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島義倉將武田楓送到大門口時,武田楓很隨意地說道:“大島君準備一下吧,估計你很快就可以回國了。”大島義倉瞬間就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和幸福所包圍……
第二天晚上週文再一次聽取了田伯光彙報後,直接無語了。
本來周文的計劃也還只是一個試探性的意向,把握並不大。畢竟搶一個銀行在技術上難度非常大,周文以前也只是聽說過,自己可沒什麼經驗。而且他之前的想法也僅僅是在大堂櫃檯上搶一把就走。所以他才讓田伯光以日本貴族的名義去談筆大買賣,在銀行準備了大筆交易現金的情況下動手。
但是現在田伯光的作用被無限放大了,連金庫的守衛都能調動出來,那剩下的四個守衛就讓周文可以考慮一下搶金庫的可行性了。“麻麻批,這可是搶金庫,小汽車怕是不夠啊,要弄輛卡車來才行。”
再次看着恭敬地聽候自己吩咐的田伯光,周文的不解更深了。日本貴族身份真的那麼香嗎?
其實周文還真是低估了一個真正日本貴族世家在普通日本平民心目中的影響力和威懾力。在日本,貴族不是後世史家賦予前人的歷史概念,而是從古代一直延綿存在到現在的特定的社會階層。隨着社會環境的變化,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有不同的貴族居於政治舞臺的中心,即律令時代的公家貴族,幕府時代的武家貴族,近代身份制度重組後形成的新貴族——華族,武田家和伊藤家就屬於新貴族。
日本貴族階層基本掌控了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各個方面。在一般日本國民心裡,貴族就是需要崇敬和服從的對象。能夠爲貴族世家效忠是一種榮耀和幸運,也是能夠平步青雲的最快捷徑。
當然,一般人想冒充貴族子弟也是基本不可能的,這個時代一個日本貴族的直系子弟從小接受的教育程度和培養力度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即使你有錢也不行。很多貴族學校教授的不僅僅是知識和文化,還有必須的貴族禮儀以及與身份相符的愛好和一些專用俚語。
更關鍵的是,貴族是處於日本社會結構的頂層,長居於普通人之上,就下意識培養了一種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氣質。這種氣質會表現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跟個人的涵養和習性無關,是一種潛藏在骨子裡的氣質。就像草原上的獅子看着羚羊的目光一樣,哪怕它不想進食,但是目光中那種漠然和短暫的凝視,依然會讓羚羊不寒而慄,膽戰心驚。
所以只有貴族才能冒充另一個貴族。恰好,田伯光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日本貴族。所以不是很瞭解日本貴族文化的周文自然就會對他的出奇表現感到不解和震驚。
在田伯光把銀行的內部構建都詳細畫出來後,一個簡單暴力的方案就在周文心中形成。他開口問道:“金庫的鑰匙在大島身上?”
田伯光說道:“金庫有兩把鑰匙,要兩個人同時轉動開鎖才能打開金庫大門。一把就在大島義倉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密碼只有他和千惠子兩個人知道。按照規矩千惠子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她以前和大島義倉是……那種關係……所以……”
“哦?那個千惠子把這些都告訴你了?”
“是的,所以她非常仇恨大島義倉,還希望我通過家族的關係報復他。”
“那另一把鑰匙呢?”
“另一把鑰匙在銀行安保主任的身上。金庫就在地下室,但是地下室入口還有一道門,那道門只有內鎖,必須由裡面的人才能打開。進去後是一個走廊,兩邊各有一間守衛室,安保主任平時都在守衛室。走廊盡頭就是金庫大門。交易的時候,安保主任肯定會在地下室,如果強攻的話,他可能會把鑰匙破壞,這是最大的難點。”
這下輪到周文頭痛了,他盯着銀行內部的佈局圖看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銀行金庫的保安措施,還真是滴水不露啊。外面人進去必須由裡面的人來開門,一般來說還得是大島義倉或千惠子親自去叫門。
那麼把大島義倉制服後威脅他去行不行呢?周文緊張地權衡着利弊。半響後又放棄了這個太過冒險的想法。把自己人的安危寄託在別人身上這種事周文之前的教訓已經很深刻了,鬍子叔和秀芹嫂子就是這樣沒的。萬一大島義倉到了地下室吼一嗓子,事情就失控了,雙方開槍交火是必然的。要知道日租界裡有大量日本駐軍,把日軍引來就壞事了,到時能不能走脫都成問題。
本來按原計劃就是交易開始後馬上暴起傷人,用帶消-音器的手槍或直接用刀把樓上樓下的所有人在沒反應過來時殺死,然後悄無聲息地拿着現金開門走人。地下室的人短時間內根本不會發現。因爲按照千惠子對田伯光透露的消息,地下室的守衛人員輕易是不能走出來的,要等晚上的人去接班才能出來。
現在是怎麼打開地下室的門變成了最大的難點,甚至比打開金庫大門還難。強攻肯定不行,地下室就一道門可以進出,即使是周文和妙花這種氣勁鏡兼槍法入神的高手(妙花的槍法在100米內也是神一樣的存在),也不可能瞬間就破門而入把安保主任和四個守衛擊斃。那個安保主任只要發現情形不對就會速度破壞掉金庫鑰匙。
自己人去開金庫門更是不要去想,這個時代雖然沒有什麼高科技鎖,但是金庫大門的鎖還是非常講究的,內部結構複雜,據說有多個鎖頭,即使是趙義這種號稱神偷的高手也不可能打得開。鑰匙一旦被破壞,想都不用想,只能抽身走人。
現在金庫就像一隻已經燉得半熟的老母雞,不吃麼覺得可惜,吃麼又怕嚼不動……難辦了。
旁邊的妙花和張曉平也是一臉的愁眉苦臉,苦思冥想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有體淨倒是在旁邊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反正小小師叔讓我幹啥就幹啥,這種費腦筋的玩意兒咱就不摻和了。
最後妙花還是嘆息着說道:“唉……書生,我看要不就算了,雖然有點兒可惜,但是風險太大了。如果和地下室的守衛交起火來,他們的槍聲可是會驚動外面的行人的。咱們還是按原定計劃行事吧。”
周文眨巴眨巴嘴說道:“可惜了,條件基本都具備了,就差這最後一哆嗦。還是心有不甘啊。”說完又再次低頭看着圖紙思索起來。
這時,半天沒說話的田伯光開口道:“大人,昭和3年也就1928年的時候在日本京都也發生了一起金庫搶劫案,雖然後來那些人都被抓到了,但是他們的做法可以借鑑一下。”
“哦?”周文擡起頭看着田伯光。妙花和張曉平聽了都是眼睛一亮,也是緊盯着田伯光,連體淨都睜開眼睛豎起耳朵等待他的下文。
這時田伯光卻是不敢直視周文的眼睛,低着頭期期艾艾地說道:“他們……他們有內應……”
周文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如電盯着他看了半響,才冷着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說那個千惠子?”
田伯光只覺得一股寒意涌向心頭,頭上頓時冷汗就冒了出來,繼續低頭咬着牙不出聲。
“不行,不可能。”周文斬釘截鐵的聲音像是寒冬裡的一股刺骨狂風,帶着不可抗拒地的意志,讓田伯光渾身都戰慄起來。
“你暴露了?還是你跟她說實話了?”周文的心徹底涼了下來。終歸不是自家兄弟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古人誠不欺我。特麼的淫賊就是不可信啊。這時周文的心中千奇百轉,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已經是激怒到極點,聲音越來越冷,殺意越來越濃。
田伯光終於扛不住周文透出的殺氣帶來的壓力,汗流浹背地噗通就跪在地上,雙手在前,頭伏在地上說道:“大人,屬下絕對沒有對她透露過實情。只是……只是屬下問得太多了,恐怕已經引起了她的懷疑。但是千惠子卻是沒有問過屬下任何問題,反倒是把她知道的所有細節都透露了出來,包括她知道經理室保險櫃密碼的事情都是她主動說的,還有地下室的守衛情況也是她主動說的。”
“她爲什麼會告訴你這些?就因爲愛上你了嗎?”周文的聲音依然是冷冰冰不帶一絲情感。
“她……她是害怕了,當然,她也有愛我的意思在裡面,這個屬下可以保證,千惠子是愛我的。”
“哦……既然是愛你的,那她害怕什麼呢?害怕你會把她甩了嗎?”
“不……不僅僅是害怕失去我,更主要還是害怕……害怕失去生命。屬下感覺到了她心裡的恐懼和無助……”
“所以你也愛上了她,是嗎?”周文的聲音瞬間就提高了八度。
“是……是的,屬下愛上千惠子小姐了……”