬亂麻幾下處理乾淨。
接下來周文又陳述利弊,藉此機會成立了離石商會。每家在離石經營的商號都必須加入商會。商會有義務支持和協助縣政府的各項工作,並監督和協調各家商號的經營,防止惡意競爭,處理和裁決商業糾紛等等。
離石商會的會長大夥兒一致選舉富源商號的老闆周鏡海擔任。
縣城保安隊也打散了重新組建,規定每家商號,每個鄉紳都可以舉薦自家或者相熟的本地少年加入。這是打一棍子再給個甜棗。
……
第二天,離石縣封城結束,但是北城門口卻是吊着十幾具示衆的屍體。有李義福和他兒子,還有大順來幾個幫兇掌櫃,當然還有背主求榮的張友峰一家三口。進出城門的人看着活生生被吊死的十幾具屍體的恐怖模樣,都是不敢多看,匆匆低頭快步通過。
各種消息傳遍了城裡的茶樓酒館。都是說李義福勾結紅匪意圖暴動,被省黨部派來的警衛處官兵一舉剿滅等等。
中午時分,遠在二十幾公里外的中陽縣一座兵營中,一個晉軍團長正在嚎啕大哭。今早封城結束,就有李家的漏網之魚前來報訊,李團長聽聞自己老父和弟弟都被吊死在城樓上,瞬間就崩潰了。
李團長痛哭之後就咬牙切齒地思索報復之道。他是團長不錯,但是想把全團人帶出軍營去爲自己報私仇是不可能的。而且對頭背景太大,是省黨部的高官,自己帶兵出去就形同造反。左思右想,就把自己的軍中心腹和死黨都叫了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